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本來就是複雜的。”聽見珠簾內的她抿了一口水說道。
……
老太太說到似乎也做到了。
幾天後,忽然有太監來宣太后旨,給她上了個尊號什麼的——名字很長很拗口,仲慧喬記不住也沒心思去記——這東西又不能當飯喫。
再有就是過了幾天,忽然又有太后身邊的太監過來,把原本永和宮裏的兩個宮女調走了。她清楚,這應該是老太太向她示好的表現——那兩宮女,稍微一想就知道不是老太太的人就是皇后的人。而過程,很難得的是那位尊敬的皇后娘娘居然沒有來攪和,估計是老太太已經提前跟她打過招呼了罷!
皇帝倒是間中過來,可見看到他總是皺着的眉頭舒展了不少。他也會跟她討論些問題,她也挑些不那麼要緊的給了點意見。
不經不覺間,宮裏的人逐漸忙碌起來。不管平時有多閒在,這段時間肯定都不敢馬虎——因爲新年又要到了。
看着身邊的人忙忙碌碌,而自己算是唯一的一個“閒人”,除了要按規矩上上香怎麼的,基本無事可幹,這令她又情不自禁想起自己在現代的父母來{雖然吧,理論上說這會兒連自己爺爺都還沒出世呢}。
這天已是農曆臘月廿八,一大早夏一跳就請安說,要過去祭祖。待被服侍洗完畢後,她就來到了祭奠現場。
現場已經有個人在,居然是那位皇后陛下。不過此時的她已經放下心來,上前請安。皇后居然也只是不鹹不淡地迴應了一下,仲慧喬也落得清閒。
不一會,在此起彼伏的呼叫中,太后跟皇帝在前呼後擁中出場了。
讓她感到有點詫異的是,此刻的老太太居然是莫名的嚴肅,連帶着皇帝也是板着臉一言不發。不過這也好理解,在這個年代這種情況下,起碼拜神是唯一能令人稍微感到安慰的事兒了吧!
“阿隆、阿瑾你們上來。”就在她神遊天外之時忽然受寵若驚地被老太太“點名”了。她趕忙上去和皇后一起跪着老太太后面,不過她留了個心眼,稍微跪得後那麼一點點。
老太太的眼光掃到她,似乎略微點了下頭,然後說道:“上香!”
仲慧喬跟在皇后後面,顫巍巍地走到神座前。皇后身子一移,讓出一點位置,看來意思讓她和自己並排站在一起。她略微有點奇怪,這皇后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謙讓了?
裝作恭恭敬敬地給神位上那個不知是什麼名堂的神像作揖,然後又絮絮叨叨了一大通——反正她是不懂,只需要跟着皇后念就是了——在外人看來,她這是“禮讓”的表現吧。
就在她無所適從的時候,這要命的儀式總算是完成了——她看見皇后朝空作揖幾下往後退了幾步——她趕忙唸唸有詞地也退了下來。
小春子扶着她,往自己寢宮走去。令她覺得很奇怪的是,夏一跳垂手而立,並沒有跟上的意思。
過了幾天,是1903年的農曆新年。
新年,總得有個“新年”的樣子。
無論是在平頭百姓家,還是在皇室貴胄家。
這天她特地起了個大早,卻發現其他人早已在忙碌。這叫得震天響的拜年之聲,令她在恍惚中將眼下與那個不知在何方的“未來”混淆在一起……
這天是農曆新年的大年初一。
“瑾妃”循例要到各宮,拜會太后、皇帝和皇后。
不過有一點她非常糾結,就是要不要準備一些“壓歲錢”、“紅包”之類的——在現代她是不會準備這些的,按現代的標準只有結婚了纔去準備這些,而現代的她還沒結婚呢!——在這個年代,她應該算是結婚了的,她好歹是“瑾妃”麼!
不過她沒去糾結太久,就發現下面的人都已經準備好——到底是下面的人細心呢還是慣例如此她就不曉得了。
作爲皇帝的妃子,大年初一自然會有很多人過來請安。來請安的是什麼人她都不認得,反正自有身邊的人通報。人家請安後,身邊的小太監就會高呼“賞!”,然後就從身邊不知道什麼地方掏出一個紅包。接到的人都是歡天喜地的——當然有幾分真心就不知道了。
待到這一系列“工作”完成,已是晌午時分。肚子餓得咕咕叫的她信步走出自己的“寢宮”。
“啪!”的一聲無來由響了一下,倒把她嚇一大跳。
她定睛一看,只見一條長鞭子,剛纔那響聲就是長鞭打在牆上發出的聲響。
不用去看,她也猜得出,這個揮鞭的人。
夏一跳將鞭子收回,垂手而立。
莫非這位夏太監居然閒在到可以在這裏抽鞭子玩?她很好奇。
不過她也沒有好奇太久——因爲有人上門了。
“啪!”夏太監的鞭子又發出一聲響聲,他高呼:“袁項城到!”
原來這鞭子的作用相當於鞭炮,有通報的作用啊……
“政務處參預政務大臣和練兵大臣袁某人蔘見娘娘。”袁世凱躬身道。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這位在中國近代史上翻雲覆雨的人物。不過她此時應該循例應酬一下,還是要當他是“自己人”好呢?
他自稱“袁某人”,那說明他此時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不過他這個“袁某人”令她想起中學歷史課……對,古人類那章……
“嗯,項城辛苦了。”她不冷不熱地應道。
袁世凱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表情,說道:“屬下從高麗獲得千年人蔘一枚,特進獻娘娘以搏一笑。”說罷他捧上個木匣子。
木匣子打開,裏面裝着一根肥大的高麗蔘。她瞄了一眼,似乎人蔘底下有張紙。
“有勞了!”她應道,把盒子收到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