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隋第三世 >第623章:非同一般的女子
    瀟湘館暖閣之中,於筠的心亂成了一團,獨孤整可是李淵的親舅舅啊,世上哪有外甥殺舅舅的道理拋開這一層私人關係不說,獨孤整還是李淵一族的恩人,如不是獨孤整的運作,李淵早就死在“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繞揚州,宛轉花園裏。勿浪語,誰道許”讖語之下,更何況李淵能夠獲得關隴貴族支持的關鍵,是獨孤整替他拉攏到了獨孤派。然則,李淵卻以這種方式回報自己的舅舅、恩人

    但於筠也知道,獨孤懷恩不會拿父親之死來胡說八道,只是自己一時間難以接受罷了。過了片刻,於筠漸漸冷靜了下來,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聖上爲何要對叔父下此毒手”

    “你要保證,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獨孤懷恩鄭重道。

    於筠苦笑道:“這事若是傳出去,我必死無疑,怎麼可能四處宣揚”

    “年前,父親給楊侗寫了一封信,送信的人是我獨孤氏忠僕,可是他一去不復返,後來發現他死在襄陽安養縣,估計這信是落到了李淵之手。”

    一種前所未有的仇恨從獨孤懷恩心中升起,只聽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或許這便是殺身之禍。”

    於筠皺眉追問:“難道就只是因爲一封信,他就把叔父往死裏整不成”

    “當然不是了”

    “那是爲何”

    “父親爲了獨孤氏能夠傳承下來,對楊侗許下了上交八成土地、六成錢財、充當內應的承諾。”

    獨孤懷恩淡淡的話語,在於筠心中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他久久無語。

    這也難怪李淵下此毒手了,八成土地、六成錢財倒還好說,要是隋軍打不進來,就是一紙空文,僅是這樣,李淵即便生氣,恐怕也不會刺殺自己的親舅舅,頂多給予口頭上的警示,藉機訛詐一番,然後以此爲據,迫使獨孤氏夾着尾巴做人。

    但充當內應這一條,完全就是打算顛覆李唐王朝嘛。要是城池一破,李氏一族必亡,你都已經打算通敵搞死我全家了,就不許我先下手爲強這世間哪有這種鬼道理啊。

    殺一個主謀,李淵已是仁至義盡了。

    只不過死者爲大、孝大如天,於筠也不好說獨孤整什麼,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關隴貴族傾盡一切支援朝廷,未必就會輸。叔父足智多謀,不應該在隋軍大舉來犯之前,就做出如是之大的承諾啊”

    “兩個原因,一是李淵財政窘迫,想要從關隴貴族手中榨取更多錢糧,竇軌如願以償的把豆盧寬推薦入政事堂爲相,所以竇軌、豆餐寬爲首的竇派積極籌集錢糧,但我獨孤氏失去了相位,父親心中不滿之下,理所當然的成爲反對者;有家父在,名望遠不如父親的竇軌根本無法滿足李淵的要求,所以每次籌集到的錢糧數量都不多,迫使李淵用各種商稅拿來交換,父親的舉動已經對李淵產生了重大影響,所以李淵十分不滿,對我獨孤氏百般苛刻。父親一怒之下,就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

    說到這裏,獨孤懷恩恨得咬牙切齒的說道:“所以父親一死,竇軌昨天又開始爲李淵籌集錢糧了,各個家主見我獨孤氏沒落,便紛紛響應竇軌號召,家主今天之所以答應認領兩成,實則是怕李淵趁機發難。”

    於筠明白了。

    說到底還是李淵分配不均、處事不公帶來的問題,而李淵之所以不給獨孤氏相位,是因爲竇威死後,關隴貴族沒有一個人可以和獨孤整抗衡,他擔心獨孤氏統一關隴貴族,致使關隴貴族成爲一支上下同心、同進退的強悍政治勢力,繼而動搖了皇權的穩定,所以打壓獨孤氏,逐步把名望較弱的竇軌推出臺前。另外一個原因,是獨孤氏與隋朝關係錯綜複雜,李淵擔心形勢不妙之時,獨孤氏帶領獨孤派反唐,而獨孤整所作所爲,恰恰又印證了這一點。

    於筠忍住心中的嘆息,又問道:“第二個原因又是什麼”

    “第二個原因恐怕姐夫更不敢相信”獨孤懷恩也有點無語,頗有些難以啓齒的說道:“父親爲了打壓竇威,借楊侗之手除掉竇抗爲首的竇氏核心之力,甄寬、魏壁、馮端、常何等等都是竇氏的中堅之力,他們全都死在關中之變、大興宮之變。這些事情做了一次,就無法回頭了。”

    “這”於筠喫驚得騰地站起身來,一臉震驚地看着獨孤懷恩:獨孤整爲了打壓政敵,居然拿朝廷大義作賭注,這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回想起獨孤懷恩之前說的與隋軍細作直接接觸之說,就知道獨孤氏沒少出賣李唐王朝的絕密消息。他的腦海裏現在只有取死有道四個字。

    “我也知道有點不地道。”

    “豈止啊”於筠實在忍不住了,便說了一句。

    “但是再怎麼說,父親終究是我的父親,子不言父過。”獨孤懷恩看了他一眼,嘴角牽起一絲淡淡的笑容,以一種恨入骨髓的口吻道:“如果不是家父,哪有李淵的今天就因爲一兩件小事,居然就把父親往死裏整,這口氣、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於筠無言以對,覺得獨孤懷恩也瘋魔了,良久,才嘆息道:“你都說聖上對我們瞭如指掌,你覺得你瞞得了嗎你覺得自己會成功嗎依我之見,還是不要以身犯險的好。”

    “事已至此,獨孤氏已經無路可走了,似乎只有一個選擇了。”

    “我感覺聖上似乎在一步步把關隴貴族引入圈套之中,但他又沒有把握對付整個關隴貴族,所以明知我們週轉不濟,卻用借糧還利的方式進一步逼近,我覺得這是一種試探,如果在拿不錢糧的情況下,還設法滿足他的要求,這類家族應該會成爲他拉攏的對象;而有錢糧不出、或是不願想辦法的,恐怕前途叵測。”和獨孤懷恩說了這麼多,於筠覺得自己慢慢地洞悉了李淵的陰謀。

    獨孤懷恩笑了:“就算李淵容得下我們,但是他的李唐王朝又能堅持多久聰明人講究良禽擇木而棲,連鳥獸都有選擇的權力,何況是人姐夫爲何就不給於氏一個新的選擇難道真要爲李淵陪葬”

    隋唐之間的差距是要命的事實,容不得於筠迴避。

    獨孤懷恩又道:“各家紛紛派人去洛陽表忠誠,可楊侗不但沒有接見任何一人,而且沒有許下任何承諾,可知是何緣故”

    “爲何”

    “沒一家拿出實實在在的行動,當然不會得到回報。楊侗財大氣粗,哪會瞧得上那一點點禮物,他可不是窮光蛋一個的李淵。”說到最後,獨孤懷恩狠狠地挖苦李淵一通。

    “要是我們在巴蜀掀起一番風雨,讓李淵焦頭爛額,不說榮立濤天之功,至少可贖清從賊之罪。田地的收成也不高,我們不要也罷,據說在絲綢之路每走一趟,都能賺到足夠生活一輩子的財富,大不了我們經商好了,姐夫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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