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攝政大明 >第一百三十四章.前後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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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俊臣見到魏槐時,一開始並沒有想到,魏槐是爲了楚嘉怡的事情而來。

    畢竟,直到昨天晚上,他們纔開始對楚嘉怡的身份產生懷疑。

    如今,不過是晌午剛過,前後僅只是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時間,趙俊臣雖然相信魏槐的辦事能力,但也不認爲魏槐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查出了事情究竟。

    然而,趙俊臣終究還是小覷了魏槐的能力。

    所以,帶着魏槐來到書房中,趙俊臣落座後,只是問道:“魏先生今日特意來府裏找我,可是西廠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魏槐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淡聲說道:“倒是出了些事情,但都不是什麼大事。義興候駱家後生駱祥今天來西廠報道了,年紀雖輕,倒有些幹練模樣,卑職按照大人的意思,安排他擔任西廠領班之職,平日裏負責西廠的‘聽記’事務,又派了得力人手暗中盯着他,倒也不怕他掀起什麼波瀾來。”

    所謂“聽記”,就是指三法司與錦衣衛在會審大案之時,西廠派人在旁聽審的事情,權力雖然不小,但卻也無法干涉到西廠權勢根本,魏槐這般安排,正是出自於兩人昨晚的商量。

    在趙俊臣輕輕點頭間,魏槐又說道:“此外,卑職得到消息,東廠廠督馮德勝,今天早些時候曾祕密約見了錦衣衛指揮使洪錦和北鎮扶司鎮扶使宋高林,想來這是在向錦衣衛施壓,讓錦衣衛勢力徹底投靠東廠,以此來打壓咱們西廠勢力。廠督大人對此還是要早作準備纔是,錦衣衛衙門舉足輕重,咱們無論如何都要拉攏的。”

    趙俊臣對此早有預料,得到消息後也不在意,只是輕輕一笑,說道:“看樣子,這東廠果然還是按捺不住了啊,他們如今的這般動作,怕也只是開始罷了。”

    “這些事情,或是有卑職盯着,或是大人早已是成竹在胸,都不是什麼重要事情。”說到這裏,魏槐目光一凝,緩聲說道:“卑職今日特意來見大人,卻是爲了大人府中那位楚嘉怡的事情。”

    趙俊臣微微一愣,有些意外的看着魏槐,問道:“哦?楚嘉怡的事情,竟已是查清楚了?怎麼這麼快?”

    魏槐點了點頭,臉上卻閃過一絲冷笑,緩緩道:“回廠督大人,卑職派人查過,那個楚嘉怡自稱是北直隸永平府扶寧縣人,家道中落,又受了小人迫害,族人或死或散,由此可見,她的家族應該在當地名頭不小纔對。而她的氣質品貌,也不像是出身於小戶人家,再加上她讀書識字,又擅長製作糕點,可見她要不就是一位大家小姐,要不就是書香門第出身,就算再不濟,她的祖輩也應該是當地有名的廚子。”

    見趙俊臣點頭,魏槐又說道:“扶寧縣離京城較遠,來回查探耽擱時間,但這件事卻是耽擱不得。好在京城之中四海雲集,什麼地方的人都有,所以卑職就連夜找了三位在京的扶寧縣人詢問,卻發現撫寧縣百餘年來,根本就沒有姓楚的出名人家,即使有一兩個姓楚的人家,怕也只是在鄉野間的農耕百姓,絕不可能教出楚嘉怡這樣的女子。”

    趙俊臣嘆息道:“這麼說,這個楚嘉怡的身份背景,果然是做假的。”

    魏槐卻冷聲說道:“但她的路引,卻是真的。”

    在明朝年間,官府爲了控制百姓,有這樣一項規定:凡是遠離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當地衙門發放一種公文憑證,即爲“路引”。若無“路引”,別說是在外地打工行走了,一經發現,就要被入獄審問。

    從某方面來說,“路引”就是明朝百姓離鄉的證明。

    見趙俊臣若有所思,魏槐卻是目光一沉,又說道:“此外,卑職前些日子曾得到消息,太子在早些時候,曾與扶寧縣知縣彭衛有過密信往來。那扶寧縣知縣彭衛一向都是以太子黨人自居,但以太子的身份地位,竟然特意與他這般底層小官聯繫,卻也太過不尋常。而太子收到密信後沒兩天,那楚嘉怡就拿着路引來大人府裏做事了。”

    頓了頓後,魏槐冷笑道:“這段時間以來,朝中各大勢力卑職都在派人盯着,但除了太子之外,卻再也沒有其他人與撫寧縣有聯繫了。若是卑職所料不差,撫寧縣知縣彭衛回覆給太子的那封密信,想必就是這楚嘉怡的路引了。”

    說話間,見趙俊臣似乎不可置否,魏槐又補充道:“這些雖然都只是推測,但也是八九不離十,卑職如今已是派人前去撫寧縣暗中查訪,想來沒幾日就能得到詳細證據了。”

    “你是說……”聽到魏槐的推測之後,趙俊臣沉吟之間,似笑非笑,卻沒什麼相信的樣子,只是緩緩問道:“這楚嘉怡的幕後之人,竟然是咱們這位太子殿下?我倒沒想到,咱們的這位太子殿下的爲人行事,一向都是光明磊落,竟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趙俊臣雖是在懷疑魏槐的猜測,但魏槐卻不在意,只是說道:“依卑職看來,正因爲太子爲人太過光明磊落,不擅長這些事情,所以纔會派楚嘉怡這樣的人來大人府中當探子。大人您應該知道,一個合格的探子各方面要求極高,心智、隱忍、背景,都有苛刻要求,而這個楚嘉怡根本就不合適。朝中各大勢力,又有哪一個不知道這一點?除了一向不諳此道的太子殿下,怕也沒人會這麼做了。”

    頓了頓後,魏槐又補充道:“更何況,當初何明滅門案,咱們確實是硬生生的冤枉了恭安王,然而大人您在朝中勢大,朝中其他幾位閣老的名聲,卻也好不到哪裏,這楚嘉怡若是當真恭安王的養女,怕也只會去尋求太子的幫助了。”

    雖然魏槐的諸般推斷皆是有理,但趙俊臣卻依舊不大相信太子朱和堉會做出往自己府裏安插探子的事情。

    畢竟,趙俊臣太瞭解朱和堉的爲人了。

    所以,趙俊臣只是輕輕搖頭,說道:“這一切畢竟都還只是猜測罷了,事實上,我們連這個楚嘉怡究竟是不是恭安王養女的事情,都還沒有定論,你的推測雖然有理,但卻沒有實證,我也不能因爲猜測而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說話間,趙俊臣或是覺得自己這般表態有些太不信任魏槐了,爲了避免魏槐因此而離心,又向魏槐笑着解釋道:“並非不信任你,實在是需要謹慎行事啊。”

    魏槐並不在意,只是沒想到趙俊臣身爲太子朱和堉的政敵,屢屢受到朱和堉的爲難,竟還會如此相信朱和堉的品行。

    或許,正應了那句“最瞭解你的人永遠都是你的對手”,趙俊臣很瞭解太子朱和堉,並對他的人品深信不疑。

    然而,魏槐的推測確實滴水不漏,趙俊臣一時間也找不到破綻,心中雖然懷疑,卻也不由的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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