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球板很大,就像是一扇門立在通道盡頭。
“你先看我示範一次。”
伊誠給林思慕說。
他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
老闆就站在外面透過透明牆看着他。
很好。
伊誠嘴角微微上揚,站在投手區雙手抱球。
他擡起輔助腳,然後手臂快速後襬。
這個投球姿勢
老闆突然一驚,眼眸帶上了一層薄霧。
他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
伊誠的柔韌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種感覺就像是把手臂折斷了掛在背後一樣。
然後再強橫地回覆原狀,最大的利用手部伸展的力量。
刷
一道白光向前飛出。
筆直地射向接球板。
本來以爲這球是顆直球會命中紅心,結果在飛進接球板的時候突然轉了個向,以極大的弧度掛向左下角。
啪
投球室裏面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
就像是打在老闆的心上。
他整個人都看呆了。
臥槽。
這個傢伙的投球跟剛纔的擊球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啊。
16歲能投出這樣的變化球
老闆只在電視上見過。
那是歷史上美職棒大聯盟道奇隊的當家投手。
在見證了伊誠的投球實力之後,老闆心悅誠服。
他把伊誠拉到一邊,請到沙發上坐下,並且給兩人各拿了一瓶冰紅茶。
經過一番簡短的交流,他才知道原來伊誠就是現在明峯中學棒球隊的一隊投手。
怪不得能有這個實力。
“你之前怎麼不說呢。”
老闆有些責怪地看着伊誠,“你早說你是明峯中學的投手哇。”
伊誠心想,你也沒給我說的機會啊。
“我自己說出來不就有點自吹自擂的嫌疑嗎,先讓老闆你看看我的實力,我再告訴你這個身份,你就不會被我的身份這個光環矇蔽了雙眼呢。”
老闆微微一愣,心想這個小夥子說話還一套一套的。
“系,系這個道理。”
“那麼我合格了嗎,可以當教練嗎”伊誠問他。
老闆面露難色,兩隻手在胸前搓了又搓。
這是在鑽木取火嗎
“你的外形和實累都唔錯,我挺滿意的。但系呢,你就是年齡太小了。”
臥槽
伊誠感覺很難受。
怎麼還是不行呢
伊誠皺起眉頭,看了又看,欲言又止。
最後目光落在林思慕的身上。
“老闆。”
他的兩眼發光,“你不用跟我籤合同,你跟她籤合同。錢給她,我就是員工家屬,偶爾過來玩的。”
“哈”
林思慕跟老闆同時發出一聲驚訝的聲音。
“你應該過兩天就18歲了吧”伊誠問林思慕。
“嗯嗯”
她點點頭,心想伊誠怎麼會知道
怎麼會知道
伊誠心想,還不是你和我的女兒告訴我的。
她連你喜歡喫什麼喜歡做什麼都一五一十說了,生日這種小事又算什麼。
“她滿18歲,就能獨立簽署勞動合同了。”伊誠繼續說,“所以老闆你僱傭她,然後我來幫她做事就可以了,你就當我是員工家屬。”
他說到這裏,兩個人總算明白過來。
林思慕聽到員工家屬幾個字,嬌嗔地白了他一眼,用小腳尖踢了踢他的鞋子,表達着自己的小不滿。
伊誠並不介意,面上帶笑,反腳在她的鞋面上輕輕踩了一下。
林思慕臉皮薄,默默地坐遠了一些。
“怎麼樣,老闆”
伊誠問,兩隻眼睛盯着老闆的兩撇小鬍子。
“當然系唔杭。”
“爲什麼還是不行”伊誠覺得老闆這就有點古板了,一點都不符合商人的奸猾氣質。
“這樣簽署合同不具備法律效力,如果你在工作中受了傷的話,是不受保護的,只有這個女孩子受了傷才能獲得補償。”
“哎呀,你怎麼這麼古板呢,哪怕是個口頭協定也行啊,我信得過你的,老闆。”
“唔行,唔行就是唔行。”老闆搖搖頭,非常堅定,“我可以籤你,按照未成年人勞動法來籤,但是得要你的監護人簽字纔行。”
“哈”
監護人,就是伊誠的父母任何一個簽字。
從棒球館裏出來之後,伊誠一路上都很沉默。
林思慕跟着他,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的側臉。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棒球。”
“一點點。”
伊誠面無表情地回答,“之前我連棒球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側頭看看林思慕,沒有再說話。
“可是你不是已經是棒球隊的投手了嗎,爲什麼還要當教練呢”林思慕繼續問。
“那是”
伊誠張張嘴,又沉默下來。
我現在需要提前爲我們的未來做鋪墊和準備。
他不能說這話。
“我的棒球裝備的錢都是冉老師提前給我墊付的。”伊誠找了另外一個理由,“雖然她說讓我給她改作業還債,但我還是想自己掙錢還她。”
這句話倒不是假的。
冉冰清給他支付進入棒球隊的3000塊錢。
還給他當私教,明面讓讓他幫改作業,實際上是給他培訓數學課程。
這些伊誠都銘記在心,對冉冰清是充滿了感激之情的。
他如果能掙到錢,肯定會還她。
“哦,原來是這樣。”
林思慕低着頭,眨巴着眼睛。
她之前都不知道伊誠還欠着冉老師的錢。
兩個人往家的方向走了一段,彼此都很沉默。
“那麼,”過了一會兒,林思慕對他說,“我覺得,如果叔叔阿姨能看到你的喜歡和努力的話,他們應該會同意的。”
“嗯”
伊誠擡起頭來。
老徐和老伊會不會同意不敢說,如果被他們看到她和林思慕在一起的話,估計腿都能給他打斷。
不過這件事情,伊誠贊同林思慕的說法。
你要讓監護人簽字,就得取得他們的認可。
坦誠布公是最好的方式。
老徐和老伊都不是保守的人。
回到家,他先回房間做作業,做完作業又幫着老徐做飯。
喫完飯他把碗洗了。
“說吧,你要幹嘛”
他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老徐和老伊兩個人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等着他。
伊誠只看了一眼,心裏面就開始打退堂鼓。
按照老徐的性子,不可能讓他去打工的。
“有件事情我得跟你們說。”伊誠一臉嚴肅,搬了張小凳過來。
“等等,你先等一下。”
老徐說着話,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從陽臺上找了根衣架過來。
“好了,說吧。”
伊誠看着她手上握的衣架,難受地皺起眉頭。
“媽,你要不要這樣”
這可真是親媽,一說有事情就認爲孩子在學校惹事了。
我是那種惹是生非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