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夫人站住了,看着她:“大兒媳婦,不是我說你,你今後真的要注意一點了,皇后雖然是我外孫媳婦,是你的外甥媳婦,但你也不能總那麼明顯的給拉着臉。這事老爺子都跟我說過,叫我也注意。”
一頓接着道:“不是咱們好說話不好說話,原本和肅親王府結親,這已經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也都樂意的事情,只不過咱們想的是君姐兒,人家那邊想的是雲姐兒。現在人家說出來了,你總不能一定要把君姐兒嫁過去?人家不要怎麼辦?”
“再說了,雲姐兒不是你女兒了?雲姐兒今年十五歲了,若是再不給定親,難道又和君姐兒一樣耽誤下去?耽誤了一個女兒不夠,把後面的女孩兒全都給耽誤了?”
方氏就怕被說不重視庶女,忙忙的道:“兒媳婦不是那個意思,雲姐兒也是兒媳婦的女兒,兒媳婦怎麼會不重視她?兒媳婦只是……”
只是什麼,又說不出來,頓了頓改了口:“既然這件事已然如此了,那就這樣吧。不過君姐兒的事情,還是要找找皇上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不能那麼的不容人,別的人不讓進宮也就罷了,君姐兒是皇上親表妹!爲什麼不讓進宮?”
曾程氏心裏煩躁,皺眉繼續往前走。
這件事老爺子跟她說過了。皇上一登基,朝臣們請皇上儘快充盈後宮的摺子就沒停,皇上現在還沒有子嗣,更加是個合理的理由。
但是這些摺子全都被皇上打回去了,而且在上朝的時候就跟朝臣們說了,他的後宮不打算再納人,誰也不要在爲了這個上摺子了,更嚴厲的警告,不準朝臣們去給皇后娘娘上摺子,讓皇后娘娘感覺到壓力。
曾程氏曾經也很反感皇后娘娘,覺着是皇后妒忌心太盛。
但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何況皇上到底已經不是那個住在府裏的外孫了,人家是皇上,自家真的就能強迫皇上娶了孫女?這不僅僅是後宅的事,也牽扯朝廷,牽扯男人們的大事。
齊國公已經嚴厲的說過,叫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在皇后面前放肆。
婆媳兩個全都皺着眉頭黑着臉往裏走,就這時候從後面跑上來一個婆子,輕聲叫:“老太太,大太太。”
兩人站住了,轉身等着。
老太太認出來這是跟在老爺子身邊往內宅傳話的一個婆子,問道:“什麼事?”
婆子到了跟前躬身忙道:“老太太,老爺子從宮裏出來了,一出來就叫奴婢趕緊給您帶話。”
“原話是這樣的,君姐兒的事情,是咱們自家的事情,以後不準在麻煩皇上和皇后娘娘了。肅親王世子和雲姐兒是樁好親事,這就已經很不錯了,這件事也不準在亂琢磨。”
老爺子顯然還怕大兒媳婦不答應,又瞎琢磨換人什麼的。
老太太就將方氏看了一眼,道:“知道了。”
說着老太太走了。
方氏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面色僵硬轉身回自己的寧國公府。
這三個國公府離得不遠,基本上就是前後幾條街。坐小轎子,方氏回到了自己府,一路往後宅走,剛進了曾君的院子,曾君已經聽見了傳報出來迎。
方氏就看見自己女兒還在擦眼淚,頓時心一沉,以爲她知道了。
走了兩步上前,曾君已經迎了過來,直接‘噗通’就跪在了方氏的腳下。方氏驚訝的忙伸手拉:“你這是做什麼?起來。”
曾君哀哀的哭着:“母親,女兒聽說您和父親想要給女兒尋親事?女兒是不願的……不管是什麼親王,還是郡王,女兒都不願意的。”
一邊說着不願意,一邊使勁的搖頭,眼淚珠子搖的亂飛:“女兒早就冷了這顆心了,若是母親還心疼女兒,就在京城附近建個家庵,叫女兒去住那邊,女兒今後青燈古佛伴隨一生,日日給父親和母親祈禱長壽康健,已經是女兒能做的一點孝心了。”
方氏頓時心疼的不知道怎麼辦好,一把拉了起來,聲音都哽咽了:“你說這傻話做什麼。”
也不能叫別人看見,拉着進屋。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蹦跳着過來,正好將這一幕看見了,躲在一旁聽了一會兒,等太太和姑娘兩人走了,便轉身一溜煙兒的就跑了,跑回到了不遠的一個庭院,進了門就喊:“姑娘,姑娘!”
曾雲在屋裏嗔:“聞香,你能不能穩重點?”
聞香跑了進去,眼尖的看見曾雲和拈香正快速的將一塊紅布收起來,五姑娘曾雲還滿臉紅暈的。聞香就過去撅着嘴道:“姑娘,您已經開始準備嫁妝了?”
“胡說八道!”曾雲紅着臉嗔,去椅子上坐下喝茶。
聞香就湊過去低聲道:“姑娘,奴婢剛剛去四姑娘那裏找素姐姐借花樣兒,您猜奴婢看見了什麼?”
“什麼?”曾雲隨口問了一句,喝了一口茶。
聞香就繪聲繪色的將剛剛看見的說了一遍:“四姑娘說她要去家庵出家當姑子去!什麼親王、郡王的,她都不會嫁!您說……四姑娘爲什麼要說她嫁什麼親王郡王?肅親王世子求親,分明求的是您呀。”
曾雲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事情,愕然的放下了杯子,看着她:“你沒聽錯?”
“沒有。”聞香馬上就道:“奴婢肯定沒聽錯!”
曾雲皺眉。
聞香低聲道:“四姑娘該不會是覺着肅親王門第也不錯,想搶……”
“別胡說!”曾雲忙呵斥。
“很有可能呀,四姑娘這叫欲擒故縱,故意說那些話,什麼出家什麼不活了的,叫大太太心疼她,她是大太太肚子裏爬出來的,大太太怎麼會不心疼?若是一個心疼,把肅親王府這門親事給了四姑娘……”
聞香還是繼續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