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應該做的,謝什麼謝。”
秦昊悶聲悶氣的回道,藏在被子縫隙的眼睛,在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瞟一眼棒棒糖,似乎在尋覓機會。
鄭茜見狀,直接拆開糖塞進自己嘴裏,得意的衝他揚了揚下巴:“還想搶”
就在這時,一大票人烏央烏央的走了進來,本就不大的病房,瞬間人擠人,人挨人,幾乎連落腳地都下不去。
一個方臉中年男子走來,咳嗽一聲:“茜茜你幹嘛呢”
“咦,爸你來了,我今兒複查,順便看看他。”鄭茜眨眼化身大家閨秀,矜持的笑了笑。
鄭雲。
秦昊。
二人四目相視,驀得錯開目光。
鄭雲臉上浮現幾分切實的感激,走上前說道:“這次多謝你救了我女兒,否則的話後果我真不敢想,謝謝,謝謝”
說着,他虎目泛紅,似有淚水在眼眶積蓄,聲音一度變得哽咽起來。
看看,看看,什麼是演技,什麼是一秒入戲,什麼是老戲骨
秦昊心下暗歎,臉上適時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口中連連安慰:“鄭先生別這麼說,守護納稅人安全,是我們這些警察的首要職責,這是理所應當的。”
“”
鄭雲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一下,心裏再度提高警惕,丫這小子年紀輕輕,不但手腕高明,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也足以以假亂真。
這麼好的演技,不去混演藝圈,真是可惜了。
一老一小,雙方在衆人圍觀中,徹底演繹了一場催人淚下的感情戲。
鄭雲坐下來,當着這些擠進來的媒體記者,對秦昊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你還不是標準超凡者。
面對一個窮兇惡極的超凡僱傭兵罪犯,你能夠救下小女,且將之擊斃,這種事換個人絕不可能做到。
再者說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終歸是你救下了我女兒,身受重傷差點就,這一點是做不得假的,於情於理我鄭雲都要感謝你。”
說着,他不容秦昊說話,擺擺手身後保鏢直接將密封箱端了出來。
鄭雲說道:“這是我特意請人從超凡平臺訂做的一個東西,不值什麼錢,聊表心意,希望你能手下。”
秦昊搖搖頭,堅決的說道:“這個我不能收,真的鄭先生,這是分內之事,不用這麼破費。”
“什麼話”
鄭雲面露不快,沉聲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女兒對我多重要,你如果不收,豈不是代表着我女兒一文不值”
“”
秦昊小年輕,終歸不是老油條的對手,面露呆滯似陷入艱難的聯想狀態,救人跟鄭茜值不值錢有什麼關係
趁着他發愣,鄭雲眼疾手快,直接抓住秦昊的手腕,讓他手掌按在箱子表面。
做完,他笑了笑:“好了,這次指紋綁定了,只有你能打開,你如果不要我只能丟掉了,一旦暴力拆解,裏面東西會自主銷燬。”
一衆記者咔咔拍照,錄像,有條不紊,沒有一個提着神馬話筒問問題,也沒有狗急跳牆不懂規矩的智障操作。
記者,媒體,當然這都是早就安排好的,這次過來只是實地取材而已。
秦昊回過神,有些手忙腳亂:“這,鄭先生這”
鄭茜忽然按住他的手,說道:“我爸給你,你就收下吧。”
秦昊面露爲難之色:“局裏有規定,我不能”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鄭雲咳嗽一聲,叮囑秦昊好好休息,迅速帶着女兒離開了這裏。
倒是這羣媒體,在鄭雲離開後,不禁將目光投向箱子,他們想知道箱子裏到底是什麼,這一點鄭雲也沒有事先告訴他們。
秦昊禁不住他們的勸說,驗證指紋後打開了箱子。
隨着一陣氣壓聲,金屬箱子完全打開,露出裏面一把略帶弧度,整體很長的冷兵器。
外表有些深沉,經過特殊處理,沒有普通金屬那麼閃亮。整體棱角分明,極具科幻色彩,完全不似普通的冷兵器那樣古樸。
刀鞘上還有一個基因驗證器,手指按壓,在汲取秦昊些許血液作爲樣本,在經過綁定完成後,這把刀終於被他拔出來一截。
很漂亮,也很鋒利。
刀鋒幽暗,彷彿能吸引光線般,並非太過耀眼,透着一股寒意。
通體如禾苗般細長,單就刀柄就有三十釐米,如果歸類的話,更類似一種被稱爲苗刀的武器。
