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武道人間 >第105章 姚家玉公子,有王道入世
    山林西方,一名年輕男子躺臥在高大樹木枝幹上,微風吹來,一身雪白衣衫隨風飄蕩,有幾分神仙出塵。

    年輕男子嘴角叼着一根茅草,顯得閒情逸致。

    錦繡城姚家,算不上真正的豪門大族,但不管如何,比不上命好啊。

    在數百年前,姚家曾有一名被家族寄予重望的年輕弟子,及冠之年,便踏足魂武七境,之後被選入青雲閣,成爲內門弟子,這倒不是重要的,在那之後,姚家這位叫‘姚月’的弟子,出門歷練,卻一去不復返,原本就連青雲閣長老都以爲這位內門弟子歷練途中遇到了意外,或許早已不幸身死,爲此還有青雲閣長老親赴姚家一番寬慰。

    可誰知道,數百年光景轉瞬即逝,一日黃昏,錦繡城上空,竟出現了一幕震撼人心的浩瀚畫面,一氣西來,如神仙潑墨,之後,當年那叫姚月的年輕弟子,如今已是兩鬢斑白的中年儒士,有金身法相顯現降世,口含天憲,敕封天地,一夜之間,姚家所有子弟雞犬升天,不少人一夜破境不說,武道天資更是百尺竿頭。

    年輕男子咧嘴一笑,姚家這番堪稱流芳百世的傳奇際遇,羨煞旁人,可於他來說,卻有些可笑。

    他幼年時,跟孃親孤苦相依,在家族受盡白眼,原因不過是孃親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山澤野修,對於那個從未見過面的便宜父親,他沒有什麼記憶,喜歡不起來,卻也無法恨起來,只是知道孃親臨死前,都在自己耳邊唸叨着自己那個便宜父親的好,孃親臨死的時候,是不瞑目的,因爲她希冀着能最後看一眼那個男人,只是天不遂人願。

    因爲如此,他的名字也不曾被記在家族族譜,家族那位先輩的天憲敕封,也不曾有光華照耀在他身上。

    只不過在外人眼中,他姚錢畢竟是姚家子弟,打狗還得看主人吶,身份也就順勢水漲船高。

    在孃親死後,姚錢曾打聽過一些自己那便宜老爹的消息,有說當年被姚家打斷了腿,早扔到山野喂野獸了,也有說姚家給了那男人一筆銀錢,隨便打發走了,只有極少數跟自己孃親說的有大致相符,說是那個男人爲了被姚家正眼相看,爲了給孃親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獨自一人去了南方大山,便再也沒有出來。

    在十六歲以前,姚錢每年都會在孃親墳前陪伴很長一段時間的,孃親在生前害怕雷聲,每逢雷雨時節,他便會在孃親墳前守墓相伴。

    當時他在那座枯冢墳塋上想着,自己哪天能將孃親墳冢遷回家族,見到了自己的師尊,一個衣衫華貴,身材高大的男子。

    那個男子只是莫名其妙的說了句什麼:聞雷泣墓,其心赤誠。

    之後便問他願不願意跟自己一起走。

    姚錢只覺得有些恍惚,然後便莫名其妙的登上了青雲閣雲海峯的地方。

    雲海峯恰如其名,當初他第一次站在雲海峯下,看那半山腰雲海起伏,可謂是看傻了眼,天底下,還有如此巍峨雄偉的山峯,峯頂,更是能看見一座天橋懸空而立,壯觀絕倫。

    果真不愧是東海方圓三千萬裏的執牛耳,武道聖地。

    姚錢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爲了雲海峯弟子,有了一個身材魁梧高大,但稱得上好看兩字的師父。只是在姚錢印象中,自己這個師父脾氣不太好,哪怕是平時對自己笑,也是讓人捉摸不透的那種,倒是自己有個小師姐,跟自己很聊得來,只是那小師姐着實皮了些,沒事就喜歡捉弄自己玩。

    原本那個面相古板的師父,對自己就夠苛刻的了,平日自己在武道上有絲毫鬆懈,便少不了一頓慘揍,甚至有時候自己哪怕沒犯錯,師父他老人家心情不好,自己也少不了捱打,事後師父會臭不要臉的說,捱打是福,對砥礪武道根基有好處。

    我有你大爺的好處,姚錢每次都在心裏咧嘴咒罵。

    這還不算,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招人喜歡,那個小師妹每次闖禍,也多會禍水東引,如此一來,那段時日可不叫一個生無可戀。

    不過後來在山上呆久了,姚錢便會把自己的心事慢慢的說給小師姐聽,一來二去,心裏的包袱也好似鬆了許多,以至於到了後來,姚錢也從原來的沉默寡言,慢慢變得樂觀開朗起來。

    至於後來嘛,自己也沒少幫自己的小師姐背黑鍋,只是慢慢的就習慣了,當然,除了習慣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有少年情竇初開嘛。

    姚錢咧嘴一笑,自己的小師姐可不笨,自己那點毫不掩飾的眼神,早就被看在了眼裏,所以有一次小師姐找到了姚錢,雙手掐腰,氣勢洶洶的問姚錢:“你小子是不是對本女俠有什麼想法?”

