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優秀青年 >第三百四十一章 修教三年,執干鏚舞
    議和是不可能議和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議和,好好安撫又不會安撫,就是往死裏打才能維持得了面子這樣子,而且被抓的安南猴子當勞工又好用,大明超喜歡這裏的

    就在楊少峯心裏暗自碎碎唸的時候,朱高熾又陰沉着臉對王通道:“擅自議和的事情,回頭你自己想辦法去跟父皇解釋。現在這裏由本宮接管。”

    沒理會已經滿頭大汗幾欲癱倒的王通,朱高熾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對着堂中的一衆文武大臣們說道:“派人去通知黎利,告訴他,本宮來了,就在這乂安城,要麼自縛來降,要麼縱兵來攻,沒第三條路給他選”

    乂安知府躬身道:“啓奏殿下,正所謂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爲上。今黎氏謀逆自當誅之,可安南百姓百姓何其無辜

    英國公當初兵進安南討伐黎賊季犛父子,也正是這些安南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可見這些百姓還是心向天朝的,若非豐城侯大肆抓捕勞工,又何至於有今天這般局面

    韓非子有云,當舜之時,有苗不服,禹將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執干鏚舞,有苗乃服。

    臣以爲安南之地乃漢唐故地,安南之民自然也是我天朝之民,當修仁德教化,令百姓歸心。”

    朱高熾呵呵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瞧了楊少峯一眼。

    楊少峯會意,直接向着乂安知府拱了拱手,笑眯眯的道:“敢問上官高姓大名,又是何官職”

    乂安知府瞧了楊少峯一眼,見楊少峯身穿着從九品的官袍,心中就難免有些瞧不上了:“老夫雲勤天,乃是洪武三十四年榜眼,蒙聖人不棄,如今忝爲乂安知府。不知”

    “呵呵,巧了”

    楊少峯唰的一聲展開摺扇輕搖幾下,笑眯眯的道:“本官乃是永樂十三年狀元,學問不甚精通,只得了個區區六首之名,當今皇上小氣,只給了個從九品的待詔翰林,以至於本官平日裏只能以皇太孫結義兄弟的名頭招搖撞騙,實在是慚愧,慚愧。”

    嘴上說着慚愧,可是楊少峯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兒的不好意思,無視了黑着臉的朱高熾,楊少峯又接着說道:“方纔聽雲知府說起韓非子,正好本官也曾讀過一些,心中也略有所得,故而想着向雲知府討教一番”

    呵呵笑着輕搖摺扇,無視了雲勤天憤怒中帶着羞慚的目光,楊少峯又接着說道:“本官以爲,修教三年未必能使有苗臣服,真正讓有苗臣服的,是執干鏚舞。”

    雲勤天捋着鬍鬚,怒道:“一派胡言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若不修仁德,縱執干鏚又能如何”

    楊少峯向前一步,隨手從吳明的手中將繡春刀抽出,笑着對連退兩步的雲勤天道:“你看,本官修不修仁德,你雲知府都知道害怕後退,所以這干鏚舞纔是關鍵。”

    隨手將繡春刀遞還給吳明,楊少峯又接着道:“現在咱們接着討論韓非子。

    韓非子初見秦有言,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爲人臣不忠,當死言而不當,亦當死。

    兵甲頓,士民病,蓄積索,田疇荒,囷倉虛,四鄰諸侯不服,霸王之名不成。此無異故,其謀臣皆不盡其忠也。

    霸王之名不成,四鄰諸侯不朝,大王斬臣以徇國,以爲王謀不忠者也。”

    神色漸漸轉冷,楊少峯嘿嘿笑着道:“雲知府,知道這幾句話的意思麼”

    “欺人太甚”

    雲勤天臉色陰沉似水,指着楊少峯道:“縱然你是六首狀元,便可如此欺我”

    楊少峯又從吳明手中接過繡春刀,笑着對雲勤天道:“對啊,就是如此欺你

    正所謂學無先後,達者爲先。你雲知府不識聖人典籍之精義,楊某這個六首狀元也只能屈尊指點於你,雲知府,感不感動”

    “你”

    雲勤天怒指着楊少峯,嘴脣動了半天卻沒說出什麼話來。

    又一次將繡春刀遞還給吳明,楊少峯臉色一沉,訓斥道:“你什麼你指什麼指不知道你伸着兩根手指指着本官的時候,還有三根手指在指着你自己

    今交趾兵甲頓,士民病,蓄積索,田疇荒,囷倉虛,四鄰諸夷不服,聖人霸王之名不成,皆是你不盡其忠之故

    你雲知府口口聲聲稱此地爲安南,稱此地之民爲安南百姓,莫非你雲知府不知道這裏是大明的交趾虧得你口口聲聲漢唐故地,卻不你雲知府又是何居心

    治理交趾無方,以致於乂安城外之地盡歸叛軍是爲無能,不能上輔天子成霸王之業是爲不忠,無能且又不忠,你不死何爲

    哦,對了,你暫時還不能死。

    本官在來到交趾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讓人去調取了錦衣衛的存檔,你雲知府有幾筆賬目還需要交待清楚,尤其是跟你有來往的那個交趾野猴是怎麼回事兒,你更得說明白纔行。”

