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攝政大明 >第八百六十八章.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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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爲趙俊臣這次庇護了方振山的緣故,方振山此時也是投桃報李,表達了自己的誠意。 .

    他所提出的這幾項問題皆是極爲敏感關鍵,並沒有任何遮掩與避諱,表現出一副真心實意爲趙俊臣考慮的模樣。

    聽到方振山的詢問之後,趙俊臣的眼閃過了一絲嘆息。

    其實,趙俊臣這一次出於各方面的考慮固然是出手庇護了方振山,但他心對於方振山的種種做法只有深深厭惡。

    然而,不得不說的是,方振山領兵作戰的本領固然一般,但他的政治嗅覺與縝密心思卻是要遠遠超過何漳。

    君子講究忠義,心只有正邪對錯,但小人重視實利,心只會權衡風險與收益;或許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像是方振山這樣的卑劣小人在考慮問題的時候,往往要何漳這樣的正人君子更加的深刻、全面、敏銳。

    趙俊臣提出了“收復河套”的宣言之後,何漳的心只剩下了興奮與激動,認爲收復河套是一件好事,既是可以讓自己青史留名,也是可以爲朝廷開疆擴土,所以不需要任何猶豫、應該盡力去辦,但方振山卻是在第一時間考慮到這件事情的種種隱憂與所有利弊。

    像是趙山才那樣可以兼得君子與小人之不同長處的曠世才實在是太過稀少了。

    所以,趙俊臣的心固然是更加欽佩何漳這樣的正人君子,但平常時候卻是與方振山這樣的卑劣小人更有共同語言。

    或許,這是物以類聚吧。

    想到這裏,趙俊臣的心不由是暗暗有些自嘲。

    不過,心自嘲之際,趙俊臣的表情依舊平靜,緩緩說道:“方總兵的顧慮很有道理!朝廷方面確實是不會支持本官收復河套的舉動,廟堂裏的袞袞諸公皆是不希望邊疆多事,咱們當今這位陛下也是一位求穩之主,他們的反對理由與方總兵的顧慮一樣,認爲鄂爾多斯部落已經經營河套多年,又是蒙古右翼部落之盟主,朝廷若是收復河套的話,不僅是要損耗無數的錢糧與兵力,成功希望也是渺茫……”

    說到這裏,趙俊臣突然是面現不屑,又說道:“但在本欽差看來,朝廷與方總兵皆是高估了鄂爾多斯部落與蒙古右翼的實力,世人總是認爲草原的遊牧民族乃是朝廷邊防之大患,但本官遍覽史書之後,卻是發現了一個道理……那是自秦以後,只要是原王朝形成統一,遊牧民族向來是不足爲患,交鋒之際也是明顯處於劣勢,歷史許多顯赫一時的部落民族紛紛是亡國滅種,漢人邊軍獵殺遊牧民族冒充軍功、將整個遊牧民族部落販賣爲奴的事情數不勝數,百越東戎皆是由此而亡……唯有邊牧民族統一之後,並且漢族內部衰落之際,纔會對原王朝形成威脅!而如今,我大明朝已經統一原數百年,蒙古內部則是四分五裂、自相攻伐,西北邊軍這些年固然是有些糜爛了,但蒙古各部落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咱們又何必要畏敵如虎?”

    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方振山,繼續說道:“當然,自宋以後,歷朝歷代皆是尊抑武,使得漢族軍隊糜爛怯戰,武官們也不能施展本領,才讓遊牧民族成爲了邊防大患!但這些情況皆是可以改變,只要咱們可以全殲入境侵犯的這支蒙古聯軍,並且是大加封賞有功將士,將士們的戰意士氣可以得到保證,有了本欽差的坐鎮後方,武官們也可以放心施展自身本領,只要是到時候手段得當,收復河套絕非難事!”

    趙俊臣的這一番長篇大論,讓方振山有些目瞪口呆。

    這些說法確實是不無道理,但難免是有些誇誇其談、紙談兵的嫌疑,並沒有任何實際情況的考慮。

    在方振山心猶豫着要不要指出這些的時候,趙俊臣突然間又是一笑,說道:“放心吧,本欽差並不是只知道紙談兵之輩,講這些只是想要告訴方總兵,不要把這件事情想得太困難罷了!從實際情況考慮,蒙古各部落這幾年因爲天災不斷的緣故,實力不斷削弱,內耗也是極爲嚴重,正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也正是咱們收復河套的最好時機……此外,本欽差早埋下了一枚棋子,只要咱們接下來戰勝了階州城的蒙古主力,本欽差有辦法加速蒙古各部落相互間的攻伐與內耗,等到咱們進軍河套地區之際,恐怕是鄂爾多斯部落與蒙古右翼皆是已經自顧不暇了,根本沒有抵抗的機會!”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說法,方振山不由是心一驚。

    若是趙俊臣有辦法讓蒙古部落自相殘殺的話,那也確實是明軍收復河套的大好機會。

    一時間,方振山心非常好趙俊臣所說的“棋子”究竟是什麼,但看趙俊臣此時的神祕態度,顯然是不會提前透漏,所以方振山也知趣的沒有追問。

    方振山猶豫了一下之後,只是問道:“但朝廷的態度……”

    趙俊臣說道:“本欽差剛纔已經說過了,朝廷不支持收復河套只是擔心徒耗錢糧兵力罷了,但若是咱們搶在朝廷反應過來之前出兵河套,並且是趕在朝廷阻止之前取得可觀成果的話,朝廷難道還會硬要咱們把喫到嘴邊的肥肉丟掉不成?別忘了,咱們當今這位陛下平常時候固然是一心求穩,但他也是一位好大喜功之主,這般留名青史的機會他絕不會放過的!……恩,出兵河套的理由也很容易找,說咱們是爲了追擊逃敵即可,朝廷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方振山沉默片刻後,又問道:“若是欽差大人您的計劃一切順利的話,此事或許是當真可成,但請恕卑職直言,陛下他恐怕是絕不會允許欽差大人您留在陝甘太久時間,召您回京的詔書說不定如今已經在路了!更何況,算是您排除萬難收復了河套地區,後續的移邊、駐防、屯墾等等事情也需要許多精力與錢糧……”

    聽到方振山的質疑,趙俊臣依舊是信心滿滿,笑道:“放心吧,這些事情我心有譜……朝廷算是召回了本欽差,不是還有梁輔臣梁閣老嗎?以他的能力手段,足以應付後續的種種事情!”

    方振山又是一驚,下意識的脫口問道:“梁閣老不是在路被悍匪綁架了嗎?已經被解救出來了?”

    梁輔臣身爲朝廷的全權欽差在趕往花馬池營的路遭到悍匪綁架的事情,原本只有花馬池營的少數高層官員知曉消息,但世哪裏有不透風的牆?方振山身爲固原總兵在花馬池營自然也有消息渠道,當然是很快知道了此事。

    只不過,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敏感,所有人都是忌諱莫深,從不會輕易談及!

    趙俊臣並不意外方振山知道了此事,只是點頭道:“恩,根據消息,如今已經查到了綁架樑閣老的悍匪巢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梁閣老很快會趕來這裏代替本欽差主持局面了……只不過,怕是梁閣老經過這件事之後身體情況不佳,那樣的話本欽差恐怕還要再勉爲其難的繼續留在這裏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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