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隋第三世 >第904章:意外動胎氣
    

    白馬倉一事暗中暴發,使得大隋官場風波不斷。

    由洛口倉、江陽倉、涿郡倉、晉陽倉、廣通倉開始的調查儲糧一事,相繼引發了天下不小動盪,有問題的人自是誠惶誠恐,沒問題的則是安然處之,如此種種,盡皆展現出了官場百態,不過倉官的情況比意想中要好得太多,由這五大倉開始調查的各大官倉,有問題得並不多,這或許是前些年的大殺特殺,打消了一批人的僥倖之心,當然也可能是有的人作案手段更加隱密,暫時查不出問題來。

    不要說什麼‘開皇盛世’吏治清明這種傻話,畢竟歷史是由人書寫的,而‘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正是人類的本性之一,無論任何朝代都不可能跟‘貪官污吏’、‘貪污腐敗’這類詞彙徹底絕緣,所謂的‘吏治清明’無非是貪官污吏較少、貪污數額較少而已。

    ‘開皇盛世’之所以名垂千古,是因爲清官廉吏佔據了官場的主流,而且縱橫四海、武極天下的功勳加了太多的分,另有一種原因是爲了烘托出一種“虎父犬子”的歷史氛圍。

    瞧!

    楊堅那麼厲害,爲後代留下那麼多財富,卻被楊廣這個敗家子敗得山河破碎、國破家亡。

    這固然有一定道理。

    但反過來說,楊堅時期所積壓的矛盾,終是到了楊廣時代如火山噴發一般的爆發開來了。

    這樣的歷史事件還少嗎?

    武極天下的漢武帝是個富三代,利用文景之積累,打得富庶漢朝窮困潦倒,給後人留下一個爛攤子,也是因爲漢朝有了數代積累,全國上下民心所向,再加上後人比較爭氣,使漢朝度過了難關,只是因爲漢武帝太輝煌了,所以人們自動的忽略了一些事件,忽略了他後人的貢獻。

    同樣,楊廣也是一個富二代,只是他沒有個好兒子,不過他現在有了一個好孫子,而這個傢伙,似乎比他更加光彩奪目。

    對外,取得一系列輝煌大勝,不僅雪了‘雁門之圍’、‘四徵高句麗’的恥辱,還將先輩丟失的土地通通要了回來,殺得四周之敵府首稱臣;對內,則是通過戰亂,將以前無法推廣的政策都輕鬆執行了下去,並且衍生出了許許多多利國利民的政策。

    但是貪污腐敗,終是難住了楊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大打擊力度,慶幸的是這年代的作案手段原始單一,真正要查下去,其實也不難。關鍵還是要看皇帝和中樞官員是否同心,如果京城中官能夠上下一心,完全能夠做到一抓一個準,楊侗感到很慶幸,因爲他麾下就是這樣的一夥人,如果他和楊廣地位轉換,大隋恐怕會敗得更快,只因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政斗的料,若是生活在那複雜的年代,估計每天都是在受人忽悠中度過。

    眼下的反‘倉鼠’一案,也因爲山東士族的趁火打劫,變得複雜了,不過也不太難,只因瞅準了目標去查,終是使朝廷佔據了主動。

    而與此同時,洪水退卻後的一系列問題,也令朝廷開始焦頭爛額。

    因爲洪水肆虐,使一部分河道瘀塞了。

    洪水之後,百廢待興,百姓都在自我搶救之中,立即徵調伕役疏浚河道不太現實,即便馬上疏浚,河道恢復暢通肯定也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

    然而到了冬季,會有一部分河道凍結,朝廷必須在此之前把河道清理乾淨,使秋天的糧賦能夠運抵人數最多的洛陽、大興。

    如果延誤了,就會造成糧儲不足,從安全角度來講,這對是極大的隱患,而從經濟角度去考慮的話,這會使物價居高不下,造成不穩定的局面。

    楊侗雖然對倉鼠勾結士族盜糧的惡劣行徑痛心疾首,以他一向眼裏不揉砂子的強硬性格對此絕不肯善罷甘休,但他也清楚,事有輕重緩急。

    爲了解決眼下困局,楊侗索性把倉儲之事下放給三大司法部門,其他部門把精力集中在漕運問題上來,當然了,這本身也該這樣,各司其職才能使一個朝廷合理有序、有條不紊;但朝廷這一緩,也讓一些嗅覺敏銳、時刻關注朝廷風向的人感受到了。

