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之朕即國家 >第35章 妄議宮闈者杖斃
    ♂nbsp; “皇上,臣等前來是請陛下收回關閉各地寶泉局的旨意的。”

    葉響回到養心殿,還沒來得及讓司禮監擬旨召茅元儀等人進京,王安、方從哲等便不宣而入,葉響對遵義門的守衛太監很不滿意。

    回到正殿御座落座後,不理會幾個老頭,對王安吩咐道,“你去,罰看門的太監每人像上次沈蔭他們那樣做一千個下蹲,通傳很費事嗎?然後他們好好學學規矩。”

    王承恩領命而去,方從哲等人就尷尬了,本來還有些依仗從龍之功的,現在看來天子似乎開始對自己不滿了,站在殿中進退不是。葉響也不接他們的話茬,自顧用銀作局手工打造的金筆沾上紅墨在桌上空白紙上寫寫畫畫。

    銀作局手工匠人技藝確實不是蓋的,打造的精妙絕倫的各種金銀首飾栩栩如生,打磨幾個筆尖也就不在話下了。葉響要將今天偶然想到的記錄下來,靈感這東西最不可琢磨,稍縱即逝。

    方從哲看少年天子不爲所動,和劉一燝、韓爌對視一眼,然後默契的一起下跪見禮稱萬歲。

    “平身吧,這鑄幣權收歸朝廷是朕思考已久的,伴伴沒有將意思傳達清楚嗎?”葉響也不擡頭,便寫邊說道,還時不時的摸摸額頭,怕遺漏了什麼。

    “皇上,神廟時三大徵耗盡太倉多年積蓄,使得國庫入不敷出久矣,所以神廟在萬曆四年讓天下一體開奏萬里通寶,至今各地寶泉局在450座以上,僅每年的鑄息就有82萬兩,才得以勉強度日,而且皇上增兵遼東,糧草軍餉重要籌備吧,皇上能否從內帑出呢;其二,各地鑄錢大使、爐頭、工匠、書皁、門子數萬人,這旨一下便剝奪其生計,恐生亂。”

    戰爭帶來的財政危機是一般人類歷史通則,要讓政府在缺錢時不超發貨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這無異於飲鴆止渴。

    “這就是反對的理由?”葉響有些無奈,放下筆,將先前的銅錢有給翻了出來,“我怎麼聽說如今各地廣開爐鑄幣,以致銅價上揚呢?你們看看幾十枚,銅錢本應是黃色的,而這些慘白,是銀鉛比不對吧?而且這些錢重量不一,卻是同等面值,誰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舊制,制錢銅七鉛三,如今因爲鑄幣權下放,導致銅價上揚,各地龍泉局就想方設法從中牟利。有的銅鉛比對半;有的進銅100斤只附90斤的錢,剩下的10斤賬款以造出的銅錢支付;有的減輕重量至每千文只有五斤四兩;最可恨的是,因爲時下白銀匱乏,發放軍糧以制錢,本來是1兩銀子兌換12文的,有司藉口銅貴,給軍糧只11文,給商人的只10文……”葉響一口氣將東廠偵緝的情報說給各位內閣聽,“還有的朕都不想說,你們身爲內閣輔臣,只盯着區區80萬兩白銀,讓下邊胡亂作爲,這是在輔政嗎?時下遼東未平,你們這是在火上加油。”

    葉響記得美國基辛格的控制論說:‘誰控制了石油,誰就控制了所有國家;誰控制了糧食,誰就控制了人類;誰掌握了貨幣鑄造權,誰就掌握了世界’。他爲了把控鑄幣權,讓廠衛聯動,很快就將下面的實際情況摸得八九不離十。

    葉響見他們驚訝的說不話來,繼續說道,“每年工部也鑄錢不少,爲何坊間新鮮見蹤影?伴伴,你在外面既有布莊也有房屋出租,這些年總共收到過多少工部所鑄制錢?”

    王安見葉響給自己悄悄眨眼,心下明白,抑制住笑意,躬身說道,“回萬歲爺,臣具體不清楚,不過和細錢相比,應該十不足一。”

    不論王安布店收入工部制錢是多少,葉響是想告訴衆人一個經濟學基本理論--劣幣驅逐良幣,它說的就是實際價值較高的“良幣”漸漸爲人們所貯存離開流通市場,使得實際價值較低的“劣幣”充斥市場。

    見王安懂自己的意思,葉響心下暗喜,“道理就不再贅述了,你們自己琢磨。朕想說的是,如果如此下去,讓制錢濫發,朝廷雖然能得到短暫的鑄息,但傷害的是整個民間交易市場,最終受損的還是大明。”

    “皇上,臣等或許是老了,這其中道理還需回去詳細琢磨琢磨。”

    葉響點點頭,起身走到他們面前,“無論你們能不能琢磨透,還是爲一己私利,這寶泉局,朕裁定了。給你們兩天時間,若再不票擬,朕就繞過內閣下中旨。朕倒要看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公然抗旨。”

