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其娘之!
弄鹹鴨蛋很丟人嗎?沒鴨蛋,要多窮就有多窮的即墨拿什麼開始發家致富的第一步?
望着在屋子裏來回踱着步子轉圈的楊少峯,林棠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相公何必跟百姓一般見識?就算打斷了他們的腿,那也沒辦法堵住他們的嘴不是?”
楊少峯惡狠狠的道:“打斷一雙是一雙!刁民!真是一羣刁民!別以爲送給我幾筐子鹹鴨蛋就算過去了,這事兒沒完!”
“莫非相公還要讓他們多送幾筐嗎?”林棠的眼角都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這豈不是更加坐實了相公這個鹹蛋知縣的名頭?”
楊少峯氣哼哼的坐了下來,端起靈兒沏好的茶水一飲而盡,怒道:“改天就徵發徭役,讓這些刁民都去修路!要是讓我發現哪個敢不好好幹活,腿給他們打折!”
“好啦,相公彆氣啦,”林棠笑着安慰道:“這次妾身可是把您的貼身小丫鬟都給帶來了,相公消消氣,好不好?”
楊少峯翻了個白眼道:“不好!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這楊癲瘋的外號還沒扔掉呢,轉眼就掛上個鹹蛋知縣的名頭,這史上可還有比我更慘的狀元郎麼?”
就在楊少峯向着林棠大吐苦水的時候,朱瞻基也在不遺餘力的抹黑楊少峯:“鹹蛋知縣啊,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好好一個狀元郎愣是傳成了喜歡喫鹹鴨蛋,一天三頓離不了的鹹蛋知縣。
還有啊,那天喝酒,這傢伙哭的那叫一個慘啊,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你家相公就從來不會像他一樣失態!”
胡善祥抿着嘴笑道:“您還是先別琢磨楊家叔叔了,有這個時間,您還不如多想想咱們孩兒呢。”
“對啊,我兒子呢?”似乎直到這個時間才發現整個屋子裏都沒有自己兒子的蹤影,朱瞻基頓時就怒了:“奶孃呢?”
胡善祥搖頭道:“咱們孩兒被母妃留在了京城,奶孃自然也一起留下了。您說您這心到底得有多大,這時候纔想起來咱們的孩兒?”
朱瞻基頓時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剛纔光想着和你說話了,沒想起來咱兒子的事兒。原本我還想着抱着咱兒子去氣一氣楊癲瘋,現在看來是沒指望了。不行,今天晚上咱們就再生一個!”
……
“好喫不?”
朱瞻基挑着大拇指道:“真香!想到這海蠣子加了蒜之後烤制會這麼香!我原以爲蘇老坡用火烤的法子已經夠好了。”
楊少峯撇了撇嘴,說道:“這玩意可是好東西,滋陰補腎美容養顏,男人吃了一夜七次,女人吃了年輕漂亮。”
朱瞻基打量生蠔的目光頓時就變了,強忍着流口水的衝動道:“真的?是不是還得找御醫給它配上幾味藥?你這麼烤,會不會浪費了它的藥力?”
接過剛剛烤好的生蠔之後,朱瞻基道:“粉絲和辣椒是什麼玩意兒?哪兒有?鄭和帶回來的那些種子裏還沒有?”
“沒有,”楊少峯搖頭道:“這兩種東西是我在翻看古籍時找到的,據說是殷商遺民在海外發現了土豆和辣椒。
據古籍記載,辣椒這玩意的味道要比茱萸的味道更辣一些,但是其中有一股特別的鮮味,讓人慾罷而不能。
而土豆這玩意不僅能用來製作粉條,還能炒着喫,烤着喫,可謂是亦菜亦糧的好東西。
最重要的是,土豆的產量極高,跟這玩意在一起的還有兩種產量極高的糧食,一種叫做玉米,另一種便是紅薯,都是亦菜亦糧的好東西。”
“古藉呢?”朱瞻基的眼睛開始放光:“還有,那本古籍上說的海外又在哪兒?難道不是鄭和去的西洋麼?”
楊少峯攤了攤手,無奈的道:“小時候看的,早就找不到了,興許是被我拿去如廁了。
至於古籍上所說的海外之地,我倒是還記得一些,由倭國出發後一直向東,大概有十萬八千里之遙。”
一聽到十萬八千里這個數字,朱瞻基的心就先涼了一半,轉而也回過味兒來了:“你又在騙我!
殷商滅亡之後,商民自然也就成了周民,人還是那些人,不過是換了君主和國號,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說又有什麼區別?還跑到十萬八千里之外?
就算他們真的跑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那又是怎麼記錄下來的?你識得殷商文字?記載着這些事情的典籍又是怎麼傳回中原的?又是怎麼落到你手裏的?”
楊少峯頓時變得目瞪狗呆——這二傻子怎麼變聰明瞭?沒那麼好騙了?
想了想,楊少峯乾脆換了副嘴臉,比劃了一個道士常見的稽首禮:“無量天尊,剛剛是本座在說謊,實在不該。”
一見楊少峯這般模樣,朱瞻基頓時打了個寒顫:“你正常點兒!”
楊少峯卻痛心疾首的道:“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剛剛貧道欺瞞居士,實在是罪大惡極矣。
不瞞居士,殷商遺民之事,乃是神農老祖託夢於我,否則的話,我又如何知道十萬八千里外的事情?”
朱瞻基疑神疑鬼的瞧着楊少峯道:“那伏羲老祖還說什麼了?”
“伏羲老祖說,海外殷商遺民已經忘了我中原教化,不通文字,不通語言,又與蠻荒之地的蠻人通婚,如今已算不得神州血脈,可爲我大明勞工。”
剛剛說完,楊少峯就發現自己又被朱瞻基給套路了——神農老祖和伏羲老祖,那是一回事兒嗎?
朱瞻基滿臉的譏諷之色,指着楊少峯道:“一會兒神農老祖,一會兒伏羲老祖,你如此信口雌黃,就不怕他們怪罪於你?說吧,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