    ……

    洛溫坊位於洛水北岸,洛陽北城東南角,往北過了積德坊就是北城的上春門,往南就是洛水邊的水門;此刻水門前正有無數工匠和奴隸分隔洛水、清理北岸之泥沙,準備清淤至底,然後從石底開始修繕被洪水沖垮的水門和這段城牆。

    靠河這邊的洛溫坊就有盧豫所住的莊院,院牆之外還有一道坊牆,兩道牆都垮了,院牆是自家修的,而坊牆是興建東都之時所修,由於當時要趕進度,留下了安全隱患,再加上久年失修,經過這場持續近一個月的雨水浸泡,就轟然坍塌,如今還沒來得及砌。因此盧豫坐在院子裏,就能看到微顯渾濁的洛河之水。

    他家也算夠倒黴的,兩道夯土之牆都往北方倒,全都倒那些土全都跑進了盧豫家裏,再受大雨一衝,院落裏、廳堂中全是泥濘,府裏都是一層厚厚的淤泥,想要把這莊園清洗如舊,絕非數日之功。

    盧豫坐在一棵大樹下逍遙椅,旁邊尚有一張石几,上面整整齊齊的擺着幾本書籍,他所在的這片區域已經清理好了,地面沖刷乾淨,幾株生命頑強的小草正慢慢恢復活力。旁邊一棵桂樹樹幹,還有很淤泥的痕跡。

    族孫盧照純站在他的身邊,一身儒衫,盡顯溫文而雅氣度,盧照純凝視着西北方向以湛藍天空爲背景的乾陽殿,輕聲說道:“街頭巷尾有個傳言:說是洛陽今年洪水之危易解,萬年之憂難除,洛陽洪水十年一泛,天地之威無從抵禦,天下中樞、國之帝都不應立於憂患之地。”

    盧豫眉頭一皺,問道:“這是何意?”

    盧照純說道:“這或是朝廷受此洪澇之厄,有意還都大興城,是以故意放出風聲,以瞭解民間聲音。也有可能是某方勢力藉機而爲,試探朝廷的反應。”

    “你以爲是哪一種可能性較大?”盧豫放下手中的《半月談》,饒有興致的問。

    “我認爲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爲何?”

    “以皇帝對天下、對朝堂的掌控而言,他要把都城放在何處就是何處,根本沒人反對,縱有不平之聲,也不成氣候。他還是秦王的時候,是在涿郡,之後在鄴城登基,那是他的朝廷一手建立起來的,城池宏偉、宮殿壯麗,當時人們都以爲那是隋朝的都城,可他說搬就搬……他現在要想搬去大興城的話,根本不需要顧慮臣民的意思,頂多會在《半月談》刊載一篇文章,所以第二種的可能性更大。”

    “說得很有道理!”盧豫點頭道:“文帝時期就已經有了遷都的打算,但受制於關隴貴族,遷不了都,而大興城是文帝和關隴貴族相互妥協的結果,爲何修得那麼快?是因爲關隴貴族擔心時間拖得久,給了文帝遷都理由,而把那座大城修好了,便有了諸多肘制文帝的理由,比如說城池很好,再次大興土木會勞民傷財之類的;武帝遷都洛陽也遭到強烈反對,尤其關隴貴族集團,畢竟事關他們的切身利益,不用想都知道他們態度,但漢王楊諒造反給了他絕佳的藉口,一是北齊舊地不穩,大興鞭長莫及;二是疾如閃電一般平亂之戰,震懾軍武起家的關隴貴族;三是在楊諒麾下任職的關隴貴族子弟多不勝數,比如說豆盧氏、趙氏,本身就是主謀之一,武帝有關隴貴族把柄在手,但他引而不發,終使關隴貴族答應遷都,事後,武帝果然沒去追責;第四個原因,則是山東士族、南方士族在發聲支持。所以,終使都城遷到了洛陽。總而言之,武帝得以遷都洛陽,是他在和關隴貴族方方面面的較量中贏了。而楊侗,除了從洛陽帶去的資產,沒有借用任何一方勢力,這天下是他一手打下來的,根本不需要向何方勢力低頭。”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