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寧郡也就是後來的白銀一帶,如今管轄範圍很小,轄區內只有一個縣城,它同時也是郡治所在,縣名涼川縣。
在隋朝,這裏氣候溫和,雨量豐沛,植被茂盛,土地肥沃,人口也比較密集。這裏緊靠黃河,自漢朝開通絲路以後,歷來是中原通往西域的重鎮之一,素有秦隴樞機之稱,被譽爲隴上名邑。
但會寧的人口主要集中在黃河以東的北部地區,而南半邊的西部,由於山巒重疊,可耕種土地少,大多分佈着戈壁和草地,羌、氐等少數民族重點分佈在這一帶。
而會寧郡最大的財富,還是蘊藏着儲量巨大的金銀銅礦,從漢朝起,這裏便出產白銀黃銅。
這時,楊侗等人在郡守薛萬均等地方官員的陪同下,沿着一條山脈走了大約二十里,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佈滿了星星點點銀灰色和土黃色的山脈,可以明顯地看出裸露在岩石外的銅礦石和銀礦石,如今,多不數的突厥官奴們正在熱火朝天的挖礦。
山脈的左邊則是一條名叫祖厲川水的河流,它寬數丈,直接注入黃河,由於這裏已是下游,河水較深,可以通行千石大船。
“這條河離黃河有多遠”
“回殿下,這裏離黃河還有三十里左右,出了這座山谷,再往向走就是涼川縣城,縣城建在祖厲川水匯入黃河之處。礦石在這裏分揀完畢,由武厲川水送去靈武郡加以冶煉,最後才送往鄴城。”
“爲何不在這裏一次性煉好呢這樣豈不是會減輕了不少重量麼”水天姬問道。
薛萬均道:“回武妃,靈武郡蘊藏着大量石炭,而會寧卻沒有。當然了,如今正在發生改變,因爲往返於會寧和靈武的船隻也不會空着,往往是從這邊運走礦石,在靈武卸載以後,會裝着石炭回來。還有一些是通過馬車往返於官道之間,有了陸路石炭的大力支持,如今的礦石都在會寧冶煉,然後,再把粗製銀磚和銅磚送去靈武精煉。”
“有成品嗎”
“有的,殿下請隨我來”薛萬均帶着大家來到了一個戒備森嚴的碼頭倉庫。裏面碼放成千上萬塊方方正正的粗製銀磚、銅磚。
楊侗、房玄齡、羅士信、水天姬等人紛紛仔細觀察,忍不住嘖嘖稱讚。
楊侗隨手抱起一塊銀錠,重約三百斤,不過這只是一塊粗銀磚,還需要繼續精煉。
薛萬均介紹道:“粗製銀磚銅磚各重三百斤,由固定的模具鑄成,精煉以後會減少一兩成重量,雖有偏差,卻也不大會寧這邊現在主要負責粗煉,然後送去靈武精煉,雙方賬目一對,就會得出一個準確的數目。”
分兩地冶煉,雖說麻煩了一些。但一來是石炭供應不足;二來也可以避免不法分子從中謀利,因爲粗成品精煉後,會產出固定的數目,一經查賬,就會發現精煉環節有沒有被人偷盜,雖然不能保證百分百,但九成九成品終究會落入朝廷的口袋,而且大隋只能以錢幣交易,所以哪怕有人貪走,也只能當作藏品,並不能吸走天下財富,當然也可以打造成銀器、銅器出售,但總體而言,影響並不大。不過卻也需要一個忠直、謹慎的人來坐鎮靈武這一環,極大可能的保證銀銅不會流失。
“殿下請放心,此事下官一定會妥善處理好。只是礦工還是有些不足,否則,會開採出更多的礦石”周燦說道。
“這個你只管放心,以後但有戰俘,都優先考慮會寧。”
“謝殿下”
楊侗點點頭,又對薛萬均道:“會寧是一個寶地,所蘊含的財富,即使是整個關內道加起來也遠遠不如,薛將軍負責重大啊。”
薛萬均點頭道:“末將在會寧以南的會守城、定西城囤積了軍隊,並在兩城之間設立了堡壘、烽燧,嚴防唐軍入境。只不過梁師都的金城郡已經落入李唐之手,會寧如今南鄰天水、西接隴西,若是唐軍從雙方夾擊,末將恐怕防不勝防。”
“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楊侗十分理解薛萬均的擔憂,這裏離關中實在太近了,若是戰事發生,李淵可以在幾天以內調來幾十萬大軍和無數良將,薛萬均要想守住會寧這個寶藏,真的很難。
“末將希望武威、平涼、弘化三郡能夠分擔部分壓力。”
這也是一個大問題,以會寧的財富、以李淵的尿性,合約時期一到,說不定他真向會寧下手,楊侗沉思片刻,便道:“先回涼川郡。”
五百玄甲軍護衛着楊侗等人風馳電掣般向幾十裏外的涼川縣奔去,到了縣衙,楊侗立即與房玄齡、薛萬均聚在一起議事,一路上他已經有了決定,直接向房玄齡說道:“調楊元弘爲靈武郡守,原靈武檢校郡守王伏寶轉仕平涼郡守,調朔方郡守裴行儼爲弘化郡守,朔方郡丞晉爲郡守。”
“喏”房玄齡提筆寫下四道任命,由信鷹帶着飛往各地。
這些源自粟末的信鷹各經百次測試,沒有一隻出現過差錯,可堪大用,如今大隋各郡,都設有一個信鷹收放點,這有了信鷹的存在,將會大大的縮減傳訊的時間,八百里加急直接被比成了龜速。
這邊三隻雄鷹才飛走不久,天空忽然傳來一聲蒼鷹的鳴叫,楊侗擡頭看去,只見一隻蒼鷹盤旋而來,楊侗看見鷹腿上系的一根不起眼的黑色小管,他頓時臉都黑了:“信鷹,飛回來了”
“看來這玩意不靠譜,還是得靠八百里加急。”房玄齡也是唉聲嘆氣。若是信鷹能夠傳訊,那該爲大隋贏得多少戰機啊,可惜了
這時,一名鷹奴奔出院子,他大喊着向蒼鷹招手,雄鷹收翅,落到他的肩頭,鷹奴取下信管遞給一名玄甲軍士,自己則從袋子裏取出一塊鮮肉犒勞信鷹。
士兵奔上前,將信管呈給楊侗,“殿下,這是五原的鷹信。”
“不是剛纔的”
楊侗和房玄齡相顧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這句話,繼而又同時高興了起來,楊侗笑道:“看來信鷹還是靠譜的,只是太過巧合,讓我們產生了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