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隋第三世 >第882章:隔牆有耳
    回到京城,李建成被軟禁在了東宮之中,宮內全是李淵的人,除了太子妃之外,連子女也被移去了他處;由此可見,李淵已經抹除了最後一絲親情,將李建成當成敵人來對待,若非如此,也不會在東宮被重兵包圍之下,還要讓李建成骨血分離。不過李建成顯然也看開了,他百事不問、萬事不管,處於一種自由自在的放鬆形狀。

    沒事就看書喝茶、寫字彈琴,好不逍遙,忙碌數年,直到被迫放下一切,才發現平淡無爭纔是自己最嚮往的生活。

    淡然,其實很簡單。

    就是最在意的人,親手抹平你的一線希望,讓你從希望到失望、絕望。

    “吱呀!”

    房門洞開,太子妃鄭觀音端着托盤踱步而入,她的衣着十分樸素,氣質卻更勝往昔,高貴、典雅,彷彿空谷幽蘭俏然綻放。

    素手纖纖,沏了一壺香茗,放置於茶桌之上。再取兩隻茶杯,爲兩人斟了淺半杯青翠茶湯,熱氣氤氳,芳香馥郁。

    “嘿,竟然還有龍井茶,不可思議。”李建成放下手中筆,笑着說道。

    鄭觀音沒好氣的白了丈夫一眼,柔聲道:“畢竟還沒正式廢儲,你還是太子。就算是廢了,你們還是父子關係,聖上也不會太過分。”

    本來,她一直擔心丈夫看不開,如今看他心態都非常好,終是放心了。

    “你來看看,我這幅字怎樣。”不得不說,李淵真的很會生,每個兒女都相當出色,李建成風度翩翩,不失英武,充滿男性魅力。

    他寫的字也相當漂亮,筆法蒼勁有力,氣勢恢宏,骨力遒勁凜然,竟爾是楊侗“發明”的書法,詩也是楊侗當初在風陵山女媧廟題寫的《行路難》。

    鄭觀音忽然掉下淚來,“詩好,字更好!”

    西漢文學家揚雄曾寫道“言,心聲也;書,心畫也;聲畫形,君子小人見矣。”揚雄道認爲筆跡完完全全反映出書寫者的性格或者此時的狀態。

    鄭觀音是滎陽鄭氏嫡女,要是皇權平順交接,她就是大唐的皇后,文學深詣相當高,她鑑賞了一會兒,也能根據筆跡特徵推斷丈夫此時此刻的情感、情緒。

    她說的“字更好”,一是丈夫寫的字,二是她從字裏行間看到一種曠達的心態,說明丈夫是真的放下了,這讓她異常高興。

    李建成嘆息一聲,覺得欠妻子太多了,他在襄陽的時候就說過要離開,可強烈的使命感,以及不甘,終是讓來了成都;如今,總算是徹底死心了。

    他又問道:“聽說淮安王從東宮搜查出三千套嶄新武器鎧甲?”

    鄭觀音臉色大變,“夫君,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闖入東宮以後,就直奔後院而來,然後把花池、假山推平,武器鎧甲就在下面,分明是有人栽贓嫁禍。”

    李建成愣了一下,忽爾朗聲大笑:“什麼是欲蓋彌彰、畫蛇添足,這就是。”

    “夫君是說?”鄭觀音喜出望外。

    成都城、太極宮都是李元吉讓人修的,要放一批武器鎧甲到東宮之中,實在太容易了,而他們入住東宮的時間很短,更沒有對東宮大興土木,那麼問題就出現了。

    李建成笑着點頭:“我們入住東宮的時間不到四個月,而我又很少在成都,長期留在東宮的親兵只有兩百人,他們哪有能力獲得監管嚴格的三千套嶄新武備?我倒是要看看朝中那些人怎麼來評判此事。”

    “聖上會改變主意嗎?”

    “改不改都與我無關了,這太子誰愛當就當好了,反正我是不在乎了。”

    這時,一名宦官稟報:“太子殿下,裴相來了。”

    “讓他來吧!”李建成明白該來的終是來了,對鄭觀音說道:“賢妻迴避一下。”

    鄭氏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不久,裴寂到了書房,躬身行禮,“微臣參見太子。”

    李建成說道,“裴相有何事?”

    裴寂忙道:“微臣奉聖上之命,特來訓問太子殿下幾句。”

    “你儘管問,我會如實回答。”

    “殿下爲何不顧兄弟情分,毒殺親弟。”

    “證據在哪?”

    “太子妃對下毒宮女一家有活命之恩,她雖然已經死了,但有這情分在,殿下和太子妃就是最大嫌疑。”

    李建成哈哈一笑,“你曾是隋朝官員,當年你把李神符在幷州合理的佈防統統撤銷,奪了他的兵權,結果不但把幷州弄丟了,連李神符將軍也被你慫恿出城去送死。照你這邏輯來說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顧念舊情,故意把幷州送給了隋朝?”

    裴寂老臉通紅,咳嗽一聲:“那不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了?”李建成美滋滋的喝着茶,鄙夷的看着裴寂,“你在幷州的所有佈防都對隋軍有利,也是你的人,將易守難攻的雀鼠谷獻給了沈光,這分明就是你收了隋朝的好處,將幷州送給了隋朝。”

    裴寂臉色大變,怒道:“殿下有些無理取鬧了。”

    “怎麼就無理取鬧了?你說宮女爲了報恩,爲我而死;那你爲了報隋武帝之恩,將一個幷州送給楊侗也很正常,反正幷州也不是你的,而且不用你去死。”

    “請殿下正視聖上的訓問。”裴寂無奈,只好拿李淵來壓制李建成。

    “我還是那句話,那宮女是否受到太子妃的恩惠,誰也說不清楚。還請你記得,這世上有一種人名叫死士,他可以爲主人而死,栽贓嫁禍於人,又算得了什麼?”李建成冷哼一聲,“還有爾朱煥、橋公山早就被踢出了東宮,關於他二人的卷宗還在,你大可認真觀看。”

    裴寂說道:“或許殿下是故意羅列罪名,讓爾朱煥、橋公山在暗中執行別的任務,他們如今已經被滅了口,這不正是說明問題嗎?”

    李建成見他不斷往自己頭潑污水,頓時也不耐煩跟他扯了,冷冷的說道:“裴寂,你究竟收了齊王多少好處?”

    裴寂臉色一變,“殿下這是何意?”

    “你裴寂要是清正廉潔、正直無私,堂堂正正做人,將來楊侗或許看在你是大唐忠臣的份上,饒你一命;你要是兩面三刀、陰謀狡詐、貪贓枉法、謀害忠良,你現在縱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也沒命花。甚至你的子子孫孫也不會有好下場……”李建成冷冷的注視着他,“你要是不信,大可繼續索賄好了。我敢肯定奸佞榜上,必有你裴寂大名,奸臣段達、雲定興、封倫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李建成心知自己孤立無援,處於極不利的被動地位,要是裴寂等奸佞擅自篡改供詞,哪怕自己死了,也要揹負毒殺兄弟的惡名。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借勢,借隋朝的大勢逼迫裴寂有所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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