    雲勤天徹底攤倒在地,楊少峯不屑的瞧了雲勤天一眼,對吳明吩咐道:“拖出去,回頭好好查查,看看他雲知府在乂安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麼”

    吳明躬身應了,拖起雲勤天就向着大堂外走雲,楊少峯卻又掃視了堂中的諸多文武官員們一眼,雙手叉腰立在堂中,高聲喝道:“還有誰”

    朱高熾咳了一聲,對叉腰站在大堂中的楊少峯道:“你先退下。”

    待楊少峯退到一旁之後,朱高熾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呵呵的語氣中滿是疑問:“修教三年執干鏚舞有苗乃服

    這道德教化,成山侯和黃布政使已經修了,可是這交趾並沒有徹底平定下來,看起來,現在也只能執干鏚舞了安遠侯”

    柳升當即出班躬身道:“臣在”

    朱高熾瞧了瞧大堂裏面的文武官員們,笑道:“從現在開始,整個交趾的軍務全部由你接管,成山侯另有任命。告訴下面的將士們,軍功就擺在那裏,賞銀,本宮也準備好了。”

    柳升當即大喜,躬身道:“是臣記下了”

    “其實要我說,根本就用不着這麼麻煩,直接把咱們帶來的那些火炮都給擺上,然後給猴子們來上一輪齊射就解決了,一輪不夠就再來一輪嘛”

    柳升將手裏已經啃得精光的羊腿骨扔到一邊,隨手抓起一塊手巾擦了擦手,語氣中滿是對黎利叛軍的不滿:“別看他黎利現在鬧騰的聲勢挺大,可是交趾一共就這麼大,他能藏到哪兒去”

    “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楊少峯同樣拿起一塊手巾把手給擦乾淨,又拿起桌上的酒壺給幾個人都倒上,然後才笑眯眯的說道:“猴子不聽話,是該教訓教訓。可是在教訓之前,你總得告訴猴子一聲吧萬一猴子就老實了呢”

    柳升不屑的撇了撇嘴,答道:“老實個屁我算是看透了,這猴子就不可能有個老實的時候,除非死嘍”

    一屋子的人頓時笑了起來,楊少峯端起酒杯對柳升道:“喝酒,喝酒”

    人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後,柳升又接着說道:“別的也不多說什麼了,明天我就帶兵出征,趁早宰了姓黎的,也好趁早回京城。”

    楊少峯嗯了一聲,問道:“安遠侯打算怎麼做”

    柳升放下杯子,斟酌一番後說道:“黎賊現在最大的倚仗,無非原本王通他們想着懷柔,再加上黎賊熟知地形,有那些不怕死的交趾大族和百姓支持他,所以才能與大軍周旋而不落下風。

    如果我不懷柔,反而像英國公和豐城侯一樣呢如果交趾的世家大族不和那些普通百姓不支持他了呢”

    嘿嘿笑了一聲,柳升又接着說道:“今天殿下說賞銀已經準備好了,只怕這個賞銀說的並不是軍功的賞銀,而是抓一個勞工能換五兩銀子的賞銀。

    王通和雲勤天那兩個蠢貨放着銀子不去賺,我柳升可不嫌這銀子燙手,該讓兄弟們賺到的銀子,一文錢都不能少”

    楊少峯忍不住向柳升豎起了大拇指:“說得好兄弟們拼死拼活的爲了啥不就是爲了軍功和銀子咱大明來交趾也不是給這些猴子送溫暖來了”

    柳升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這麼個理兒把那些猴子該抓的都抓了,逮着一個叛軍就宰一個,沒有了人,我看他黎賊還拿什麼造反”

    話音剛落,審訊雲勤天的吳明卻匆忙走了進來,將手裏拿着的一摞紙張遞給楊少峯後低聲道:“雲勤天的口供。”

    楊少峯接過口供翻看了一眼之後就隨手遞給了朱瞻基:“瞧瞧,這位雲知府當真是好大的本事”

    隨着口供一頁頁的翻動,朱瞻基的臉色也越發陰沉起來:“他好大的狗膽”

    楊少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別罵狗,狗會不開心的。”

    朱瞻基沒理會忽然抽瘋的楊少峯,轉而又將雲勤天的口供扔給了在酒宴上一言未發的一個太監:“你看着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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