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隋第三世 >第634章:投其所好納賢良
    洛陽城外草地上,一隻只形狀各異的紙鳶已經飛上了天空,楊侗的子女和官僚子弟們拉着風箏線在草地上歡快的奔跑着,李芝則帶着數百名玄甲軍將士,圈下了一塊大大的草地。

    衛鳳舞她們姐妹則和貴婦千金聚在了一起,雖說不是一家人獨處,但是人多也有人多的熱鬧,她們倒也沒有什麼遺憾。

    安排好家眷,楊侗才走向了在河畔之邊默默等候的諸位重臣。

    “微臣參見聖上!”

    “臣弟參見皇兄!”

    水渠邊,楊侑、房玄齡、杜如晦、岑文本、馬周等人見到楊侗到來,紛紛拱手行禮。

    “諸位不必多禮……”人太多了,楊侗也不好一一去扶,便右手虛擡,示意衆人起身,笑着說道:“我的性格大家都很瞭解,把朝堂那一套帶到郊遊就不好玩了。都坐下吧。”

    聽楊侗都以‘我’自稱了,深知楊侗爲人的,也都紛紛坐了下來。

    “罪臣虞世南拜見聖上。”

    虞世南字伯施,乃是虞世基的親弟。但兄弟二人有着天囊之別,虞世基生活豪奢、欺上瞞下、鬻官賣獄、爲非作歹,妻子穿衣都模仿王侯之家,虞世南雖同他們住在一起,卻清貧節儉,不改變自己的性情,以德行、忠直、博學、文詞、書翰五絕揚名。他被楊廣授職祕書郎,後升爲起居舍人。與虞綽、庾自直共撰《長洲玉鏡》。

    江都之變後,虞世南和大業帝的官員被迫和宇文化及北上,其他人接受宇文化及的官職,可他沒有,等到宇文化及兵敗身亡,又落入了李密之手,同樣沒有接受對方的官職,待到李密南下,他便去了雲門寺,和智永研究書法。

    楊侗見他形銷骨立、兩鬢斑白,衣服單薄陳舊,顯得十分落魄,心中不由生起幾分憐憫之情,嘆息道:“往事無須再提,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其實不管是宇文述也好,蘇威、裴矩、虞世基也罷,這些人不能以‘奸臣’以概之。他們在不同時期,不同環境,扮演着不同的角度,楊廣賢明的時候,個個是良臣幹吏,而他開始消沉了,這些人爲了自保,只能順着楊廣的意來辦事,說到底,這些人之所以變成‘奸臣’,關鍵在於楊廣。

    而這虞世南始終沒有沒有幹過一件壞事,又沒有授受賊官,楊侗又有什麼理由去爲難人家?

    “朝廷打算排除四書五經的家法師說等等門戶之見,於衆多學說、釋義中擇優而定一尊,結束自西漢以來的各種紛爭,摒棄南學與北學地域之見,兼容百氏之長、融合南北之優,然此書規模浩大,非一人一力可以爲之。若是此書能夠完成,將是經學從紛爭到統一的演變過程。虞卿通曉古代文獻,朕希望你能參與進來,與諸多大儒完善這些宏偉的工程。”

    儒學自漢以來,便形成衆多流派,當時《詩》分齊、魯、韓三家,《書》分歐陽、大小夏侯;《禮》有《儀禮》、《禮記》,其中《禮記》分大小戴;《易》分爲施、孟、梁邱、京四派;《春秋》既分公羊、梁谷二傳,而公羊又有顏、嚴之學。這些分歧被稱之爲“師法”。

    後來各個‘師法’因爲優秀學子吸收各異,又分出以爲名學子爲首的“家法”,這就跟華山劍氣二宗之分一樣,吸收不同,自然以不同的主張。‘家法’之後再分各種學說。這就樹幹分枝、枝又分枝、枝葉繁茂,遠離根本、經義難明。

    這種紛紛擾擾之說,在天下分裂之時,倒還能夠容忍,但是天下統一之後,特別是大隋王朝設立了縣學、郡學、太學以養士和開設明經、進士科取才以後,沒有統一的標準答案。

    隋文帝曾經下令國子學生考試,準備擇優錄用,可結果是“自正朔不一將三百年,師訓紛給無所取正。”衆閱卷考官衆說紛紜,無法評出考生的水平高低。而現在科舉興盛,衆多寒士得到晉升機會,但經學的答案有千千萬萬種釋義,給經學考試帶來極大難度。

    作爲孔聖後人,孔穎達打算編撰《四書五經正義》之初衷,便是源於此。

    虞世南是個儒道聖手,又沒什麼惡跡,現如今自己送上門來,楊侗自然要將之納入編撰《四書五經正義》的體系中來。

    虞世南有些意動了,這不僅是名利雙收之事,還很符合他的畢生所學。

    “虞卿以前是祕書郎,我現在也任命你爲祕書郎,這也算是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了。另外,宮中有很多古代書法名家真跡,朕打算將這些真跡拓寫一份,然後印製成冊,讓更多的書法愛好者學習參考。虞卿乃是當代書法名家,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做這件事情了,你覺得如何?”

    “微臣多謝聖上聖恩。”虞世南不再猶豫,向楊侗深深行一禮,接下了這個任命。

    房玄齡、杜如晦相顧一笑,他二人其實也有推薦虞世南之心,兩人和楊侗一樣,也是看中虞世南博通古今經學的才華,只是還沒開口,楊侗便已經拉攏到手。

    這也是大隋無奈之處,由於世家門閥掌控了太多、太久的知識,稍微有點成就的儒道高手都是世家門閥的人,大隋王朝又不錄用這類人,單憑孔穎達等寥寥幾人,什麼時候《四書五經正義》這套鴻篇鉅著?所以現在是能拉到一個是一個。除了虞世南之外,已經拉到了一個李百藥。

    那個老傢伙隋朝內史令李德林之子,也是一個精通經史的厲害人物,早在文帝時期,李百藥發揮自己的才學,奉詔參與修《五禮》,定律令,撰寫《陰陽書》,作奏議文表。到了亂世之時,被杜伏威收攬入麾下,如今也入朝當了一名祕書郎,加入到孔穎達編撰《四書五經正義》隊伍。

    智永是一個十分儒雅的老和尚,不過他的行頭和楊侗以往見到的和尚不同,整個人異常削瘦,身上的僧袍已經訂滿了補丁,卻洗得乾乾淨淨,都看不到本來的色澤,有幾分苦行僧的樣子。

    見到楊侗看來,智永行禮道:“出家人智永參見聖上。”

    “大師不必多禮。”楊侗玩笑道,“大師此來,不會是問責的吧?”

    “自然不是!”智永搖了搖頭,感慨道:“以前學習佛教的時候,老夫就覺得佛門弟子不對了,發現佛學在向一個怪異的方向發展,而且很多寺廟,連佛的根本都沒了,老夫一直在想究竟是哪裏錯了,也一直在跟人研究,如何才能將佛學拉回正道之上。”

    “最開始,老夫跟大多數人一樣,對聖上的限制之舉很是憤慨,可是看到百姓羣體聲討佛家之時,卻忽然發現,佛家丟掉的東西似乎又回來了!”

    “佛家丟掉了什麼?靈魂!佛學原本是一門導人向善的學問,但漸漸地,佛祖變成了一些貪婪之輩用來斂財的工具;教義本來是講究做人的道理,漸漸地變成心懷鬼胎之人招攬死士的工具……當佛家子弟與儒道相爭之時,實際上是在爭權奪利,這已經違背出世的初衷,靈魂也在那時候開始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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