    方從哲等人似乎感到了隱隱的壓力,再次對視,都在猜測皇帝對內閣的態度,“臣等遵旨。”

    葉響要的就是他們的態度,既然商量不妥,他就不再商量,直接下旨,“工部在石大人衚衕的寶源局搬到城外,也好擴大產量。內閣從工部和戶部各選懂得經濟、鑄造的官員前去任職,將寶源局提升爲正三品衙門歸戶部,職銜名稱內閣也回頭議一議。”

    石大人衚衕即後世的外交部街,此時工部的寶源局就在這裏,衙門爲當初內官監給忠國公石亨(?-1460)所造,有房386間,後培植黨羽被囚禁致死,其府邸就被罰沒入官,後嘉靖又賜給仇鸞(?-1552),仇鸞又被舉報欲圖不軌,此宅再次罰沒入宮,或許是風水問題,便改爲了寶源局鑄幣廠。

    如果不是怕大逆不道的話,劉一燝、韓爌的內心是崩潰的,都一個心思,早說寶源局還歸戶部,咱們這些人何必要來找不自在呢。

    本欲告退的,倒是方從哲開口了,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後,目光灼灼的盯着葉響,說道,“陛下,還有幾事請定奪,其一就是爲崇聖學、恢聖治,請陛下擇期開經筵,並慎選日講官。”

    “哦,準卿所奏,內閣查例擇吉舉行就是。孫承宗,算算日子也在返程路上了,講官算他一位吧。”葉響看他慎重其事的,還以爲什麼大事,反正自己要學的東西很多,總不能做個無知的噴子吧,便聽從了。

    “這第二便是,遼東經略日前上書請辭,內閣票擬是不允,不知陛下爲何沒批?”

    “哦,朕剛回來。”葉響看向王安,“伴伴,將熊廷弼摺子取來,朕這就批。”

    方從哲有一絲欣慰,笑容讓臉上的皺紋彷彿像花綻放,霎時彷彿年輕不少,“陛下,熊廷弼老成,不親進,和陛下此前固守城池之意有異曲同工之妙。此次建奴侵襲瀋陽中衛,他並無過錯,請陛下出言安撫。”

    葉響點點頭,遼東如今唯有堅壁清野纔是上策,路途遙遠得要靠譜的人去傳達纔行,便說道,“騰驤四衛不日即將開拔,內閣擬旨來看,就讓李實去宣讀吧。”

    “陛下,”方從哲突然下跪,“陛下,請容臣稟陳,臣自萬曆四十一年入閣辦事至今已逾七年矣,今已至古稀,觀陛下今日言行,高瞻遠矚遠甚老臣,似有當年成祖風采。臣不敢說功成身退,但這七年間事神廟、先帝以忠,雖有也有差錯,但自問捫心無愧。請陛下另擇良臣成就不朽帝業。”

    葉響沒有想到他來這麼一出,確實有些慌了,在他下跪時便將他扶住,待說完纔開口,“方閣下,你這是幹什麼!莫非還是覺得裁撤寶泉局之事不妥?朕可以詳細給你說就是了,別撒手不幹啊。地上涼,快起來再說。”

    方從哲終於執拗不過,起身回道,“陛下,還記得李可灼之事吧,臣難辭其咎啊。”

    “朕不是說過了嗎,崔文昇、李可灼之事已定,是不是科道官又遞摺子啦?”葉響見方從哲默不作聲,便心裏有底了,“伴伴,擬道旨意,將兩事原由說清楚,告訴內外臣工,往後再有妄議宮闈者,杖斃。”

    王安領命後,葉響執方從哲衣袖,在看看在一旁看戲的劉一燝、韓爌,說道,“聖母已仙逝年餘,皇祖、皇考也俱已甍逝,梓宮在賓,朕孤苦再無所依矣。方閣下、髯閣下、韓閣下都是顧命大臣,當輔佐朕成就偉業,萬不可因政見不合而有情緒。朕知道大家的出發點都是想讓大明薪火相傳,朕又何嘗不是時常惶恐……方閣下,內閣還離不開你啊。”

    劉一燝、韓爌見天子出言挽留,也跟着附和,“是啊,閣老,我等剛入閣,諸事還得仰仗你啊,老馬識途,還是遵旨吧。”

    葉響現在對外朝還不太瞭解,沒有合適的替代人選,他憑藉多出來的閱歷來把握大方向還可以,要處理政務就抓瞎了。所以,他纔打起苦情牌,希望可以留住方從哲。

    內閣沒有決定權,所以如果說方從哲此前縱有不當之處,也多是萬曆的問題,他只是個稱職的背鍋俠而已。好在,葉響的挽留得到了他的默認。

    最後,葉響還賞賜了三人絹、布各百匹,反正這玩意在庫裏多的是,翻看此前的記錄,發現這些本就是專門用來打賞的,他也就有樣學樣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