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危急下落的時刻,我忍着手掌廝磨的疼痛,趁着身體一頓之際,已踩到了挖掘出的洞穴壁上,正好藉機穩住了身形。
不斷喘息着,反觀井下,那醜陋的人落在井水裏撲騰着,沒有幾下,在便也沒有了響動。
我長長鬆了口氣,手掌的疼痛令我窒息,鮮血沿着繩索滴落。
東碩探出頭,趴在井口,呼喊道,“快上來,還等什麼”
我哭笑道,“我實在沒有力氣了。”
東碩左右爲難,想了想,呼喊道,“你抓緊繩子,我拉你上來。”
我大喜過望,這樣再好不過了,於是用繩子纏緊了手臂。
東碩拼命攪動着轆轤,隨着繩索纏繞,我逐漸向着上面升騰,逐漸出現了井口。
當爬出來的時候,這才發現,這裏竟然是個偏僻的村落。
村民集結,逐漸看到從井裏竄出的兩個陌生人,充滿了恐懼,愣愣望着我們,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和東碩在也不敢停留,匆忙逃離。
當一口氣出現在嘈雜的街道時,一切如同做夢一樣,驚魂未定中,並不知道此刻身處在何處。
東碩用手隨意纏繞起頭髮,望着四周人羣,興奮地歡呼着,“我以爲這一輩子都不能看到外面的這一切,可是現在竟然活着逃出來了。”
他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好不歡快,似乎忘記了憂愁。
我逐漸辨別出來,這裏竟然是西南處,處於安西最貧窮的地方,人卻更加樸實無華,根本無意注意我們的行蹤,反而給了我們方便。
我們衣衫襤褸,無錢傍身,只能靠着腳力摸索着路線,向着安西日報而來,試圖找到英恨。
一路想起被抓的過程,仍出現了擔憂,又想到那些報館的大漢有沒有找到英恨,他究竟怎麼樣了,如果出現了意外,到時候一切構想可就算完了。
或許是九死一生的原因,竟不知道疲憊,踽踽前行中,穿梭了好幾條街道,仍覺得有用不完的力氣,卻不免糊塗了起來,竟感覺到迷了路。
“應該是走這一條街。”東碩指着身後的街道。
“你怎麼知道”
東碩笑道,“你不是要去東街嗎正好是朝這個方向。”
我稍作遲疑,辨別了許久,仍沒有找到方向感,只能跟着東碩的方向走。
事實證明,東碩所說沒有錯,很快找到了熟悉的街道。
我本想要摸索着去蒸浴的地方,換洗一番,然後輕裝上陣,但惦念黃裕的安慰,更盼望着他們早些見面,便打消了念頭,快步向着安西日報而來。
安西日報內的燈火依舊亮着,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任何的異樣。
我深吸了口氣,看了一眼同樣期待的東碩,他的眼中透着迷茫。
我來不及好奇,敲響了大門。
許久,一個懶散的身影迎着燈光出現,厭煩問道,“誰呀”
“我找英恨。”
“英恨主編”裏面的人嘀咕了聲,還是打開了門,當看到我時,又驚又喜,忙呼喊道,“怎麼是你”
我認出了此人,正是那日接待我的青壯。
“英恨回來了嗎”我抓住了他的手,暗自祈禱着,千萬不要出現意外。
我看他的樣子,緊迫道,“莫非他還沒有回來”
“哦,回來了,只是英恨主編變得很怪,總是獨自躲在自己的房間裏,整日對着一把傘在發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青壯發着牢騷。
我興奮莫名,隨手推開了那青壯,率先衝了進去。
我對這裏在熟悉不過了,來到了英恨的房門前,深吸了口氣,推開了門。
英恨似乎被打擾,從沙發上彈起來,雙眼透着凌厲的惱意,這不經意看來,更覺得和東碩長得更加相像。
但是已經不重要了
我竟看到了自己的牛皮傘,飛奔了過去,二話不說,從英恨手中奪過了牛皮傘,搖晃了起來。
牛皮傘撐開,忐忑地看着裏面,可久久不見黃裕的身影飄出。
我試着呼喚了幾聲,仍不見黃裕的蹤跡。
心裏暗自猜測着,究竟發生了什麼莫非黃裕大限已到,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我頹廢地坐在了沙發上,臉色一片慘白,各種思緒繞過頭腦,看來黃裕真的已經消散了
東碩這時走了進來,他永遠那麼的坦然,奇怪的時,門外並沒有了上次那些青壯的好奇,周圍寂靜無聲,彷彿就我們三人而已,連同往日吵鬧的大街,也變得寂靜了下來,彷彿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麼似的。
英恨關切地看着我,當一轉眼發現東碩時,警惕起來。接着神色異常,竟不自覺轉過了身去。
“怎麼樣裕兒呢”東碩急切地四下望去。
我失望地看向他,艱難地搖了搖頭,“我們可能回來晚了,她或許已經”
一切空歡喜一場,我不忍心再說下去。
東碩切道,“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快告訴我”
“她可能已經魂飛魄散了,你再也見不到了”
東碩面容抽搐,雙眸泛寒,飛撲了上來,抓住了我的衣領。
他渾身顫抖着,竭力隱忍着自己的怒火,可是看樣子,反而更像是希望破滅後的羞怒。他聲嘶力竭咆哮道,“你,一定是你你竟然敢欺騙我”
他的樣子,透着說不出威嚴,完全不是開始模樣。
我些膽怯起來。
他流露出怨恨的神色,呼吸急促,臉色慢慢變得通紅而猙獰。
我拼命掙扎着,想要掙脫他的手臂,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力氣決然,竟不可抗拒。
就在我絕望的時候,逐漸看到了身後一道虛影呆然望着自己。
我忘記了掙扎,興奮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忘記了疼痛,從沒有如此時這麼開心,遏制住東碩的雙臂,向着黃裕道,“你看,我幫你帶來了誰”
東碩目光柔和了下來,發現我對着身後自言自語,訝然中逐漸擡起頭,四下找尋着。
可惜,他並沒有看到任何的古怪,隨即看我的樣子,又不像在開玩笑,忙警惕地望着四周。
“他是東碩”黃裕歡悅起來,那已經近乎透明的影子顫動着,逐漸再次亮了起來。
我趁機掙脫了東碩的手臂,提醒道,“你如果想要看到他,最好配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