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自己躺在主臥的牀上，愣了愣，怎麼會睡在這裏？是韓若把他扶過來的嗎？
不對，依她的脾氣，絕不可能，應該是自己昨天晚上醉了以後，不講道理吧。
一想到這裏，莫子聰趕緊下了牀。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越想越覺得腦袋疼，實在是難受的很。
稍微一動彈，他發現自己的胳膊和膝蓋都有淤青，手上纏着的白紗布像是被人換過，手心的傷口沒有痊癒，還是有些疼。
總之，全身都疼。
他似乎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莫子聰還沒有走出房門，就看見韓若走了進來，看見他醒了，依舊是一臉冷淡神色。
他預感不好，急忙問道：“我昨天，喝多了以後，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沒有。”
“那我身上的淤青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撞的。”
“那我手術的紗布，也是你幫我換的？”
莫子聰的問題一個接一個，韓若根本沒興致搭理他，冷冷道：“你昨天晚上，把我當成了顧朝夕。”
“什麼？”
這一句話，足以堵住他所有的話。
莫子聰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她，要是真的把她當成了顧朝夕……不對，她怎麼看起來不怎麼生氣呢？
“解酒湯，你自己喝。”
韓若放下手裏的碗，轉身就走了出去。
莫子聰扶着腦袋，只覺得渾身都痠痛得緊。
那碗解酒湯放在牀頭，還冒着甜絲絲的熱氣。
其實宿醉了一整晚，他胃裏難受得緊，還隱隱有些作痛。
熱氣騰騰的湯落入喉嚨裏，生出一股清甜的溫潤感，一直暖暖地落入胃中，他的疼痛很快就緩解了許多。
一大碗湯被他喝得一滴不剩，他放下碗，開始回憶昨天晚上。
記憶只停留在酒吧裏，顧朝夕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場景，再那之後，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是怎麼回家的，回家以後又做了些什麼，完全斷片。
看韓若的臉色並沒有太好，難道，他昨天真的把她當成是顧朝夕，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可是，如果她真的生氣了，爲什麼還會給自己做醒酒湯？
莫子聰越想，腦子裏越混亂，宿醉造成的不適感又一次襲來，他急急往衛生間裏奔去……
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裏，莫子聰都在考慮昨天晚上醉酒後他究竟做了什麼，可韓若什麼都沒有說，他只好去問莫北宸。
“昨天我睡着了，哪聽得到什麼動靜？”莫北宸聳了聳肩，“再說了，你和媽咪在房間裏要是有什麼少兒不宜的動靜，我也不能聽呀。”
“哥哥，什麼是少兒不宜呀？”安安睜着一雙無知的大眼。
“小朋友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莫子聰更加頭疼了，他的兒子才這麼小，怎麼就懂這麼多他難以解釋的事情？看來以後，還是不能讓他亂上網。
“爹地，我昨天晚上聽到‘砰’的一聲響，是你被媽咪打了一頓嗎？”安安突然說。
莫子聰愣了愣，頓時覺得安安說的很有道理。
不然的話，沒法解釋自己身上爲何會有淤青。
“神經病。”
韓若對此只回應了三個字。
她今天跟人有約，纔沒空去理會這個看起來酒還沒完全醒的傢伙。
看見她穿了外套換了鞋，莫子聰問道：“你要出去？”
“需要向你報備嗎？”
不知怎地，他覺得今天的韓若看起來脾氣格外差些，像吃了槍藥一般。
莫非是自己昨天晚上酒醉，真的招惹了她？
莫子聰只好說了一句：“那你早點回來。”
韓若出門了以後，莫北宸抖了抖肩膀，衝莫子聰說：“爹地，你有沒有覺得，剛纔媽咪身上有殺氣。”
他點了點頭，表示深以爲然。
比起前段日子韓若那心如死灰的頹喪模樣，這兩天她的狀態似乎好了一些，至少今天她竟然肯主動出門，還精心描畫了妝容，這是莫子聰完全沒有想到的。
雖然不知道她是出去見誰的，但至少，她肯出門了。
天天見她將自己關了房間裏面，他真的很害怕她得抑鬱症之類的疾病。
只是，她到底是出去見誰？又是冷毅麼？
一想到這裏，莫子聰頓時沉下臉來。
昨天晚上竟然會答應跟冷毅喝酒，還真是失心瘋了，而且，昨天喝了酒之後說了什麼話，他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
……
韓若出門之後，讓司機把她送到了一家咖啡廳。
約她的人早早就等在那裏了。
因爲是工作日的早上，咖啡廳裏沒什麼人，韓若走進去以後，一眼就看見了她。
“韓小姐，你遲到了十分鐘，還以爲你不會來了呢。”顧朝夕勾起脣角，語聲清脆。
“大清早的喝咖啡，我沒你那麼閒。”
韓若並不坐下，她個子比顧朝夕高几釐米，又特地穿了雙恨天高的高跟鞋，站在顧朝夕的面前，陡然就多了幾分居高臨下的氣勢。
顧朝夕本也算個精緻美人，來見韓若，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可跟韓若站在一起比較，頓時就黯然失色。
女人在容貌氣場上的暗自較勁，就像戰場上殺人無形的刀，雖見不到實體，但一早便硝煙瀰漫開來。
韓若冷着一張臉，說：“顧小姐有什麼話，趕緊說吧，聽完我就走。”
“我要的話很長，要慢慢說。”
“我沒有那個興趣聽你慢慢講。”
韓若對顧朝夕的敵意呼之欲出，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麼惱怒，或許是因爲上次見面時的不愉快，或許是因爲她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又或許是因爲昨天在酒吧裏見到的場景。
曾經有一度，韓若覺得自己的這種情緒叫做嫉妒。
但後來，她想明白了，顧朝夕並不是一個值得她去嫉妒的女人，她只是憤怒和蔑視顧朝夕而已。
“韓小姐冰雪聰明，一向洞若觀火，應該知道我最近一段時間，見過莫子聰幾次吧。”顧朝夕說。
“就見過他幾次，倒不必來向我報備。”
“我覺得還是把事情跟你說清楚纔好，畢竟，莫子聰他應該不會告訴你。”
韓若聽見這明顯挑事的話，心頭又一股無名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