只不過刀身偏厚,完全是重刀一類,但持雙持均可,重劈砍亦可戳刺,更傾向於攻堅破甲。
嘶~
媒體記者陡然熄聲,瞪大眼睛盯着這把兵器,腦中一片空白。
這東西用星幣來換算,最普通的一把也要幾十萬,類似這種定製貨,起碼上百萬。換成蒂法星的通用幣,起碼幾千萬打底。
我的天
大新聞
記者回過神,飛快的拍攝着這一切,同時已經挖空心思想着如何搞出個重磅新聞驚富豪感激警察拯救獨女,獻出千萬謝禮
有了新聞動力,這些記者在採集到信息後,哪裏還有心思留在這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都快,生怕有同行搶先。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病房一掃而空。
他們至始至終都沒有采訪秦昊的意思,反正到時候編就醒了,而且秦昊在這件事裏是偉光正英雄形象,可勁兒吹就行。
只要不說揣着良心瞎比比負面評價,就不怕有關部門找上來查水錶。
吹,這次可勁兒吹
誰敢出來唱反調,不但是站在帝國對立面,也站在納稅人的對立面,真以爲不要臉去黑人,對方就沒能力整你
黑人可以,但黑之前要想想立場問題,屁股坐錯地方,站錯隊伍,那可就沒有後悔藥吃了。
有關部門要整你,能給你擺出八百個花樣。
恰錢可以,別沒腦子瞎恰。
這是所有媒體入行前就被前輩告知的一條鐵律。
兩個方面不能黑,帝國,超凡。
前者弄死你輕而易舉,而且壓根不在乎狗屁輿論,後者你敢指名道姓,說不定人家分分鐘提刀過來跟你談談心。
當然了,明星啦,叫獸,磚家這些東西,隨便黑無所謂。
起碼大家是站在一個層次上的。
碎夢
秦昊瞥了眼刀上的兩個藝術字,嘴角微微一抽:“我他麼規格什麼的都給你設下限制了,就忘了個名字,結果還真就給我搞出個這玩意。”
什麼東西,跟鬼畫符一樣,難看的一匹。
不過也沒辦法,已經印上去了,不是說改就能改的,要改還得回爐重造。
算了。
反正不是什麼大事兒,秦昊打量了一番,隨手將這把刀丟到箱子裏,縮進被窩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根棒棒糖,剝開後塞嘴裏,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哼。
按照道理來說,秦昊收下這禮物理所應當,雖然不符合規定,但在這件事中他身負重傷,而且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所以上頭不會說什麼。
可他希望有人站出來挑刺兒,希望有人針對他,懟他。
只有這樣,他才能合情合理的辭職,或者被開除。從而徹底脫離這個身份的束縛,真正得到自由。
當然了,如果不丟掉這份工作,把他調到後勤看檔案庫的話,秦昊也十分願意,清水工作嘛,按時上下班多輕鬆。
在元力修煉這條道上,沒錢,只能花時間。
秦昊所處的一隊,天天腳不沾地的,哪有時間修煉
而且工資賊低,十年都買不了房,他纔沒興趣悶頭奉獻呢。
“不行,要早做打算。”秦昊眯着眼睛,默默回憶着一隊的成員,覺得有必要推他們一把。
吳月月,李劍,馬化雲,趙無量
趙無量
秦昊嘴角翹起,就是他了。
趙無量,三十六歲,有兩個兒子,妻子是全職太太。
他的家境不算太好,直到現在妻子和兒子連同父母都擠在老房子裏,而趙無量和人同住在單位宿舍。
他曾經也器宇軒昂過,野心勃勃過,奮發圖強過,只不過一切都抵不過現實,人到中年,他依舊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基層警察。
這種人,渴望權力,因爲權力會帶來自信,帶來財力,帶來尊嚴,而這些無一不是趙無量曾經拼搏過,卻沒有得到的東西。
這種人,只要稍加引導
算了
何必那麼麻煩
秦昊放棄了這個想法,光腦調出,直接給趙無量發了一條訊息。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辦法的話,最終秦昊一定會達成目的,但趙無量會做惡人,恰巧秦昊現在是英雄人設,媒體肯定會站在道義大旗下,對趙無量進行口誅筆伐,甚至於人肉搜索調查等等。
如此的話,這件事一旦鬧大,可就不好收場了。
他倒不是善心大發,愧疚趙無量的妻兒會受到冷嘲熱諷等等,這些人跟他一毛錢關係沒有,他愧疚個錘子。
主要是,如今的身份是幽靈安排好的,而且記憶也是編織好的,一旦鬧大了被對方提前警惕,那秦昊後續的計劃可就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