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愛你是我難言的痛 >第1692章 平凡的故事
    林簾清醒後,閉眼在牀上躺了兩個小時,她睜開了眼睛。

    柳鈺清一直在病房裏守着她。

    沒有打擾她,就連手機也關成了靜音。

    而現在,她正在發消息給柳書,告訴柳書這邊林簾的情況。

    柳書知道了,也好告訴侯淑德。

    讓老人家放心。

    “我沒事,您回去休息吧。”

    沙啞的聲音落進耳裏,柳鈺清一頓,擡頭。

    林簾睜着眼睛看着她,眼裏是平常一般的柔和。

    “你醒了?”

    “感覺怎麼樣?有好點嗎?”

    柳鈺清把手機放牀頭櫃上,起身看林簾。

    “好點了。”

    “真的?”

    “你這孩子,有哪裏不舒服的,可一定要說,不要忍着。”

    “嗯。”

    看林簾這神色,確實不像之前了,但柳鈺清還是擔心她不舒服自己忍着,說:“我讓方銘來給你看看。”

    這次,柳鈺清不再急急忙忙的跑出去,而是直接給方銘打電話。

    林簾說:“不用,我真的沒事。”

    柳鈺清對她擡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林簾無法,只得閉上了脣。

    她看病房裏的一切,然後等着柳鈺清掛斷電話。

    “好,你忙完了就過來。”

    掛了電話,柳鈺清看林簾,“方銘一會就過來,你有哪裏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訴他。”

    “好。”

    林簾看着柳鈺清,“您知道我手機在哪嗎?”

    柳鈺清還正要問林簾有沒有什麼需要的,聽見她這話,頓時皺眉,“這個我得想

    想。”

    昨晚她們過來的時候,林簾已經在急救室了。

    而一般急救手術,手機都沒不會在身上,所以她沒有見過林簾的手機,也沒聽鈺敏和媽說過林簾的手機在哪。

    柳鈺清想了下,說:“我打電話給方銘問問。”

    林簾想說不用麻煩,但因爲昨晚的事,自己短時間內不能工作,她必須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好,不能耽擱。

    想到這,林簾也就沒阻止柳鈺清了。

    方銘拿着病歷表過來,柳鈺清電話來,他接通了,“媽。”

    “方銘,林簾的手機在哪,你知道嗎?”

    方銘頓了下,說:“湛廉時那。”

    聽見這話,柳鈺清看了眼林簾,說:“我知道了。”

    “你過來了吧?”

    “過來了。”

    “嗯。”

    電話掛斷,柳鈺清看向林簾,林簾也看着她。

    兩人目光對視,柳鈺清這話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廉時,這個名字她不知道該不該跟林簾提。

    也不知道跟林簾提了,她會不會情緒不好。

    林簾休息的這兩個小時,她用手機給方銘發消息問了林簾的情況,方銘說因爲受傷的地方快到心臟,雖然不是直入心臟,但依舊有損傷。

    也就是說,林簾現在不能有太大的情緒,她會疼。

    是真正的疼。

    而且這樣會影響她病情的恢復,不好。

    林簾看見了柳鈺清眼裏的猶豫,而這樣的猶豫,不用柳鈺清說,她心裏便有了答案。

    林簾睫毛動,目光從柳鈺清臉上收回。

    她

    沒什麼情緒,要說激動也不激動,要說半點情緒也沒有,那倒也不至於。

    就是這模樣看着,讓人確實摸不着她心裏在想着什麼。

    柳鈺清覺得,這孩子藏着太多事了。

    不太好。

    她覺得,得說出來。

    藏在心裏,早晚得出事。

    雖然剛說出來那會,確實難受,但這一陣難受過去,總比一直難受的好。

    柳鈺清張開嘴脣,便要告訴林簾,手機在湛廉時那。

    但她剛要說,方銘進了來。

    柳鈺清話止住,看向進來的人。

    方銘看她這模樣,再看牀上的林簾,大概猜到了什麼,他走過來,看牀頭櫃旁醫療器械上顯示的數據,拿筆記下。

    柳鈺清看方銘,再看林簾,出了病房。

    林簾看着柳鈺清離開,她的心,突然就疼了起來。

    這疼像一根根帶刺的藤蔓,從心口生出,然後極快長成,纏上她的全身。

    那疼就密密的傾扎到她血液,皮肉,她手指握緊。

    方銘看着數據極快的變化,再看牀上的人,說:“有什麼可以說出來,不要心裏想着。”

