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隋第三世 >第479章:柴紹論隋定帝心
    李神通貪污案經過大隋細作的散播,每一天都有各種說法如雪片一樣送長襄陽,呈遞到李淵的龍案之前。

    國難當頭,李唐王朝爲了打好這一仗,軍政雙方同心協力調人調物,連帝國的繼承人李建成都親臨前線,此時正是需要將卒同心同德、上下用命之時,可李神通倒好,在這關鍵時刻來了這麼一下子,無疑給了李唐朝野莫大的震撼,與巨大的失望。

    百姓當兵喫糧,純粹是把自己的腦袋綁在褲腰帶上,此境之下更是危在旦夕,隨時都有丟命的危險,一個個都把武器、盔甲視作第二條命,將士們不恐慌才奇怪呢,將士一亂,這仗還怎麼打

    都這時候了,身爲前方大將、李氏宗親的李神通理應像李建成、李元吉一樣,在前線起到振奮士氣的表率作用,他倒好,不但沒有和將士打成一片,還挪用軍餉、倒賣軍器這人,怎麼就不能長點心呢

    此時襄陽風雨如晦,狂風呼嘯,傾盆大雨瓢潑而下,豆大雨點打在瓦片上,濺起一片白煙。

    大殿大門洞然大開,狂風喫起來,將龍案上的各種文書吹得滿地都是,紛紛揚揚,好似下了一場雪似的。

    但無人彎腰去拾取。

    李淵呆呆的望着門外,看着雨水順着屋檐如臂而下,他感覺那一股股巨流,如同即將斬下他龍首的一把把利劍,刺眼扎心。

    殿內靜得可怕,各自依職列隊的朝臣、武將、宦官們,如同雕塑一般站立在雄偉巨柱之間,他們的表情同樣沉默得可怕。他們都怕自己成爲李淵出氣的對象,一個個目觀鼻、鼻觀心的站得筆直,比受閱部隊還要挺直有力,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使得這方天地,除了外面的噼裏啪啦的雨聲,再無半點雜音。

    皇帝李淵攥着一摞急報的雙手青經暴起,這每一份急報他都反覆看了一遍,希望從裏面挑出一點稱心的消息,但結局讓他失望了幾十份急報,就沒一份讓人省心的

    終於

    “噼啪”,一道就近爆響的燭花李淵從震驚、盛怒中驚醒了,他緩緩扭頭,看了整整齊齊的兩排隊列,文武百官只覺得皇帝的雙瞳有如利劍的光芒,直刺所有人內心深處,比殿外閃電還要攝人心魄

    然則,氣氛依舊安靜,諸多文武都在默默的祈禱帝王之怒不要發泄在他們身上,恨不得自己忽然生下一場病,可以藉機離開這個讓人窒息之所。

    李淵深吸一口氣,有一種頭昏目眩之感,這便是酒色過度的後果了,登基爲帝后,李淵好色一面便淋漓盡致地暴露了出來,短短數年時間內,多名嬪妃已經給他生下一堆兒女。平時政務有太子、軍隊有晉王,只有重大軍政才由他親自過問,所以閒時無事時,飲酒、擁美,聽歌看舞似乎成了李淵最大的愛好。如今危險到來,又驚又怒之下,幾近掏空的身子有點支撐不住了,不過這時候李建成、李世民,連李元吉都不在朝中,所以李淵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否則,襄陽就亂了,強撐着虛弱的身子,那疲憊的嗓音在大殿上響起:“隋朝大將秦瓊使左天成自淯陽向城入南陽,永安郡王李孝基不敵,涅水軍營失守、鎮平鎮告破左天成紮營在鎮平東北,和東邊的秦瓊呈犄角之勢,緩緩推進,南陽軍本就大亂,如今面對來犯之敵,不說進取,連自保都成問題南陽城如今兩面伺敵,形勢堪憂。諸卿”李淵重重一揮袖,聲音也陡然激昂了起來:“誰有破敵之策又有誰能替朕抵禦暴隋之師”

    李淵滿懷期待地目視下方,但此時並無一人出列應答,更無人敢擔起這份責任,這死寂的一幕讓李淵深感失望。

    李唐的窘境即便是被李淵信重有加,視爲臂膀的獨孤整、蕭瑀、裴寂、陳叔達、竇軌、竇琮、柴紹也是一籌莫展,這是國力上的差距、用人等制度帶來的一連串問題,絕不是一時半會所能解決的。

    李淵重宗親、重外戚、重世家,使有才之士屈居在酒囊飯包之下,哪怕立下大功,封賞也落到上司的頭上,這就難免讓人心寒了,你這一個不地道的皇帝到了關鍵時刻,又想讓那些有才之士去賣命,這怎麼可能

    李淵的目光從期望變成了失望了,緊接着,一個想法從腦海中一閃而過,“難道大唐氣數真的已盡了嗎不,不可能朕不會敗,朕也不能敗”

    驀然之間,李淵心裏涌出一種瘋狂之意,目光狠辣的恨聲道:“你們不敢去南陽,朕去”

    就在他準備宣佈決定,說要御駕親征之時,武將隊列中有一人霍然出列,朝李淵行了一禮,朗聲高喊道:“聖上,末將有一言要說”

    站出來的人是霍國公柴紹,這一時空,有從龍之功的柴紹娶的是李唐長沙公主,他受封爲左翊衛大將軍,堪稱是李唐帝黨第一將,深重李淵信重。他也在苦思良策,見到李淵有親征之志,於是就了想法。

    “柴將軍請說。”李淵鬆了口氣,對柴紹抱以和煦的微笑,關鍵時刻還是自家人能幫自己啊

    “回聖上”在衆目睽睽之下,柴紹昂首而立,只聽他沉聲道:“南陽局勢糜爛,軍隊亂作一團,絕非暴隋虎狼之師的對手,此時能夠挽救這支軍隊、禦敵於南陽之外者,非聖上莫屬了,末將以爲當時除了御駕親征之外。餘者,概不足論”

    李淵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目光也變得有些猙獰,那種凝視讓人感到窒息。這些年來,享不盡的繁榮富貴早已磨平了李淵搏擊戰爭的銳志和勇氣,與強敵對決沙場的御駕親征決非李淵之本意,此時見到柴紹沒有領悟自己的意思,反而慫恿自己親臨前線,心中頓時怒火萬丈。

    柴紹卻是頂住了李淵所帶來的壓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坦然地接受李淵的嚴厲審視。

    過了半晌,認真考量柴紹之說的李淵總算是恢復了理智,認真說來,這確實是唯一的可行之法了,他微笑道:“愛卿與朕想到一塊去了,楊侗兵強勢大,我軍本就處於下風,李神通又給朕捅出了摟子,朕若不趕赴南陽主持大局、安撫軍心,只怕士氣愈發衰落,那樣南陽便真就保不住了,南陽若是全面失守,敵軍便會兵臨襄陽城下了”

    柴紹察覺到李淵提起楊侗二字之後,語聲裏都帶着一股咬牙切齒的感覺,那是刻骨銘心的仇恨,是一種恨不能生咽其肉至極恨意

    李淵似乎察覺到柴紹眼神中的探究,他緩緩地偏過了頭,又將目光落殿外的雨幕,嘆息道:“朕也知道非朕親自出馬不可了,但朕現在面臨困境是朕先去鎮平打退左天成,還是打退蠢蠢欲動的秦瓊,還是直接前去南陽城接手軍隊當前的態勢是哪一處都需要朕去救,但朕似乎哪一個都救不得愛卿有什麼辦法能夠教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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