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我不是那種人……
嗓子眼提到老高，渾身僵硬，汗毛在寒風下應激而立。
然而……狗爪子根本沒有碰到何夢，只是在她披着的外套口袋裏掏出一盒煙。
呼……
何夢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情緒十分微妙。
原來是想多了……
媽耶，幸好沒有叫出來，不然得多丟人？
何夢臉頰發燒，微微低頭，眼角餘光瞥見他掏出一支菸叼在嘴上，熟練的點上，修長的手指比煙更長、更直。
“呃……我記得你原本不抽菸的？”
“現在也不怎麼抽啊……”
汪言夾着煙，盯着火苗慢慢燃燒，好久都沒有吸上一口。
她似是明白了一些，卻又帶來更多的不解：“那怎麼？”
“和光同塵，你懂嗎？”
何夢老老實實搖頭。
汪言轉過身，倚在露臺欄杆上，笑了笑，伸手虛點樓下。
“眼前的這個朋友圈，幾乎所有的男生都抽菸，然後其餘的幾項共同愛好分別是喝酒、泡吧、飆車、睡姑娘。你覺得哪種共同愛好的成本最低？”
“所以，你是想要和他們打成一片？”
她先是恍然大悟，馬上又覺得不對：“可是，你那麼……厲害，並不需要這樣吧？”
汪言搖搖頭：“只是不想太特立獨行罷了。”
何夢努力思考着，再聯繫上自身情況，終於搞懂一部分。
始終不懂的那部分，是必要性。
“其實我和我的大學同學，尤其是同寢女生，也不大處得來。但是我基本不會改變我的習慣，只要拿出一些好處，比如經常買點水果零食、送她們一些用不上的化妝品，她們就很樂意主動來適應我。”
位置更高的人，天生擁有更多的自由和特權，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主動向下兼容，不是不可以，而是沒有明顯的必要。
所以何夢很好奇，爲什麼汪言的身份越來越高，反而要開始減少特立獨行。
“很簡單。”
汪言笑着道：“當你和其餘人差距不太大時，要努力拉開差距，主動爭取那個超然的領頭位置。而當你和其餘人的差距已經十分明顯時，你就應該努力貼近他們了。”
何夢有點懵，努力回想自己過往的經驗。
汪言看她一眼，笑得愈發柔和。
“高中時代是特殊環境?不作數的。你有把握在以後的人生中不與大部分同學再有交集?自然不用理會什麼和光同塵，想怎麼任性就怎麼任性?但是在社會里卻不一樣。”
大少又一次虛指樓下：“在場的每一個人?未來都有可能成爲助力或者麻煩。”
“噢……”
何夢終於懂了，因此?又一次爲汪言的情商和智慧而感到心驚。
明明已經有資格傲視所有同齡人，卻又主動融進去。
中二點形容?便是放着神位不坐?去做人。
年輕人本該意氣風發，越有本事的年輕人就越是張揚肆意，唯獨汪言卻偏偏反着來，奇葩。
“你的志向一定很遠大。”她突然開口斷言。
何夢對此十分確信：“我爸爸說過?嚴格自律的人一般都很有野心?如果是在已經擁有一定資本的前提下，仍然能夠做到嚴格自律，那就是胸懷大志，雄心勃勃。”
“哈哈！”
汪言開懷大笑，重重點頭：“老哥說得對。”
何夢翻起一個好大的白眼。
不過她沒有計較死狗亂佔便宜的行爲?而是很好奇的問：“那你的夢想是什麼？”
王庭娛樂的估值已經到25億了誒！
而且還在不斷上漲。
做到這種程度仍不滿足，難道……他的野心是對標BAT？
汪言卻沒回答。
一方面是因爲目標太模糊?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宏闊到無法對人提起。
那個模模糊糊的想法是——幫助華夏重新屹立在世界之巔。
具體怎麼做？
不清楚。
但無非就是科技、軍事、經濟三個方向?對內建設與對外破壞兩條路線，以及一場奪取話語權的戰爭。
一切順利的話?用不上二十年?世界一哥就要姓華。
如此一看?能做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而且汪言也有信心做成一些事——哥可是天命之子，老天爺最愛的崽，膨脹點沒毛病。
然而，介個夢想卻不能對外人談起。
擱誰聽，都會覺得汪言癡心妄想，燒得不輕。
與其現在就開始吹牛嗶卻被人嘲笑，不如默默積蓄力量，等待驚雷炸響的那一天。
……
何夢等候半晌，都沒等來那個答案，心思漸漸轉移。
“哎……”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咬咬嘴脣，扭捏開口：“你是不是一直覺得，高中時候的我，太高冷太不近人情啊？”
“哈！”
汪言樂了。
腦海裏第一時間閃過的，就是系統降臨的那天，和她的對話。
當時，剛剛得到系統、意氣風發的屌絲汪，懷着某些難以言喻的期待，打開何夢的私聊，發過去一個200塊錢紅包，以及一條消息。
“何夢，不好意思，你的升學宴我可能去不成了，不管怎麼樣，祝你天天開心，越來越美麗。”
紅包被點開，但是很快，她又發回來一個。
“謝謝，你的升學宴我可能也沒時間去，扯平啦。”
那會兒的自己，想法很狹隘。
‘何大美女究竟是不屑佔這200塊錢的便宜，亦或者是不屑與自己扯上關係？’
‘隨意吧，哥不在乎。’
‘時間會證明，以後究竟是誰高攀不起誰！’
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想那麼多的。
泛泛之交，就用泛泛之交的態度來回應，哪裏不正常呢？
後來，汪言去賣西瓜衝刺系統升級，何夢隨口一句話就幫了大忙，直到很久以後才讓汪言知道。
那一刻，狗哥終於明白了，何夢真的就只是把“汪言”當做一個普通同學，沒有看輕，亦沒有看重，哪兒哪兒都不特殊。
她僅僅是在按照自身的性格與習慣，做着最真實的自己而已。
汪言想明白以後，就在心裏與何夢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