    “你會很難受。”

    這話就像一個遙控器,按下了暫停鍵,那些疼就這麼消失了。

    林簾看向方銘,她脣抿着,面色蒼白。

    方銘說:“我知道你和湛廉時的事,其實你沒必要想太多。”

    “過去的就過去了,過去不代表現在,現在也不代表以後。”

    “你們這樣,折磨的是你們雙方自己。”

    “沒必要。”

    一番話,可

    以說是冷血又無情。

    但是,怕也就只有方銘才能說出這些話來。

    他是外科聖手,生離死別見的多了,人心也就麻木了。

    於他而言,這世界上多的是苦痛的人。

    “前幾天,我剛送走一個病人,肺癌早期,二十歲的男孩子。”

    “本來一開始家裏人是瞞着的,但沒瞞住,心態變化,不過三個月,人就走了。”

    方銘平靜的敘述,手中的筆沒停。

    林簾聽着他的話,看着他這樣的看淡一切的模樣,心裏安靜了。

    “我手上有一個正在積極化療的小姑娘,十二歲,小小年紀腦子裏長了個腫瘤,因爲在危險的地方,無法動手術,我們一直在想辦法,怎麼在動手術的時候,提高手術成功率。”

    “但是,這家人家庭普通,沒有錢,即便醫院想辦法找各種補貼,他們也拿不出來,現在在積極的湊錢,看在手術前,能不能把手術錢給湊齊。”

    方銘說着,手落在林簾手腕上,給她把脈。

    這一刻,他目光落在林簾臉上,“也有感情很好的兩個人,丈夫生病死,意外死,妻子帶着孩子,努力活着。”

    “也有妻子在生孩子的時候死在手術檯,留下一個孩子,老公在那哭的泣不成聲。”

    “當然,也有無情的。”

    “沒錢把人帶回家,慢慢等死。”

    “婦產科裏,每天人不少,但來的大多是女孩子一個人,很少有男方陪同。”

    “有年紀大的,年紀輕的。”

    “還有老公在醫院就對妻子打罵的。”

    “

    你以前過的不好,但你想想這些人,他們是不是過的也不好?”

    “但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有快樂幸福的時候。”

    “那小姑娘每天都很開心,她折了很多星星,千紙鶴,送給我們醫院的醫生護士,她的家人在她面前都是笑着的,從不會放棄,我們願意相信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走。”

    林簾的心在震動,因爲方銘這些樸實的故事,也因爲他平靜的敘述,就像在說再平常不過的事。

    林簾突然想,醫生也是很累的吧。

    “你,難受嗎?”

    她突然問,很輕的,下意識的。

    方銘頓了下,點頭,“會難受。”

    “尤其我第一次見人死在我面前,而我無能爲力,那一年,我都沒再工作。”

    方銘把林簾的手放在牀上,坐到椅子裏,拿着病歷表,筆,看着窗外的光。

    他表情很淡,就像平常任何時候,沒什麼能激起他的情緒。

    但他的眼睛裏,有着沉澱。

    那是經歷過許多生死後的沉澱。

    “那個時候,有個人跟我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該他走,他就是那個時候走,誰都阻止不了。”

    “該他活,他就一定會活,誰也奪不走他的命,我作爲醫生,只要我用盡全力去救了那個人,那我便做到了我的職責。”

    “從那以後,只要是到我手上的病人,我都會用盡全力去救治他們。”

    “我希望他們,好好活着。”

    方銘視線落在林簾臉上,“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只有你自己願不願意過去的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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