“先到這裏吧,擺駕回宮。”皇帝說罷,衆人連忙起身繞過案几下跪行大禮,“恭送陛下。”
皇帝走後其他人也就漸漸散了,林子寒扶着子衿也準備離去。
“小丫頭,等一下。”
子衿回過頭便見北巍王從遠處走來,站在她面前假意咳嗽幾聲,他刻意將聲音壓的極低,“小丫頭,說話算數,你什麼時候才能將你阿姐幫朕約出來?”
子衿微微一怔,還以爲他有什麼要說呢,原來還是那件事。昨天北巍王得知畫像中的女子正是子衿的姐姐,林子夏。便破不及待要去見,可萬萬沒想到竟然吃了閉門羹,人家林子夏以身子不適直接將北巍皇帝拒之門外,不管北巍王如何苦心相勸都不得見,興許是他將人林子夏纏煩了,林子夏竟放言:若北巍王再如此相逼,那子夏只有以死相見。
子衿聽到後不由失笑,林子夏那樣的女子怎麼可能尋死呢。她做出一臉爲難的表情,“可是北巍王今日的行爲並不太滿意怎麼辦,我昨日可是說北巍王不可傷他分毫的。”她不得不承認昨日之事不太君子,在北巍王離去之前,子衿命粉衣替她傳話說她有辦法讓他再見到子夏,請他到流月閣一敘。
“小丫頭,你可不能忽悠朕,朕今日可是生怕你的情郎受傷,已經很努力了,爲此朕還受了內傷。”北巍王沉聲說着,“就是因爲有顧慮,朕都沒能打的盡興,這麼好的對手可惜了。”
子衿黑着臉目光清冷寡淡,揚起不知意味的笑容,“北巍王,你如今是在怪我嗎?若不是你故意用話去激怒容恩,他會情緒失控嗎?”子衿知道容恩向來心性平淡,若不是北巍王對容恩說了什麼,容恩何至情緒失控。如今還好意思厚着臉皮說是她破壞了他的興致,大言不慚。
北巍王頓時臉色不太好看,他尷尬的大聲笑了笑,“是朕……是我的錯,小丫頭別在意啊。”這丫頭還真聰明,不好糊弄。
子衿強忍着笑意,看這個北巍王還真夠有趣的。“算了,我會替你想辦法的,可昨日我找你的事,可不許說出去。”
“好,好,我保證,絕對不說。”北巍王滿臉喜色,滿意地拱拱手道:“那我便恭候郡主佳音了。”說罷他大笑幾聲,轉身瀟灑離去。
子衿嘴角的笑意漸漸淡去,林子寒看着走遠的北巍王,“子夏何時與北巍王攀上了關係?”子衿聳聳肩表示不知。
馬車行駛到街上時,子衿伸手掀起車簾一角,容府的牌匾恰巧從眼前掠過,“停車。”
“怎麼了?”林子寒看着子衿問道。
馬車慢慢停下,子衿放下簾子看向林子寒道:“我聽王公子說容公子他病了,我想去看看他。”
“你的腳如今都成了這樣,怎麼去看容公子,我不準。”林子寒語氣清冷當即回絕了子衿。
看着對面女子情緒落寞,又不由心軟嘆息道:“你乖乖聽話,我會替你去探望容公子。”
子衿擡眸看向林子寒慢慢綻放笑顏,“哥哥,謝謝你。”林子寒看着子衿不知該說些什麼,也許有些事就是上天註定的,誰都改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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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官替子衿拆掉紗布,由於她的胡鬧,腳踝拖了許久才恢復,現在算是終於可以下地自由活動了。
醫官剛走燕庶就連忙進了屋,看着他神色匆忙,想都不用想便知準沒什麼好事。
“郡主,皇帝已經下旨廢了公孫宏太子之位。皇后的病情恐怕撐不過今日了。”
子衿擡起頭看向燕庶,“怎麼回事?不是說病情稍有好轉了嗎?”
“皇帝廢太子,實乃動搖國之根本,皇后心念朝綱,在太極殿外下跪求情,不想卻是惹惱了皇帝,皇帝便立刻下令廢除太子,皇后最後暈倒在太極殿外,當下人就已經不行了。”
很傻,很天真!
用來形容皇后最爲恰當,她將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視爲夫君,視爲生命,卻從不願意接受那男人更本不曾愛過她的事實。母儀天下,她心中裝着他的天下,而在他眼中她的所有舉動都成了另有所圖。
若不是因爲她姓王,想必皇帝根本就不願意正眼去瞧她吧。
無情最是帝王家。
子衿連忙起身就要向外走去,“郡主您要去哪裏?”粉衣連忙上前一步問道。子衿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粉衣,“我要去一次三皇子府,等會就回來。”
“郡主請稍等。”粉衣說罷擡步走向裏屋,不一會兒便拿着一件白色披風走了出來,替子衿披在身上,“今日外面涼,郡主身子才恢復,萬萬不可着了涼。”
子衿低頭看着粉衣細心的替她繫好披風,心中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燕庶跟我走。”
她果然還是不習慣別人對她那麼好,索性就轉身叫上燕庶出了流月閣。出了府一匹駿馬停在子衿面前,常霽公主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看到子衿立刻笑吟吟跑上前道:“郡主好久不見。”
子衿微微行禮,“見過常霽公主。”
常霽公主擺擺手爽快回道:“郡主不必如此客氣,叫我常霽就好,你不是喚我哥哥文元的嘛,所以對我也不必稱公主那般見外了。”
子衿揚揚嘴角笑容極不自在,“我和公主的哥哥是有朋友之誼,故斗膽稱呼他的名字,可我與公主尚且不算熟識,直呼公主不妥。”
“我們也可以做朋友呀,我和你哥哥都是朋友。”常霽公主有些着急上前一步,子衿連忙頷首向後退一步開口道:“公主殿下,請您注意分寸。”
子衿說罷擡起頭對上常霽公主的眼睛,那清亮的星辰般的眸子裏滿是冷漠疏離,常霽公主先是一愣隨即又笑了笑,“果然是親兄妹,恩人和你還真的很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