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隋第三世 >第621章:皇帝揮刀割肉
    冰寒的江風席捲襄陽,天地一片冰冷,整個夜晚黑漆漆的,黑沉沉的天宇連星星都沒有一顆,一輛馬車在數十名帶刀侍衛護衛下,緩緩駛向了竇軌的府邸。

    馬簾打開,關隴於氏家主於筠從馬車之上走了下來,早在門口等候的竇軌之子竇奉節連忙迎了上來,躬身行禮道:“小侄拜見世叔。”

    “賢侄多禮了竇相在嗎”於筠看着英氣勃勃的竇奉節,頗有幾分感慨,竇氏一族將星雲集,相比之下,自己的於氏差得遠了。他以前也是出名的勇將,曾隨叔父於仲文南征北戰,立下不小的功勳,於仲文見他頗有機智,便讓他棄武從文,作爲下一任家主來培養。幾天前因爲獨孤整一案,使他京兆尹之職遭到罷免,改任太僕卿,掌唐朝車輅、廄牧之令。今晚接到了竇軌之邀,前來竇府商議要事。

    “父親在書房等候,世叔請”

    “好”

    於筠點了點頭,和竇奉節走進了府內,直奔書房而去。

    燈籠之下,竇軌、竇琮並肩而立,似乎等候了許久,於筠連忙上前,行禮道:“參見竇相、大將軍。”

    “賢弟不必多禮,請進”竇軌笑着將於筠迎入書房,竇琮緊跟其後,並順手關上房門。

    賓主入座,竇軌爲於筠斟了一杯香茶,這才沉吟道:“今天朝會結束,聖上和我談了很多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和商家商量商量,只是一起商議的話容易推諉爭執,所以請讓大家分別過來;打擾賢弟休息,實在抱歉。”

    “小弟也沒什麼事情”於筠笑着說道:“竇相既有要事相商,小弟怎能不來”

    “賢弟也知道聖上在巴蜀、荊襄滅佛,使朝廷多了三十多萬頃良田,而樓觀道也同意把六成良田捐給朝廷,這裏又有二十多萬頃左右,聖上緊急派人去接手,爭取在春耕之前,統計、分配給流民和有功將士,這麼算下來,今年至少增加五十多萬頃的稅賦收入。”

    見到於筠等認真聆聽,竇軌接着說道:“賢弟也知道一百二十多萬糧食讓一把大火燒了七成,僅存的三成糧食不夠大軍食用,聖上請我們關隴貴族借些錢糧讓朝廷度過難關,等稅賦到手了,再還給大家,同時給出五分之利,聖上給我三天時間和大家商議。”

    於筠沒有急着表態,默默的喝茶思考。

    獨孤整死了以後,獨孤氏在朝堂之中只有一個獨孤懷恩,沒落已成定局,許多獨孤派門閥紛紛拜在竇氏門下,如日中天的竇氏幾天時間之內,儼然成爲關隴貴族領袖。但是皇帝讓竇軌轉達借糧的口諭這種事情,讓於筠有些不安,因爲前幾年,每到這個時候,皇帝是開出一個數目,由孤獨派、竇派各自承擔一半,然後由各家分擔,讓大家以捐獻錢糧的方式取代稅賦,這也是皇帝和關隴貴族達成的默契,而從來沒有借錢借糧之說,至於利息更沒影兒。皇帝如此好說話,反倒讓於筠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沉思了一會兒,於筠沉聲道:“竇相請直說吧。”

    “這一次聖上提出的數額是糧食百萬石、錢五十萬貫。”竇軌緩緩的說道。

    “去年年底,我們以商稅的方式支持了朝廷大量錢糧,數額巨大,這麼短的時間內,大家恐怕湊不到百萬石糧食和五十萬貫錢,這個數目對於我們現在的情況來說,實在太大了,湊到一半已經是頂天了。”

    一家一萬多石糧食、一萬多貫錢的話,四十多個家族都承受得起,如果翻上一番,於家肯定承擔不起了,但於筠不但是於家家主,還是朝廷從三品的高官,他也沒有直接反對,而是說出了眼下的困難。“隋朝糧食已經對我朝開禁,聖上近日會組建船隊,以官方形式去南郡緊急買糧,但我們四周的隋軍蠢蠢欲動,若是爆發戰爭,楊侗未必會遵循契約賣糧,現在只能說是先買一批迴來。爲了防止糧食中斷的事情發生,聖上纔有借錢借糧的考慮,他也知道大家難處,大家根據自身承受能力認領即可,若是達不到總額也沒關係。”竇軌說出了李淵的主張。

    “其他幾家是何態度”如果大家都反對,那他於筠也可以反對,如果大家都同意,那他也只能隨從大衆,如果實在湊不到二萬錢糧,只能跟其他家週轉一下了。

    “獨孤氏認領兩成,我們竇家和豆盧家都有相國,所以我們兩家也各自認領兩成,這樣還有四十萬石糧食和二十萬貫錢,除了我們三家,我們關隴貴族還有三十二家,均攤下來的話,一家也就一萬石糧食和五千貫錢,剩下的由我竇氏補齊。”

    於筠聞言,心下喫驚不已,雖說獨孤氏曾是天下第一富,但獨孤氏在大唐的地位今非昔比,可獨孤氏居然還是捐了兩成,是因爲獨孤整被殺一案還是打算將獨孤懷恩推上相位不過此時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只因竇軌還在等他答覆,連忙收回心神道:“對於這些數額,我於家能夠接受,爲表於家對朝廷的忠誠,就當是捐獻給朝廷。”

    竇軌欣然道:“賢弟對朝廷的忠誠,我一定會如實稟告聖上。”

    於筠心下總感到有些不安,想了一想,忍不住問道:“竇相,聖上對獨孤老家主刺殺案有定斷了沒有”

    竇軌嘆息道:“聖上認同了李密刺殺之說,他覺得是李密害怕我們和隋朝休戰,導致隋朝全力攻打魏國,所以故意嫁禍隋朝,激怒我們。聖上已經下詔結案了。”

    “我覺得這種說法很不合理。”於筠皺眉道:“因爲李密就算要嫁禍隋朝,刺殺的對象也應該是皇親國戚和朝中有分量的重臣,獨孤世叔已經是一個八十歲的老人,刺殺他有何意義”

    竇軌嘆了口氣,“獨孤世叔乃是支持聖上反隋的功臣,而且獨孤氏的權力其實還在他的手中,雖居幕後已久,但是他的影響力依然非同小可,誰能忽略他老人家的存在”

    “獨孤氏認領這二成,是”

    “和賢弟一樣,是捐助朝廷的”竇軌笑着說道:“聖上有意將政事堂六相擴爲七相,這樣遇到難決之政務,便用以少勝多的方式表決出一個結果,獨孤氏爲了穩住自身地位,對這個相位可是志在必得呢。”

    “原來如此。”

    話到這份上,已經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於筠是獨孤派的人,他和竇軌的交情還沒有高到交心的地步,隨即告辭離開。

    回到家中,他將竇軌的話好生梳理了一遍,越想越覺得這樁刺殺案疑點重重,刑部只是根據箭桿、幾名商旅的江南口音,以及幾套產自江南的衣服料子,便斷定是李密行刺了獨孤整,這實在太過兒戲了。

    換成是他出手的話,絕不會用明顯的兇器,也不會留下明顯的衣服,而且獨孤府所在之地,隨便問個路人就能知道,更能保密。刺客偏偏在最容易泄漏行蹤的酒坊詢問,這很不合理。所謂的倉促離開而留下行李,更像是刻意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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