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如今的情況有些特殊,他已經一無所有。但既然姓白,就肩負着家族的責任和使命,有些事不得不違心而爲。
關於那位“預訂女友”還是兩三年前的約定,初衷是錦上添花強強聯手,當時方晟明確反對家族間聯姻,白家不便過於逼迫;之後方晟離奇失蹤局勢急轉直下,但對方初衷不改依然同意聯姻,對白家來說可謂雪中送炭,必定千方百計撮和好事。
來到窮鄉僻壤任副鄉長,白鈺覺得對方應該深感失望收回約定了,不料前幾天與白翎通電話,言語間對方反而很欣賞這個選擇似的,那就難辦了……
想到這裏白鈺嘆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不過,念與不念,嘴長在自己臉上,你說呢?”
看着他,藍依慢慢綻出笑容,歪着頭道:“爲什麼你說得總很有道理?好,我相信你……”
她主動靠上前讓白鈺欺負了一下。
黏黏乎乎一路廝磨,拐過近於直角的大彎路邊有個小木屋,裏面有竹牀、木凳和簡陋的爐竈,應該是藥農、獵戶進出山休憩的地方。
坐在裏面稍息片刻,吃了點東西后繼續往深處走,漸漸地聽到水聲。兩人不由加快腳步,循着水聲一路尋過去,前面水汽氤氳,連追帶跑拐過急彎,冷不防被撲面而來的雨點澆得渾身溼透。
擡頭看時不由得深深震撼:巨大無匹的白練從天而降,雷鳴般的水流聲響徹山谷,天地間白茫茫無邊無際,唯有激流咆哮着擦肩而過,勢不可擋地衝向深不可測的峽谷。
正所謂:蘆山秀出南鬥傍,屏風九疊雲錦張。影落綠湖青黛光,金闕前開二峯長,銀河倒掛三丈梁。
遊客瀑布遙相望,回崖沓嶂凌蒼蒼。翠影紅霞映朝日,鳥飛不到吳天長。
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河茫茫去不還。黃雲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深峽。
陡地想起不該辜負這等良辰美景,白鈺用力攬過藍依對着瀑布大喊:
“藍依,我愛你!”
藍依卻撒嬌地捂着耳朵連連搖頭:“沒聽見,再來一遍。”
“藍依,我愛你——”
聲音轉瞬被水花衝得無影無蹤,她卻開心得眉開眼笑,雙手摟着他脖子獻上甜甜的香吻。
流連忘返足足逗留了半個小時,轉回山道時才發現兩人全身溼透,山風吹來藍依冷得直哆嗦,連打四五個噴嚏。
趕緊抱她跑到小木屋暫時避風,輕輕一擰從頭髮到衣服還有鞋子全是水,這樣怎麼回去?
想生火烤衣服,白鈺不抽菸沒有帶打火機的習慣,找遍屋子都無計可施。
白鈺身體健壯扛得住,藍依怎麼辦?
看他急得團團轉,藍依猶豫再三道:
“摩托車後面挎包裏有套……內衣褲,幫我拿過來換上,外套擰乾後擋擋風也就行了。”
“好哇,你幹嘛不早說?”白鈺笑道。
藍依嘴脣咬得更緊:“小屋子沒鎖,萬一換衣服時你……你闖進來,荒郊野嶺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我又打不過你……”
“就知道你是流氓,就喜歡用強……”
驀地想起那夜確實對琴醫生用強了,一根利刺扎得心口生疼生疼,白鈺下意識揉揉心臟,正色道:
“我以人格保證,絕對不會!”
“快去吧。”
藍依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出了小木屋找個隱蔽處,白鈺將從裏到外所有衣服都脫掉擰了一遍,他手勁大,幾乎擠掉衣服裏的水分,雖說穿在身上溼漉漉依然難受,總比剛纔好得多。
一路小跑來到泄洪溝渠邊,蹲到摩托車邊打開藍依的挎包一陣翻找,女孩子的包裏真是五花八門:
口紅、梳子、各式各樣的小瓶子、髮夾、眉筆、手套、墨鏡、口罩……
還有個小袋子,打開一看果然有粉紅色***、胸罩、內衣、襯衫一應俱全,白鈺不禁啞然失笑,暗想女孩子的心思難以琢磨,到綠河谷遊玩又不露宿,帶全套內衣褲幹嘛?
難道,她已做好各種準備……
正想得入神,冷不防背後有人說話:“喂——”
好熟悉的聲音,白鈺詫異地側過身,先看到一雙佈滿銅釘的齊膝馬靴,再往上看,口罩、墨鏡、臉型、身高、體態……
啊,藍依!
瞬間白鈺驚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全身汗毛豎起,象看到鬼似的結結巴巴道:
“藍藍藍藍……依,別別別開玩笑,你你你……你不是在小木屋裏嗎?”
藍依似換了個人,晃動手裏的柳條,語氣變幻莫測道:
“你在幹嘛?”
白鈺指指敞開的小袋子:“幫……幫你拿內衣……”
&nbs... sp;“流氓!”
藍依勃然大怒,柳條劈頭蓋臉抽了過來!
她到底怎麼了?
她不是應該在小木屋裏瑟瑟發抖,等自己拿衣服換嗎?怎麼轉眼間穿戴整齊,又性情大變,彷彿不認識自己似的?
莫非,莫非她是傳說中的雙重人格?
白鈺閃身躲開,邊後退邊搖手道:“藍依,藍依!你忘了是你叫我拿的,你不是全身都溼透了嗎?”
藍依彷彿怒氣更盛,扔掉柳條,張牙舞爪地衝了上來!
白鈺真是全身透着寒意,感覺……對方不是千媚百嬌繞指柔的藍依,而是喜怒無常的女煞星!
“嘭嘭嘭”
雙方交手數招,白鈺驚駭地發現對方竟力道十足、硬拚硬打的招數,絕不可能是身體軟得如棉花似的藍依!
四五個回合後,對方陡地中途變招,堅硬的馬靴飛踹在他大腿上,白鈺悶哼一聲,旋轉着栽倒在地。
馬靴冷冰冰踩在他心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對方不知何地手裏多了柄匕首,在他臉上來回颳了幾下,冷酷地問:
“老實交待,你到底幹了什麼壞事?說實話,不然……”
白鈺喫力地說:“你……你不是藍依,絕對不是!”
對方冷冷道:“我說我是藍依嗎?她在哪兒,你拿她內褲幹什麼?快說,敢隱瞞半個字,立馬切了你這個流氓!”
頓覺得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