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咬咬脣,拉住她氣到發抖的手。
“瑩瑩…”
“裴思遠這個王八蛋!什麼東西!長得一副人模狗樣,背地裏是這麼個混蛋!虧我還以爲他可以讓你託付終生,我是真瞎了眼!”本身就很焦慮的她,大概聽到蘇裳都已經有了身孕的時候,蔣瑩瑩眼睛徹底的紅了。
站身後的蔣致珩一直沒開過口,雖然沒有和蔣瑩瑩一樣反應如此激烈,情緒看似依舊平靜,可身後攥緊的雙拳早已出賣了他。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蘇夏!別放過他!還有你那個媽,呸,什麼媽……沒有人性的母女倆個!”蔣瑩瑩反手拉着蘇夏的胳膊,恨不得直接拖她起來去找他們理論。
“醫生說先住院一星期。等傷好了,我也不打算再回去。”那裏已經不是她的家,她是一個外人,也是徹頭徹尾被矇在鼓裏的傻子。
“我想到辦法會告訴你。”蘇夏這時候覺得太亂,理不清思緒,也沒法決定。
“不用想!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房間,隨你住到什麼時候!哥,你說對不對?哥…?”蔣瑩瑩胳膊肘搗了搗沉默不言的蔣致珩,回頭道。
“當然。”蔣致珩雙眸聚神,堅定的點頭,看着腳上包着層層紗布還強撐笑意的蘇夏,眼神微微遊離,不知在想什麼。
蘇夏看着他們淺淺微笑沒再說話,目光漸漸浮上一絲暖意。
“霆子,怎麼?心情不好?”顧逸瞧着亓雲霆從進門就冷若冰霜的臉,邊問邊把剛摸回來的幺雞牌打了出去,一旁的女人趁着空檔將手邊的葡萄剝了皮,送到他的嘴中。
“哎,碰。”凌舟喊道,“哎,他是不爽,剛到樓下就出了幺蛾子,這不,座駕都給幹廢了,還碰到個瘋女人。”想想那前擋風玻璃的樣子,哎呀呀,不忍直視。
這是換做是他,早就讓那瘋女人去警局去待幾天,不賠錢還那麼囂張,虧的亓雲霆今天異常的好脾氣。
“哦?誰敢把我們市中唯一一輛炫黑邁巴赫給幹廢了?膽子不小,還是個女人?”坐在顧逸上家的葉城低笑調侃,濃密的眉尾上揚。
“五條!你是不知道,那女人……”凌舟一聽來勁了,扔下手中的‘五條’還想說什麼,亓雲霆大掌一揮推牌,淡淡輕啓“清色一條龍。”
“我靠!”凌舟看着自己放的炮,一臉懊惱,一把推開往他身上靠過來的女人,嘴裏嘟嘟囔囔靠的太近傳了黴運之類的,那女人被推的一臉無辜。
葉城看看身側還算規矩的女孩,長相略帶一絲青澀,見他直直瞧着她,竟臉微微有些發紅,嬌羞的將一旁的茶杯遞到了他手邊。
葉城雋秀的五官充滿了溫柔,脣邊蕩起一抹笑意,接過她的茶杯。
淡橙色的燈光下更顯葉城那一股溫潤如玉氣質,女孩胸口怦怦亂跳,臉更紅的低了下去不敢再看他。
殊不知,後者接過茶杯,連看都沒看一眼,一口未喝便被丟到了一旁。
“想要?”亓雲霆擡眸,定定的瞧着她,幽深的眸子深不見底。
“不……”女子猛地搖頭,嬌笑。
見亓雲霆冷冷的收回目光未再說話,女子一臉嬌媚的試探伸手,撫着亓雲霆的肩頭輕輕敲打,亓雲霆這陰晴不定的性格她也不知哪裏惹到了他,站在他身後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媳婦兒不敢再吱聲。
亓雲霆的性子他們這圈子誰不知道,陪過他的人都知道,指不定前一秒還和顏悅色,後一秒就讓你滾的遠遠的。那張臉,黑的就和閻王似的,隨時要拉着你下地獄。
“哎哎哎,這贏的可都是我們的!嘖,看來在這樓下被砸了玻璃也可能不是壞事兒吶!轉了運了……”想想之前幾次他們哥幾個打麻將,霆子每次都輸給他們三家,這今天可是他一個人颳了他們三家的錢,點子大到翻了幾倍都不止,凌舟一陣心痛。
“樓下今兒個是裴家辦事吧?據說對象是那位當年在自家房地產公司樓頂跳樓的蘇遼成的女兒。那事兒當年還鬧的沸沸揚揚,記得不?”顧逸剛纔來的時候從一樓就看到了蘇遼成的那位老婆前後忙活,見到他還打了招呼,畢竟當年和蘇遼成合作時,蘇遼成也帶着他老婆應酬跟他們還有幾面之緣。
“蘇遼成?哦……你這麼說有點印象,好像是一夕之間破了產還是怎麼了,就想不開跳樓了。”凌舟翻着眼睛回憶,“這人也是,跳樓還在自家公司樓頂跳,這不是讓公司徹底毀滅麼。哎,霆子,剛纔那瘋女人不會也是蘇遼成女兒吧?姐妹兩搶一個男人啊?我這下算是明白了……”凌舟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精明的眯成了縫。
亓雲霆聽着凌舟陣陣唏噓,沒說話,曲着手指,在麻將桌上輕輕敲着,烏黑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瞧不見情緒。
顧逸和葉城對視了一眼,一頭霧水。
“來來來,繼續繼續……我要扳本!”凌舟氣勢洶洶的挽起袖子,又端坐着繼續認真打牌,這話題也算告一段落。
“清一色。”
“槓後生花。”
“清一色對對胡”
“……”
亓雲霆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時時伴着凌舟陣陣的慘叫在偌大的包廂裏迴盪。得虧隔音好,不然外面的人以爲在裏頭行刑。
最後,亓雲霆還是贏的盆滿鉢盈,凌舟哇哇直叫,得到了另外三人的一致白眼。
傍晚臨走時,拖車將那輛顯眼的限量版週年慶邁巴赫給運上了車,亓雲霆站在那兒,看着遠去的愛車,不自覺的側身望去,瞧着不遠處的地上已被沖淡的一條紅色痕跡,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回首,一抹青色印入眼底,靜靜的透着蕾絲邊兒獨有的溫柔,落在剛纔車停的位置上。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柔軟的蕾絲帶兒在夕陽下如鑲了一層金邊,輕輕搖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