    姚錢便使勁傻笑,還不忘點了點頭。

    哎呦嘿,可不是被那含苞欲放的女子提了一杆打狗棍好一頓揍。

    姚錢在山上四處逃竄,看的同門師兄幸災樂禍,姚錢也不生氣,更不惱怒,他就很樂意被小師姐這樣追趕着打,孃親以前說過,當初跟那個便宜老爹認識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後來可不真的便宜了那男人。

    以後是自己媳婦,追着自己打不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

    姚錢微微勾起右手食指,有兩尊金甲傀儡驀然出現。

    雲海峯擅墨家傀儡術,多有煉器大師,青雲閣半數靈寶都是出自雲海峯一脈。

    他這次以祕法壓境來這祕境,一方面是想要看看此方天地的風景,順便以海水倒灌入體的靈韻錘鍊體魄根基,效果不明顯,卻比外面的天地好上許多,另一方面,便是得了小師姐的命令,前來看看能夠讓劍一青睞的傢伙到底是不是三頭六臂。

    自家媳婦心心念念別的男人,姚錢想起來就心裏窩火,劍一師兄是誰?想到這裏,姚錢只得咬牙忍了,青雲閣對劍一那臭不要臉的暗許放心的女子何曾少了?

    不過既然小師姐讓自己關注一下那個叫楚天的年輕人,自己必定得好好關注一番纔行。

    姚錢坐起身,雙腿在空中輕輕晃動,眯眼望去,風雨如晦啊。

    姚錢微微一笑:“各方聞風而動,場面倒是不小。”

    ……

    ……

    山林北方,同樣有青年男子大踏步而來,一躍百丈,青年男子一手負後,一手倒持一根青色長笛,在山林間兔起雀落。

    約莫奔跑出數千丈,雙眼乳白不見雙瞳的青年男子驀然駐足,微微皺眉。

    在青年男子身後,同樣是兩名年輕修士,擡頭望向山林中風雨交加的天空,問道:“姜宇師兄,我們現在真的要過去?”

    沒有迴音,那青年修士無奈一笑,繼續說道:“族老可是吩咐過,咱們的身份比較特殊,不適合正面參和進去,不然到時候會有數不清的麻煩事等着。”

    雙目無瞳的青年男子看不出絲毫神色變化,聲音更無煙火氣息,“機緣氣數,除了天時地利人和,想要在武道一途走的更遠,走的更高,便只能自己去爭取,爭奪那一線天機,族老只是說我們不要過早暴露自己,並沒有說不能暴露,何況我們過去不一定出手,這點你可以放心了。”

    青年修士撇了撇嘴,心裏不斷嘀咕,若是對你能放心,那纔是怪了。只是青年修士搖了搖頭,“姜宇師兄,過去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能不能跟我們說句實話,若是動手,你現如今的境界,對上那幾人有多大把握?”

    姜宇再度陷入沉默。

    雖說他武道根基打的……相當不俗,只是對上那幾個不要臉壓境進入此地的傢伙,並沒有太大勝算,這也是族老再三叮囑的根本所在。

    姜宇身後的兩名年輕修士見自家這位少主不說話,只得繼續無奈苦笑,桂林姜家,素有青雲閣北方步月砥柱之稱,少主自出道以來,更是所向披靡,如今年僅二十四歲,便早已踏足魂武九境,這擱在整個步月峯,都是穩穩立足歷史前十的成就,若非爲了讓自身武道根基滴水不漏,姜宇年紀輕輕早已能踏足神橋境。

    更有甚者,姜宇二十二歲踏足魂武九境之時,曾一人輕鬆獵殺玄階妖獸,這個消息在這個青雲閣都被津津樂道風靡一時,甚至有傳言姜宇若非有心將魂武九境根基捶打至極致,都有可能跟劍一分庭抗禮,雖然聽上去狂妄了些,但在青雲閣,尤其是步月峯,還是很能賺得青雲弟子的口水吐沫的。

    姜宇身後那青年修士,突然感慨道,“那叫楚天的小子,也真是奇了怪了,聽說打小就是一個武道廢材,這才短短几個月光景,怎麼就有這麼一身的霸道拳法了?武道境界還一路攀升,現在估摸着已經是魂武七境了吧,這也太不符合事不過三這句老話了吧。”

    青年修士這番言語,顯然只是爲了後面的平鋪直敘,“姜宇師兄,少公子啊,我們都知道你的武道資質出類拔萃,同境之中少有敵手,可是那蜃島跟血魔山的人也都不是喫素的吶,咱們這樣觸其鋒芒,是不是有點不妥,要不再合計一下?”

    姜宇右手輕輕旋轉那杆翠綠長笛,相貌算不上英俊,卻棱角分明,意氣凜然,眉宇間盡是殺伐英氣,輕聲道:“不管是蜃島還是血魔山,不管這裏面有多少縱橫捭闔的陰謀,我姜宇既然走了這條路,便沒有再合計這麼一說。”

    武道三千,有王道入世,遇山開山,遇水涉水,絕不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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