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的!”領頭的背後一個拿着長qiang的高個漢子喝道,“別磨磨蹭蹭的!”
可惜這節車廂裏基本都是外國人,全部都面面相覷——他們聽不懂這位的山東口音……
這車廂裏既聽得懂中文又懂點英文的,恐怕只有……
“they want oney{他們要錢。→八→八讀書,↓o≥}”我舉起雙手,慢慢地站起來用車廂的人都聽得見的音調說道。——舉手是因爲我不想被這幫手裏有“傢伙”的歹人以爲我是想聚衆反抗……
“喲!不錯嘛!”領頭那個傢伙把左輪插在腰帶上說道,“你這假洋鬼子挺識相的!告訴他們把包都給我翻出來了!”
老實說,我對“假洋鬼子”這稱呼相當地不爽。不過現在肉在砧板上,也由不得我啊……
“they want the thgour bags{他們要我們包裏的東西。}”我略微有點兒不爽地說道。
“孟嘗……”慧卿拖着我的手說道——她的臉色還是很不好。
“咦?”那領頭漢子嬉皮笑臉地說道,“這小娘挺標緻的嘛!”
我心下一沉,然後感覺到慧卿的手在我手心用食指點了兩下。
“小娘,”那傢伙色眯眯地說道,“跟着這假洋鬼子有啥好的?要不要跟着大爺,喫香的喝辣的!”
慧卿勉力露出一絲微笑,然後手往包裏摸去。
我忽然意識到她想幹什麼!
“不要!”我擋在慧卿身前。→八→八讀書,↓o≥——我瞄到她的手已經在往外抽。
我知道她qiang法好,但對方還有兩人,而且qiang口已經對住了我們倆!如果她輕舉妄動,很可能就是咱們兩個都成了“馬蜂窩”了!
但此刻我沒有辦法,只能憑藉男人本能擋住了她……
“hey!”正在此時突然有人大聲叫起來。
我一瞥,發現正是坐在我們過道旁邊剛纔給我們潤喉糖的那個外國人!
我一時還沒弄清他在爲何此時在呼喝,就只見他舉起手上的茶壺猛的扔向那個“大哥”!
“no!!!”我大聲叫道!
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那個“大哥”很靈活地躲開了那個茶壺,茶壺“啪”地落在地上碎開,茶水四迸;然後只聽得“砰砰砰砰砰”幾聲qiang響,那個外國人身上多了幾個血孔,向後便倒。
“啊!”慧卿發出一聲驚叫。
我搶上兩步,跪在地上察看那個外國人。只見他的瞳孔已經渙散,口冒血沫說不出話來。不過我感覺我拉住他的手被他重重地拉了一下,他的口比出“be careful”的嘴型。
我看懂了,悲憤地點點頭。然後感覺他的手逐漸消失了力氣,最後終於沒有了聲息。
“王八蛋,”那個“大哥”吐了口唾沫道,“濺老子一身水!”
“大哥!”車廂門又衝進來幾個人——都拿着長qiang。
“大哥,”其中一個新來的傢伙蹲下察看完驚恐的對那傢伙說道,“死的是個洋人啊!”
“洋人怎麼了?”那個“大哥”似乎多少有點兒顧忌地說道,“他要不亂動也不至於……死了算球!”
由此看來,這夥劫匪裏面是有不同派別的啊……
此時那個外國人的幾個同伴也跪下來察看,臉色蒼白。其中一個女性還喃喃地說着:“how canbe…{怎麼會這樣……}”
“管不了那麼多了!”那個孫二當家還嘴硬道,“趕緊把車裏的人都押走!……師爺!”
剛纔首先發現死去的是個外國人的那個匪徒應了一聲。
“找倆人把這死洋人也擡了!”姓孫的叫道。
“你!”他指着我說道,“叫那些洋人都放伶俐些!身上有qiang的都交了!”
我給惠卿打了個眼色——此時的她已經淚流滿面,木然地把手包遞給我。——這可完全不像平時一向鎮定的她啊……
我打開包,遞到那個姓孫的面前。
姓孫的一看,“喲呵”的一聲說道:“沒想到這小娘還藏着‘傢伙’啊!’’”
他一伸手,把惠卿的手qiang從包裏拿了出來,隨即把包還給了我。
其他外國人看到,根本不用我開口解釋,紛紛交出了財物。有兩個外國人還自覺掏出隨身的手qiang,調轉qiang頭交給了身邊的匪徒——其中一個還是那個外國人的同伴。
於是列車上的所有旅客,目測大概有兩百人左右,被押着離開了已經“出軌”的列車,被劫匪們押着摸黑向前走。隊伍裏有不少女眷,大多隻敢小聲抽泣;而我扶着的惠卿,居然已經止住了淚水,一言不發深一步淺一步地走着。
從半夜走到天邊出現魚肚白,沿路都有劫匪的人馬在接應,眼看着身邊的匪徒越來越多了。
後來匪徒看見女眷太多實在走不動了,就讓所有人在一個小樹林裏歇息。劫匪在外面圍成一圈,ei還有在制高點警戒放哨的。從這點看,劫匪裏應該有人當過兵甚至是上過戰場的也說不定……
“惠卿,”我抓緊時間問道,“你沒事吧?”
“還好。”惠卿雖然臉色有點兒蒼白,但還是勉力一笑回答道。
“你身子……”我剛想說但臨出口改口說道,“你要注意休息,其他的不要管了。”
我轉頭留意到幾個外國人圍着那個外國人的遺體,一言不發地坐在地上,我認得都是他的同伴。
“takeeasy”我上前安慰道,“they onant oney{不要怕,他們只要錢。}”
“but they kill nan…god dan it!{但他們殺了納恩滿……天殺的!}”其中一個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這才知道方纔這位出手的外國人叫nan{納恩滿}。
“he jt wantsave …{他是爲了救我……}”忽然有人說道。
我一回頭,發現說話的居然是惠卿!沒想到她的英文也這樣好……
不過細想一下也不奇怪,她本來就是這個年代少有的女大學生出身啊……
惠卿跪在nan的遺體前,雙手合十。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