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迷迷糊糊醒過來以後的感覺。</p>
待我的意識再恢復了一些以後，我感到喉乾舌燥。</p>
我勉力支起身子，好不容易從牀上爬起來，然後坐到凳子上，拿起桌面的茶壺就給自己倒水。</p>
窗外的陽光已經透過窗櫺射了進來，而肚子的飢餓感告訴我，現在已經是大白天了。</p>
“咕~~~”窗子邊上那頭鸚鵡發出一聲不滿的叫聲，把頭伸進翅膀底下似乎在整理羽毛……</p>
咦？我昨天不是去了南苑軍營嗎？？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了？？？</p>
我的腦袋一陣斷片。</p>
“對了，信！”我想起要給趙登禹的信，連忙打開放在桌面的公文包。</p>
我眼睛都直了。</p>
信，不在了，但這不是重點。</p>
重點是，我包裏不知爲何多了一支——左n shou qiang。</p>
這時我腦袋裏終於想起了一點昨天的事情。</p>
昨天干了一大碗酒以後，我舌頭都大了，就趁着酒勁跟馮玉祥吹了起來。</p>
當說到我的“列車驚魂”的經歷的時候{如果清醒的話我想我是絕對不會說的}，馮玉祥似乎相當感興趣。聊着聊着一高興，他居然從身上解下自己的左n shou qiang送了給我。之後的事情我就記不清了，反正唯一記得我接過手qiang之後是一碗接着一碗……</p>
我小心翼翼拿起那支左n shou qiang。35xs</p>
這是一支柯爾特手qiang，外表沒有什麼花哨的裝飾，而表面和膛線的狀態表明這是一支真正被主人使用的手qiang。</p>
我忽然很無厘頭的想到，我這算不算擁有自己的qiang了？下回見到惠卿是不是也可以壯壯膽了……</p>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的東西，我終於想起，該喫早飯了吧？</p>
“有人嗎？”我嘶啞着聲音叫道。</p>
不多時，門外傳來順喜的聲音：“少爺有什麼吩咐？”</p>
我狼吞虎嚥地啃着饅頭，順喜在一旁伺候。</p>
我很奇怪他爲啥不到店裏招呼，不過他說是老夏特地安排他照看我……因爲昨天我是醉醺醺地被擡着進來的。</p>
啥？我昨天居然……於是我一邊喫早飯一邊問順喜，到底昨天是什麼情況……</p>
原來昨天傍晚，祥子趕着車把我送了回來。這本來也不算啥事情，可問題是，我居然是被十幾個騎兵前後簇擁着回來的……</p>
領頭的人，順喜說，正是趙登禹連長。</p>
由此看來，他的信應該是收到了，然後馮玉祥順便讓他把我送回來。</p>
照順喜的說法，昨天我那派頭，恐怕比起大帥來也差不了多遠。</p>
我只好苦笑。</p>
這麼“燒包”的出場，恐怕我以後想低調都很難了。</p>
不過我也不是什麼怨天尤人的傢伙，既然如此，也就順其自然吧！只希望以後歷史課本里面不要弄出一個“孫孟嘗”來就好……</p>
喫過了早飯，我讓順喜清理了桌面，就關上了門。35xs</p>
此時我再次拿出那支手qiang，仔細端詳。</p>
這支手qiang，跟我們那年代裏看過的美國“西部片”裏主角反派用的都差不了多遠。我推出轉輪，發現裏面裝滿了子彈；除此之外，我包里居然還多放了一盒子彈……</p>
我把子彈全部卸了下來，再三檢查，然後把轉輪復位。</p>
我從抽屜裏拿出一塊鏡子，遠遠地照着自己和手中的手qiang，耍了個qiang花，然後擺了個我自以爲很酷的姿勢。</p>
不知爲何，我忽然想起那個已經好多章沒出現過的史密斯來。說起來我前天去英國公使館送還nan的骨灰的時候沒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又跑哪兒“淘古董”去了呢？記得我第一次碰qiang，是在那個“東亞旅館”裏面，qiang還是史密斯那傢伙的呢！不過那次我想耍帥，結果……艾瑪不說了……</p>
“看來啊，”我自言自語道，“我是不是也得找着個時間去練練qiang了？”</p>
此後一連好多天，我的生活“恢復”了平靜。</p>
後來我聽說，這個月裏紫禁城裏那位爺——溥儀——下了一道命令，將紫禁城裏幾乎所有太監都遣散了，除了幾位太妃、溥儀和她自己的妃子“淑妃”還各自留任了20個太監。</p>
我知道，這是溥儀知道自己宮裏這羣太監不省心，喜歡“監守自盜”，而原本要清點建福宮寶物的事情也因爲一場大火只能不了了之，所以到末了只能把那些太監遣散了事吧！</p>
後來老夏也告訴我，之後沒多久，那位“堅守崗位”的松六爺松濤也“辭職”了。聽說那晚之後，溥儀曾經想要賞賜他；他什麼都沒要，就要了那天大火燒了宮殿之後留下的灰燼。他自己對“皇上”的說法，是要把這些“皇家灰”拿回家裏“鎮宅子”。不過辭職以後，他家裏陡然暴富。老夏說，那是他的精明之處，知道宮殿燒過的灰燼裏還有燒化了的金銀。松六爺因此得了多少金銀沒人知道，只聽說他後來把煉過的灰又高價賣給一家票號，而這家票號又用灰燼裏提煉出來的金子做了兩座金塔……</p>
這些我都是聽說的，再到之後確實有不少從宮裏出來的太監來找過老夏。宮裏的雜役太監不像有職司的太監那樣有“油水”，頗有些是孤苦無依的。而太監因爲“無後”，所以出宮的太監平日也相互多有照應，所以但凡來找老夏的，他都盡力籌措了些錢，給他們安家。我對此並不反感，還主動跟老夏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店裏也可以提供方便。不過老夏說此事他跟一些生活比較闊綽的太監已有共識，他們自己可以辦妥，婉拒了我的好意。</p>
天氣漸變，怕是要“換季”了，於是店裏也開始忙碌起來。於是我這些日子一邊試着自己打理生意，一邊跟在天津的諸位夫人們通過書信往來。</p>
按說惠卿的身孕也有了數月了，聽說她現在行動也不甚方便，於是我便想着等手頭生意稍微沒那麼忙碌的時候回去看一看，畢竟心裏還是有點放不下的。</p>
秋意漸濃。</p>
這天，我正在店裏忙着指點出最後一批貨，忽然看見老夏進來了。</p>
他這段時間主要是忙外頭的事情。——因爲溥儀遣散了太監，有些太監是頗有些銀錢的，於是出來以後就開始“置家”。老夏是趕過去拉攏關係，順便也幫店裏拓展一下銷路。</p>
“大少，”老夏低聲說道，“有個事情要說一下。”</p>
我知道老夏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於是點點頭，走進了內堂。</p>
“大少，”老夏開門見山地說道，“聽說有個剛從宮裏出來的管事兒的，帶了幾件東西，現在正送到長生哪兒呢！”</p>
一聽這個我就明白了，敢情這又是哪位從宮裏“順手牽羊”的啊。</p>
“是什麼東西？”之前都是古畫，我想着要是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就算了。</p>
“咱也不知道，”老夏說，“我也是閒聊的時候聽另外一個管事兒的說的，不過據說有洋人看上了。”</p>
洋人？我大概猜到是誰了……</p>
“什麼時候‘驗貨’？”我問道。</p>
“就在後天，”老夏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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