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攝政大明 >第一百二十一章.冰火兩重天(上).
    詔獄,即是由明朝皇帝直接掌管的監獄,內中罪犯需由皇帝親自下詔書定罪,由廠衛負責掌控,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這些外朝法司皆是無權過問,獄中“水火不入,疫癘之氣充斥囹圄”,內中刑法極其殘酷,刑具種類繁多,史稱“刑法有創之自明,不衷古制者,廷杖、東西廠、錦衣衛、鎮撫司獄是已。是數者,殺人至慘,而不麗於法。”

    而趙俊臣看到密摺上“詔獄嚴查”的四字批紅後,也很快就明白了德慶皇帝的心思。

    這般詔獄而不公審,避免了外朝三法司插手,只是由內廷審查定案,怕是德慶皇帝自己也明白,恭安王僅僅只是一個替罪羊而已,這般定罪,根本經不起嚴查細審,但同時他也下定了決心,要藉着這個機會徹底整垮恭安王了。

    密摺是趙俊臣連夜送到宮中去的,也是連夜被德慶皇帝批覆了回來。

    輕輕嘆了一口氣,趙俊臣向着窗外看去,明月當空。

    但趙俊臣也不打算耽擱,只是揚聲喚道:“秦威。”

    隨着趙俊臣的呼喚,穿着西廠百戶服飾的秦威,推門而入,下跪行禮道:“秦威在此,請大人吩咐。”

    趙俊臣把手中密摺遞給了秦威,淡聲說道:“你這就去西廠衙門,把這份摺子交給魏槐,跟他說,這件事接下來我就不管了,就由他親自處理。”

    待秦威恭敬地接過摺子之後,正準備轉身離去,趙俊臣猶豫了一下後,又補充道:“對了,記得和魏槐說一聲,陛下仁德,愛護皇親,爲陛下身後名聲考慮,這件案子雖說要嚴查,但也不要牽連的太廣。”

    “卑職明白。”

    秦威點頭應是後,等了片刻後,見趙俊臣再也沒有其他吩咐,終於離去了。

    待秦威出了房間關了房門,書房中只剩下了趙俊臣一人,只見趙俊臣神色間露出了些許輕鬆之色,長出了一口氣後,喃喃道:“這些日子以來,形勢複雜,林林總總,出了大事小事無數,如今總算是結束了一件。”

    只可惜,雖說結束了一件,但依然還有許多件,譬如給太子的佈局、譬如今科的春闈會試、譬如德慶皇帝的南巡,一件接着一件,接連而來,由不得趙俊臣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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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河中,恭安王府。

    在明朝,對皇親國戚限權極大,皇子們到了一定年紀就會被封王離京,無詔不得回京,不可討論政事,不可結交官員,甚至哪怕只是對待百姓好些,從而贏得了一些好名聲,都會引起帝王猜忌。唯有不涉政事、耽於酒色、行駛荒唐不羈、甚至欺壓百姓的王爺,纔會得到“賢王”的名聲。

    自德慶皇帝登基之後,這恭安王的對外形象,正是一位標準的“賢明王爺”,從來不討論政事、從來不結交朝臣、王府之中夜夜笙歌不斷、每年迎娶一兩位侍妾、時而做幾件欺壓百姓的事情引發風波。

    所以,恭安王雖然是大明朝的“賢王”,但在封地百姓心中的聲譽,卻是不大好。

    這一日,恭安王府外,突然來了一大隊身穿圓領鎧的錦衣衛。

    錦衣衛來到後,卻毫不客氣,也不打招呼,就這麼直接將恭安王府包圍住了,只讓進不讓出,又清散了周圍百姓,一副要捉拿要犯的樣子,卻又顯然是針對恭安王府而來,王府中人見到不對,出來問話,也被錦衣衛們粗魯的趕了回來,絲毫都沒有給恭安王面子的意思。

    事實上,雖然尚還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究竟,但錦衣衛們卻明白一件事,事情一旦到了這個地步,今後怕是隻有恭安王求他們的份了,又何必再給恭親王什麼面子。

    而錦衣衛們包圍了恭安王府後,就不再有什麼動作了,就這麼控制着形勢,也不行動,好似在等待着什麼人,搞得恭安王府中人皆是人心惶惶,即不知道要等待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終會等來什麼。

    但沒等多久,就見恭安王府外,又來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看服飾像是東廠的檔頭番子們,只是細看之間,又會發現一些細微差別。

    見到這一隊人馬出現,原本驕橫的錦衣衛們卻是態度突變,竟是恭敬異常,顯然,此次針對恭安王府的行動,是以這隊新來的人馬爲主,而錦衣衛僅只是輔助罷了。

    而新來的這隊人馬,爲首者竟是一位身材枯瘦、面色蒼白、神色陰沉的瘸子,此時正坐在輪椅中被人推着來到恭安王府大門外。

    這個瘸子,正是西廠的四位掌事千戶之一的魏槐。

    “哎呀,這不是魏槐大人嗎?卑職錦衣衛千戶金全,見過魏槐大人,說起來,卑職還沒來得及恭喜魏大人您遷升西廠之喜呢。”

    見到魏槐出現後,錦衣衛中爲首的千戶連忙迎了上來,向着魏槐打千行禮,滿是討好的說道。

    說起來,這個錦衣衛千戶金全,和魏槐在錦衣衛衙門的時候,還算是有些交情。

    然而,魏槐卻絲毫沒有要與金全敘舊的意思,只是陰沉沉的看了金全一眼,那陰沉沉的神色、彷如毒蛇欲噬人的目光,即使金全身爲錦衣衛一向見多識廣,也不由得身體一顫。

    然後,就聽到魏槐用他那特有的沙啞聲音,緩緩問道:“人都來齊了?”

    見魏槐這般模樣,金全不敢拖延怠慢,連忙答道:“回大人,從京城調來的三個總旗隊,以及這周圍四府十八縣的錦衣衛,全都來了。”

    魏槐擡頭,看着眼前恭安王府的華貴大門,臉上掛上了一絲冷笑,反問道:“既然人都來齊了,那還等什麼?叫門!”

    金全連忙答應,站起身來,就欲派手下突進恭安王府。

    然而,還未等錦衣衛們叫門,恭安王府的大門,突然自己打開了。

    接着,就見一衆恭安王府中人,有老有少、有尊有卑,正侯在門口處。

    這些人大都面露恐慌之色,看着眼前這一大片如狼似虎的錦衣衛與西廠番子們,皆是面色蒼白。

    唯有爲首之人,身穿黃色蟒袍,面容與德慶皇帝帶着六七分相似,只是年輕幾歲,氣質神色之間,亦滿是威嚴,卻沒有絲毫慌張之色,只是用藐視的目光,冷冷的掃視着眼前的一切。

    這個人,正是西廠與錦衣衛此行的主要目標——恭安王朱慈煥。

    正所謂落地鳳凰不如雞,別看金全剛纔在魏槐面前卑躬屈膝、謙卑至極,但那是因爲魏槐如今身在西廠,身後還站着一個趙俊臣,都是他招惹不起的勢力人物。而如今面對恭安王,對於恭安王今後的下場已是心知肚明的金全,卻是毫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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