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你別鬧,你要相信我,我很累。”
紀暖怔住了,她瞪大了霧氣籠罩的雙眸着陸靳安,那雙眼睛靈動的彷彿會說話。
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
這麼多年來的風風雨雨,她們有過那麼多的誤會,那麼多的爭吵,哪一次她不是最後都相信他了,可結果呢,她原諒他,信任他,把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愛都給了他,她對他掏心掏肺,有時候她都恨自己爲什麼總是那麼輕易就原諒他,就好像她自己不值得幸福一樣。
但每一次爭吵過後,每一次誤會過後,她都原諒他,信任他。
結果換來了什麼,換來了他和容欣的婚事。
她張了張嘴,卻感覺到一股苦澀,原來是淚水落下來了。
“靳安,你要我相信你。”她咬着下脣,淚水不住地往下落,嘀嗒嘀嗒地落在她的手背上,“可我怎麼敢,怎麼敢相信你?”
狼來了的故事誰都懂,道理誰都知道。
可偏偏她就是一次又一次地上當。s11();
“你叫我怎麼敢相信你?”紀暖嚐到了嘴脣的血腥味,她把自己的嘴脣咬破了,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痛,只因爲她的心更痛。
“暖暖,就像以前一樣,別胡思亂想,我保證,我會給你和孩子一個更好的未來。”陸靳安屈下膝蓋,筆挺的西裝褲留下兩道摺痕,他擡起頭來,定定地着她。
似乎是要用這樣的方式,讓紀暖信任他。
但是陸靳安錯了,人心都是肉長的,紀暖受夠了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如果是她自己,她無所謂,但是她現在還有孩子,她不想她的孩子跟她一樣。
紀暖吸了口氣,她仰起頭,讓淚水順着精緻瘦削的脖子往下滑,她從不曾撒謊騙過陸靳安,但這一次,爲了孩子,她要撒謊,一個她寧願相信是真的的謊言。
“好,我信你。”她不再流淚,可心裏卻在哭泣。
陸靳安露出個笑容來,他撫摸着紀暖的手背,她的手太瘦了,瘦的咯人,“那你以後不要再鬧了,好好喫飯,好好睡覺,爲了我們的孩子。”
“——好。”紀暖着陸靳安,點了點頭。
她終於下定決心,要離開他了。但她的卻一點兒也不開心。
“我叫人送些喫得來。”陸靳安站起身,他在病牀的右側坐下,握着紀暖的手,似乎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捂熱她的手,“你想要喫什麼?”
紀暖的手漸漸熱了,她的心卻漸漸冷了。
“隨便吧,都可以。”
陸靳安眉頭微微皺了下,心裏頭隱隱有股怒氣,但他沒有衝着紀暖發火,而是沉默了下,打了個電話囑咐人送了些雞湯和燕窩過來。
紀暖懷孕的時候天天吐,尤其是最近這幾天,幾乎是喫什麼吐什麼。
醫生說她孕期反應特別強烈,這種情況只能硬
塞下去。
陸靳安的手下很快就把東西送過來了。
雞湯、燕窩都是五星級酒店裏的特色菜,尋常人想喫都未必能喫得到,也只有陸家才能讓五星級酒店的廚師當私人廚師一般使用了。
燉的滾爛的雞湯散發着氤氳的熱氣,上面浮着枸杞、紅棗還有一些補藥,都是對身體好的。
燕窩也是用得上品燕窩,晶瑩剔透。
廚師的手藝不錯,至少這兩樣,在陸靳安眼裏,勉勉強強算是可以入口了。
“先喝點兒雞湯吧。”陸靳安把蓋子放到一邊,拿了個小碗,倒了些雞湯到碗裏來,“你今天出去走了那麼久,應該也累了,多喝點兒雞湯補補。”
如果是在之前,陸靳安這麼溫柔的對她,紀暖會很感動。
但是現在,她的心裏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平靜無波,什麼事情都不能讓她動容。
聞到雞湯的味道,紀暖忍不住皺了皺眉,她的胃裏翻騰起一股噁心的慾望,一股酸水涌上了嘴巴,她逼着自己不去聞那味道,接過雞湯,忍着噁心的慾望喝了一口。s11();
才喝一口,她就忍不住吐了。
“嗚——”紀暖捂着嘴巴,衝進了洗手間裏,她靠在馬桶旁邊,拼命地吐着。
胃裏翻山倒海,彷彿是要把所有東西都吐出來一樣。
她吐得整個人昏昏沉沉。
陸靳安着都觸目驚心,他本以爲她是故意要和他過不去,卻沒想到她竟然是真的吐了。
遲疑了一下,陸靳安湊上前,擼起袖子,拍了拍紀暖的背,“暖暖,你沒事吧?”
紀暖吐得天昏地暗,那一口雞湯就跟往鎂裏面丟入了氧氣一樣,讓她的胃一下子翻山倒海,噁心得她恨不得連肝膽都吐出來。
狼狽地吐完之後,紀暖接過陸靳安遞過來的紙巾,“沒事。”
她起來的時候,兩腿發軟,險些就摔倒了,陸靳安連忙攙扶着她,扶着她走回到病牀旁邊。
紀暖拿起碗來,陸靳安攔住她,“別喝了。”
“不,我要喝。”紀暖前所未有地堅決,“我不喝,孩子的營養就不夠,你別攔着我,靳安。”
她的堅決讓陸靳安心裏很是觸動,陸靳安抿了抿脣,挪開視線,故作沉着地說道:“那你喝燕窩吧,雞湯太油膩,我叫他們去重做。”
他說完,二話不說就拿着雞湯出去了,紀暖沉默地拿起碗,逼着自己一碗接一碗地把燕窩喝下去。
爲了孩子,爲了她們的將來,她不能妥協。
紀暖幾乎是忍着噁心把燕窩喝完的,她沒有到,病房外陸靳安那深情又脆弱的眼神。
如果她到,她一定不會懷疑陸靳安對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