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的權貴,江城市的權貴,全都聚集在此。
比起兩年前霍蒼的那場婚禮,唐夜這次的婚禮低調許多。
來客中不乏一些想趁機結交霍蒼等人的,但霍蒼如今只管陪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誰都顧不上,好些人貼上霍蒼那張萬年冰霜覆蓋似的臉,只得懨懨離去。
傳言,霍家這位大少爺寵老婆到喪心病狂的地步,這次真的叫人長見識了。
只見面對衆人時一張冷臉的霍大少爺,轉頭看向身邊的霍夫人時,宛如寒霜遇暖陽,頃刻間換了一張面孔。
方纔的那副不耐煩的模樣,變得格外的耐心體貼。
他身邊的那位霍夫人,長得眉眼如畫,笑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睛略微彎起,亮晶晶的如同盛裝着星辰陽光,耀眼非常。
看起來是個溫柔的人。
不是沒有人想打莫小滿的主意,然而每個企圖接近她的人,都在霍蒼冷冷的眼刀子下退縮了。
是以,整個婚禮現場,當屬霍蒼和莫小滿這對夫妻身邊最爲清淨。
一道人影直接衝到兩人面前,在沙發凳上坐下,自顧自從侍者托盤裏拿過一杯果汁,仰頭一口喝盡。
然後她整個人往後一癱,貓兒似的一雙銳利的眼睛在人羣中穿梭,似乎在尋找着什麼。閃舞..
莫小滿道:“靳城還沒到。”
於影兒唔了一聲,“我知道。”
看起來淡定的很,但是那不斷在人羣中梭巡的眼神,卻泄露了她的急切。
她假裝喝酒以掩飾自己的情緒,瞥了莫小滿和霍蒼一眼,這二人現在走哪兒膩歪到哪兒,實在是扎眼的很。
她真後悔,自己爲什麼想不開要跑來這兩人身邊受罪。
只是來都來了,她也不想挪動了,酸酸的道:“你長胖了不少啊,看來霍大少爺把你喂的不錯。”
莫小滿還沒說話,霍蒼將人往懷裏一帶,“嗯。”
冷淡中帶着霸道,好像生怕別人會把莫小滿搶走似的。
於影兒捂住眼,趕緊走了。
真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她起身離開,不知道去了哪裏。
不多時,一人在她做過的位置坐下,同樣拿過旁邊走過的侍者托盤裏的酒,一口喝盡。
霍蒼與莫小滿對視一眼,莫小滿默默拿出手機,就聽旁邊的人說:“嫂子,你要是通知於影兒,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靳城。
霍蒼挑眉:“再說一次”
靳城:“那你叫嫂子別摻和我和於影兒的事情,順便告訴她一聲,讓她滾遠點。..”
莫小滿收起手機,笑着點頭,示意他看身後:“既然讓我別管,那你有什麼話就自己對她說吧。”
靳城轉頭看去,於影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身後。
看她表情,顯然是聽到了剛纔那句話。
靳城嘖了一聲,煩不勝煩似的起身,理了理西裝外套就要離開。
剛走了沒兩步,身後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帶着一絲絲驚喜:“於小姐好巧,你也在這裏呢”yuyv
靳城步伐一頓,卻沒有回頭,大步離去。
莫小滿朝於影兒望去,後者被也一個長得帥氣的青年攔住說話。一轉眼靳城已不見蹤影。
於影兒擺脫了那個青年的糾纏,在莫小滿身邊坐下,正要說什麼,忽然人羣傳來一陣喧譁。
音樂聲起。
一行車隊,緩緩自林蔭大道的盡頭駛來。
莫小滿極目遠眺,感嘆道:“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聽到這話的於影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臉上帶着笑意,但看錶情,思緒不知道飄向了何方。
溫琴今天很美。
然而在此之前,唐夜不曾就見過溫琴穿上婚紗的模樣。
此時此刻,他一襲手工西裝,挺拔英俊,手裏捧着一束花,在紅毯盡頭等着他的新娘子。
溫琴說過,不許他回頭。
於是他背對着紅毯與衆人,看不到溫琴此時的樣子,只能從周遭來客的驚呼與讚美中幻想着她此時的模樣。
他開始緊張。
緊張到捧着花的手微微顫抖。
他依稀察覺到有人走上了身後鋪着紅毯的高臺。
是溫琴。
他想。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轉身,身體卻僵硬了,只能在那悠揚美妙的音樂聲中,數着自己節奏逐漸快起來的心跳聲。
彷彿鐘鼓之聲,震人心魂。
他感到呼吸困難,後背緊繃。
從來無論何時都遊刃有餘的人,變得手足無措。
周遭的議論聲漸漸消失,哪怕他沒有回頭看,卻依然能感應到,溫琴到了身後。
也許距離他不過一步之遙,也許還很遠。
司儀的聲音低沉溫柔,然而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噪音罷了。
不該請司儀。
他如是想着,隨即聽到司儀笑着說:“我們的新娘此時已經來到新郎的身後,此時此刻,讓我們有請新郎轉身,面向新娘”
話音未落,唐夜依然轉身。
司儀的聲音透過音響傳開,只是唐夜已經聽不見了。
他看到了溫琴。
一襲黑色婚紗的溫琴。
下方,莫小滿露出笑容,靠進霍蒼懷裏。
霍蒼問:“我記得她不是這套婚紗。”
莫小滿點頭:“確實不是。今天早上,阿琴臨時讓我換的這一套。”
霍蒼面上沒什麼表情,但是他撫摸莫小滿髮絲的動作,珍惜而小心。
紅毯上,大寶小寶穿着漂亮的禮服,變身花童拎着溫琴的裙角。
知道唐夜轉身,兩個小傢伙功成身退。
紅毯上,溫琴畫着妖冶的妝容,黑色的頭紗,黑色的婚紗,襯得她膚色如雪。
她鬆開溫堯的胳膊,一步一步朝着對面男人走去。
最終停在距離唐夜兩步之外的地方,靜靜地望着他。
唐夜同樣靜靜地回望着她。
她問:“黑色婚紗代表至死不渝的愛情,所以我今天穿着它來了。”
“從此以後,我們之間,沒有生離,只有死別。”
“我溫琴,一輩子只愛唐夜一人。”
唐夜薄脣緊抿,脣角微微顫抖,眼眶陡然溼潤。
在無數雙眼睛得注視下,他哭了。
眼淚落下來,一滴一滴的砸在捧花裏,如同清晨的露珠。
更像是那年噴泉池裏,那束曾被他丟棄的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