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隋第三世 >第654章:上兵伐謀,攻心爲上
    孫子兵法謀攻篇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爲不得已”。“伐謀”是指以己方之謀略挫敗敵方,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不管隋軍開龐大艦隊揚威,還是在江都城外整軍列陣示威,都是一出攻心之謀,目的是給城中魏軍施加壓力,增加他們的心理負擔,這是讓他們誠惶誠恐的覺得大隋雄師無法戰勝、無法抵禦,最終生出絕望之心。

    陳兵列陣不久,隋軍便在邘溝邊安營紮寨,一頂一頂帳篷密密麻麻排列,延綿十幾裏,至少有三四千頂,白色的營帳在陽光下格外刺眼。隋軍大營以河中艦隊爲背景,水陸交錯,充滿了肅殺的威懾力,彷彿有一股狂暴煞氣沖天而起。

    中軍大帳內,邴元真親筆所寫的江都城防圖呈現在楊侗等人眼前,上面詳細的註明了魏軍佈防以及防禦上存在的漏洞,城中魏軍士兵只有一萬餘人,他們要防禦江都城周長約有六十里,這不是捉肘見襟、而是防不勝防、漏洞百出。

    地圖上有三個突出的漏洞:一是水門幾乎無人防守;二是北門年久失修,李密奪取江都之時,曾重型攻城器撞擊過,導致城門鬆動,事後李密沒有加以修繕,隋軍可以輕易撞開城門;另外一處便是守軍太少,楊侗完全可以利用騎兵和兵力上的優勢,派遣軍隊繞着城池奔走,將城上魏軍調動起來,把他們累爬在地,然後再用聲東擊西之策,以最小代價攻上江都城。

    “聖上,我們兵多將廣,乾脆對南北二門和水門同時發起進攻,將敵軍有限兵力分成三股,以減輕攻城的壓力。誰先入城,誰就是首功。”看完江都城防圖,蘇定方立即給出最簡單省事的建議。

    楊侗微笑道:“魏軍雖然陷入混亂、恐懼,但我們此時強攻的話,會激起他們同仇敵愾、決死之志。”

    “江都就那麼兵,我們難道還怕了不成”一旁的楊沁芳不屑的說道。

    “當然不是怕他們了,而是沒必要。”楊侗目光掃了一圈,最後定在主戰的蘇定方身上,淡淡地說道:“古人有云:凡伐國之道,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心勝爲上,兵勝爲下。是故,聖人之餞國攻敵也,務在先服其心。而我們艦隊揚威、城下示威、水陸布營,都是爲了不戰而屈人之兵準備的。若是我們按兵不動,等上一兩天時間,惶惶不可終日的魏軍士兵的恐懼害怕情緒會進一步擴大,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有草木皆兵之感。一兩天後,他們抵抗的意志消失得無影無蹤,體力也在疲兵之計之中耗幹,我們攻城之時,先以強弩喪其心魄,而後再用定方之策,於多個易攻之處發起猛烈攻勢,即可一戰拿下江都城”

    “你什麼時候學得跟房尚書一樣狡詐了”楊沁芳嘖嘖稱奇。

    “”房玄齡臉黑如墨

    衆人竊笑不已。

    “出去繞營跑一圈。”楊侗沉聲說道。

    “”楊沁芳臉黑如黑,狠狠地瞪了得意洋洋的房玄齡一眼,不作一言就衝出營帳,跑步去了。

    “聖上”房玄齡輕咳一聲,想要爲楊沁芳求情。

    “沒大沒小、無法無天,沒點公主模樣,該罰。”楊侗一揮手打斷了房玄齡,楊沁芳怎麼說他都無所謂,卻不能對其他人進行人身攻擊,必須給她相應的懲罰,若不然會讓人心寒的,他接着剛纔的話題,繼續說道:“朕不急於攻打江都,除了以上原因,還有就是給予邴元真時間,要是他能夠說服守軍獻城投降,那是再好不過了。要是他們明天還不投降,我們再攻城也不遲。諸位將軍下去安排吧。”

    “末將遵命。”蘇定方、牛進達、尉遲恭、張鎮周、王雄誕、李芝等隋軍大將躬身答應一聲,各自離去。

    江都城是楊廣時代的陪都,被王世充打造成一座堅城,和洛陽、大興、鄴城一樣,有內外兩道城牆,兩者相距十丈、各高四丈,要是隋軍強攻,必然付出一定損失。而楊侗不希望再兵力空虛的江都付出慘重代價。

    重要的是隋魏大戰乃是兄弟之間的內戰,少管是隋軍還是魏軍,一名士兵就是一個體力蓬勃的勞動力,如果不死,就是一個勞力,就能爲戰後重建貢獻一份力量,這些青壯勞運力對於人口嚴重缺乏的戰後尤爲重要。

    這也是楊侗認真理政得出的體會,在內戰之中,他完全放棄了血戰激戰的思路,希望用計謀來奪取一個又一個勝利,隋軍在江都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所以不戰而屈人之兵是最理想的結果。

    他爲何要對造反頭子邴元真進行特赦

    是藉助邴元真在魏軍的特殊地位,說降江都各縣和丹陽、毗陵、宣城、吳郡、餘杭、會稽、遂安、新安這南方七郡,以一個人換取無數子民的生命,實在是太划算了。

    楊侗心態上的轉變,武將們自然感受不到,但房玄齡、杜如晦、岑文本等智者卻是深有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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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軍不但沒有攻城,甚至入營之後就沒有出來過,除了巡邏的士氣,浩大的軍營很少看到閒雜人等在走動,若非親眼目睹十萬大軍散入帳篷之中,城上魏軍甚至懷疑這是一座死營、一座空營。

    城上的魏軍提心吊膽了足足一天,直到夜幕降臨,再也看不到城外雄偉壯觀一幕,將士們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們來不及休息,紛紛和熟悉的同袍聚集一起,低聲議論着魏國命運和自己的前途。

    與普通士卒相比,軍官想到的無疑更多、更遠一些,他們知道江陽倉是魏軍命脈所在,隨着它的失守,魏國其實已經瀕臨滅亡,要是單雄信軍隊還在,沒有經歷歷陽慘敗,還有一線奪回希望,但如今,包括江都在內的南方,幾乎沒有像樣的軍隊,立國只有兩三個月的魏國已經大勢去休。

    軍營內。

    濃濃地愁雲籠罩在每個人頭上。

    主管後勤的邴元真命人給百多名校尉以上的將領擺下戰前宴,這種宴席是繼承瓦崗軍的傳統,每到大戰之前,三軍將士都要大開懷暢飲一番,當是戰前斷頭飯,當然了,要是能夠凱旋歸來,一樣要聚餐慶賀一次。

    只不過瓦崗軍已經蛻變成正規的軍隊,這種草莽氣息濃重的傳統已被去瓦崗化的李密嚴厲禁止,邴元真這也是趁李密不在請衆將痛飲一番。

    這些從蒲山公營、內四軍晉升上來的將校以爲邴元真鼓勵士氣,對消失已久的宴會倍感親切,

    “諸位將軍”

    邴元真高高舉起一碗酒,大聲的對衆人說道:“或許是我們大家最後一次聚在一起痛飲了,我是一介文人,帶不了兵,打不了仗,只能在後方爲大家鼓勁,希望將軍們堅持幾天、辛苦幾天,要是聖上聽到消息,一定會揮師來援。這碗酒,我敬大家,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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