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在哪裏!”遠遠的傳來微弱的叫聲。
塵嫿很想回應,但是實在沒有力氣喊出來,只好安安靜靜的等待他們自己找過來。
“我的小嬌嬌怎麼一會不見就這麼狼狽了。”
塵嫿感覺自己頭上籠罩了一片暗影,她擡頭,看見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心疼。
楚千葑蹲下,看着她被鮮血浸染的衣裙:“疼嗎?”
塵嫿心中涌起一陣酸澀,眨巴眨巴眼,眼淚便成串的流出,聲音軟軟糯糯的帶着哭腔:“葑葑,我疼。”
“小嬌嬌乖,不疼,”楚千葑溫柔的將她抱起,“我們回家。”
“嗯。”塵嫿乖巧的窩在楚千葑懷中。
“小姐,這……”梅梅剛剛帶人來到這條街就看見了滿身鮮血的塵嫿。
“人我先帶回去了。”楚千葑涼涼的丟下一句,看着已經皺着眉在自己懷中睡下的塵嫿,加快了腳步。
“我的天啊,這是怎麼了!”王泯生穿着風騷的粉色錦衣,風風火火的提着藥箱跑過來。
“快點。”楚千葑冷斥了一聲。
“來了來了。”王泯生麻溜的打開藥箱。
王泯生看着塵嫿的手腕,看向一旁全身冒冷氣的男人:“我是直接搭上去還是找個東西墊一墊。”
“怎麼診斷更精準怎麼來。”楚千葑看着塵嫿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
“是。”王泯生直接將手搭上了塵嫿的脈搏,生怕慢一步被這位爺大卸八塊。
片刻後,王泯生一臉爲難。
“什麼事,直接說。”
“我得看看她的傷口才行。”王泯生越說越小聲,“那什麼,你把她的衣裙剪開,注意不要剪到傷口,把受傷的地方露出來就行。”
說罷,快速的起身轉頭,王泯生吐出了一口氣:我的媽,太嚇人了。
楚千葑看着眼前陷入昏迷的小姑娘,曾經用來抽取別人脊骨的手,此刻輕柔的將她貼緊皮肉的衣衫一層一層的掀開。
“嘶”塵嫿無意識的發出了一聲痛呼。
楚千葑聽聞手一抖,差點戳到她的傷口。
王泯生感覺有隻手拍了拍他:“好了嗎?”
楚千葑雙目有點點血絲:“你去,我手抖。”
王泯生瞪大了眼睛:“我,我去?”佔有慾這麼強的男人竟然讓我去?完了完了,看來楚千葑這次真的栽了。
“還不快去?”楚千葑將他拉到牀榻邊,“快。”
“行行行,你慢點。”王泯生感覺自己像個沙布袋被他丟來丟去的。
王泯生雖然看上去不太靠譜,但是醫術確實十分精湛,不到一會,黏住皮肉的衣衫便被剪開。
“這是。”王泯生看着傷口裏有隱隱的綠色泛出,仔細的用挑子挑開。
“疼。”塵嫿被痛醒。
楚千葑的手緊了緊,上前一步:“你且忍忍,馬上就不疼了。”
“塵嫿姑娘,你不要動。”王泯生雙眉蹙起,慢慢的將那一絲綠挑出,拿到眼前端詳。
塵嫿緊緊咬住下脣,閉目忍耐。
“北蠻?”塵嫿眼前閃過那日在店鋪中看見的女扮男裝的女子。
“沒錯,這種銅綠色樣的毒素正是北蠻皇室特指的一種,但是我記不太清具體是哪一種了,待我查一查典籍。”王泯生一邊清理她的傷口一邊說道。
“但是一般來說這種毒素不應該是這樣一絲一絲的,應該是大面積的泛綠腐爛纔對,”王泯生也很奇怪,“你以前可曾喫過什麼奇藥?”
塵嫿忍着疼痛,在腦中回想:“我這些年喫過不少丹藥。”
“近期呢?有洗經伐髓之效的。”王泯生補充道。
“碧羅丹。”楚千葑立刻想到。
“怪不得,”王泯生整理好塵嫿的傷口,上了藥,“碧羅丹洗髓,安神丹再減緩毒性,難怪只有這一絲銅綠色了。”
“我回去找醫書了。”王泯生匆匆離開。
“睡吧。”楚千葑摸摸塵嫿的額頭,“我在這陪着你。”
“嗯。”塵嫿向他扯出了一個笑容。
“小姐,他是?”侍女竹青小心翼翼的關上客棧的門。
秦曦然將男子放在牀上:“我剛剛去尋嫿嫿時看見的,好像受了重傷。”
“小姐,你可不能太心善了,以免爲自己帶來禍端。”竹青不放心的看了看牀上的人,“你看他,長得就不像好人。”
“怎麼會,”秦曦然啞然失笑,牀上的人分明鼻樑英挺,棱角分明,五官比常人要立體些,“不管怎麼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萬一他是壞人呢,”竹青還是覺得不靠譜,“我們還是把他扔了吧。”
“我們替他清理清理傷口,替他交幾天房錢就行,”秦曦然招手示意竹青來幫忙。
“小姐,還是我來吧,”竹青看着秦曦然有些手忙腳亂,不知從何下手,還是看不下去,“以後我們就不要管這種閒事了。”
秦曦然既不答應也不拒絕,轉身打了一盆水。
竹青見狀嘆息,小姐這麼善良,可怎麼辦纔好。一邊想着,一邊給牀上的人清理血漬。
阿史那野感覺耳邊稀稀叨叨的彷佛有人在說話。
“竹青,你讓開,”秦曦然看着因血污被擦淨而露出的傷口,“這是。”
這不像大楚常用的兵器能劃出來的傷口,反而像是北蠻那邊的彎刀。
阿史那野努力的睜開眼睛,可惜眼皮過於沉重,只能模糊的看清一個人臉以及她頭上紫紅色的步搖。
“北蠻人?”秦曦然心中做出了判斷,“竹青,此事我的確不應插手,我們現在馬上回府。”
“是,小姐。”
阿史那野終於將眼睛睜了開來,卻只能看見一個清麗的背影與一閃而過的側顏。
“皇上,駕崩啦!”一道尖細的聲音響徹皇宮內外。
“皇上,駕崩啦!”聲音由皇宮內一層一層的傳出去。
“咚咚咚”京城的各大寺廟道觀響起了鐘聲,鳴鐘三萬下,送先皇。
楚千葑毫無意外的聽着喪鐘聲,趴在塵嫿的身旁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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