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松井廣田和其他教官的教導,秦修文和藤原千代學的很刻苦,也很快。
第一年將所有知識課程學完。
第二年進行反覆性訓練,讓動作熟記於心。
第三年將第二階段的課程磨鍊成肌肉記憶,將簡單的動作磨鍊成如機器一般。
第四年進行下一階段的學習,逼供手段、催眠、策反、蒐集情報、篩選情報等間諜特務方面的全部課程。
這是他們今後最主要的工作,所以不論他們學會沒有,成績如何,都要經歷反覆的學習和實踐,過程枯燥無味,像是不停運轉的機械,整整學習了兩年時間。
自此,他們的課程也全部學完,已經功成圓滿,可以畢業了。
特訓營所有課程結束以後的第六天,松井廣田祕密召見了秦修文。
在特訓營的辦公室內,松井廣田看着眉宇間仍有一絲幼嫩的秦修文,心生感慨,說道“高喬,你是我最值得驕傲的學生。”
秦修文鞠躬行禮,說道“多謝老師誇獎,學生定方不負老師的栽培,爲我大日本帝國奉獻一切。”
“好,好,好。”
一口氣連說三個好字,松井廣田非常滿意,起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笑道“天皇一定會保佑你的。”
秦修文神情嚴肅,挺正軍姿“嗨。”
松井廣田擺了擺手,坐在座位上,有些猶豫的看着他,眉頭緊鎖,盡顯糾結的神色,說道“高喬,你全科的成績和表現,我認爲你更應該到前方擔任指揮官來操控戰爭,而不是隻當一名間諜。”
他盯着秦修文的眼睛,想要看清那雙清澈的眼睛中更深處的地方。
秦修文神情肅然,說道“不論去哪,學生都願爲帝國奉獻一切。”
松井廣田聞言更是滿意,放下心中的某種想法,對他笑着說道“高喬,老師在你畢業之後送你一份禮物。”
秦修文默然聽之。
松井廣田從文檔中拿出一張名單。秦修文心中一凜,立刻猜測出那張名單的作用,餘光悄悄掃過,卻發現松井廣田擡起頭看向他,便趕緊收回目光,心中暗暗可惜。
如果掌握了這張名單,並且操控得當,那麼日本的這次隱祕行動在今後定然損失慘重。
即便沒有懷疑過秦修文,松井廣田仍然很謹慎,沒有讓秦修文看見過多的名字,轉身依照名單的序號從保險櫃裏拿出一張資料,交到秦修文的手裏,神色嚴肅的交代道“從今天起,在中國這片土地上將再也沒有高喬上清這個人。你的名字叫於洪濤,代號黑鴉。”
秦修文接過名單,軍姿挺直“嗨,我叫於洪濤。”
松井廣田繼續說道“資料上面都是你的家庭背景資料,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背熟,讓你完全變成於洪濤,而不是高喬上清,記住了麼”
“嗨。”
“在你畢業之後,你的首要任務就是打入中國官方勢力,竊取資料,在需要你的時候,我們會啓動你。”
“嗨爲大日本帝國,學生保證完成任務。”
松井廣田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去吧,三天後你們一齊出發。”
秦修文領命,轉身離去。
松井廣田坐在椅子上,看着秦修文離去的背影消失,低頭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下。
“黑鴉,重要。”
三天後。
秦修文、藤原千代和二十餘名初露崢嶸的少年少女在特訓營集合,皆是穿着中國民俗風格的服飾,簡單樸素,貼切平民老百姓的條件。
特訓營空地一側停放着十輛黑皮汽車。
松井廣田站在講臺上進行畢業演講,從精神到行爲,細緻入微,講了一個多小時才完畢,然後宣佈秦修文等人畢業。
藤原千代看了一眼身邊的秦修文,發現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告別。
秦修文、藤原千代等畢業的學員全部被送上了車,上車後眼前蒙上了黑布,十一年前來這裏的時候也是如此,似乎是害怕他們泄露了訓練基地的位置。
站在講臺上,看着十輛接續前往各自方向的汽車,松井廣田神色嚴肅,目中更有炙熱的色彩,自語說道“希望你們能不負大日本帝國的衆望。”
話落,松井廣田轉身離去,原地留下最後一道聲音。
“所有人繼續訓練,儘快畢業。”
驕陽之下,汽車漸行漸遠。
山路顛簸,坐在汽車內部的秦修文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腳下的路有多難走,且汽車左右變路的頻率很頻繁,他能察覺出這是在故意混淆他們的方向感,極有可能在一處繞圈,於是默默地將背後勾畫方向的手指鬆了下來。
他沒想到,日本人對待自己人還如此提防。
等了近一個小時,腳下的道路漸漸平穩,很少傳來顛簸感。
秦修文猜測汽車可能走上了大路,開口說道“我現在能把眼罩摘下來了麼”
“不能。”
一道似乎受過創傷的沙啞聲音冷冷的迴應“擅自摘下眼罩,我有權利對你進行軍法處置。”
秦修文微微皺眉,黑色眼罩後方的眼睛猛地睜開,溢出一絲冷光,卻沒有選擇冒然行動。
雖然汽車裏的雜音很亂,但他靈敏的聽覺,可以感受到在他身側有一道輕微的呼吸,前方的主駕駛和副駕駛同樣有。說明這個汽車裏除了他還有三個人。
對方一定還有槍支,不瞭解對方實力之前,秦修文根本沒有自信能夠赤手空拳的制服車內其他三人。
若想要在此脫離開日本人的掌控,唯有等待時機。
秦修文默默地閉上雙眼,長達十一年的等待已經過去了,也不差在一時,且等待時機,反正自己也沒有暴露。
或許察覺到車內的氣氛忽然變得沉悶,主駕駛的位置傳來一道平和的聲音“彆着急,再過一會兒你們就可以把眼罩摘下來了。”
秦修文微微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很隱蔽的將一絲細線纏在指尖的位置,沒有讓任何人看見。
另外那道聲帶破損的聲音也沒有說什麼,明顯是以主駕駛的人爲主。
汽車繼續在路上行駛,路面顛簸的令秦修文感覺下肢出現了一絲麻痹感。但行駛了這麼久,卻始終沒有人說可以把眼罩摘下來。
秦修文默不作聲的擡起手握住胸口的項鍊吊墜,方印的溫度和輪廓令他感覺到了一絲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