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墨淺淺的笑着，視線一直落在秦楚的臉上，像是第一次見到他那樣，看的很認真。
秦楚忽然口乾舌燥。
心裏的那份不安，也越來越濃烈。
“先生，小姐，請問喝點什麼？現在是下午茶時間，只提供咖啡飲品和休閒小喫，沒有飯菜。”
“嗯，我要一杯咖啡，一杯柳橙汁。”頓了頓，陶如墨又補充道：“咖啡要熱的。”
“好的稍等。”
服務員一走，秦楚就搖頭失笑，“怎麼又點了這兩樣？”第一次見面，她也是點了一杯咖啡，一杯柳橙汁。
唯一的不同，是咖啡變成了熱的。
“不知道該點什麼。”
兩人的飲品是一起送上來的，熱咖啡歸秦楚，柳橙汁歸陶如墨。秦楚抿了一口咖啡，這咖啡口感不咋的，不過倒是真的苦。
陶如墨喝了口橙汁，喊了聲秦楚的名字，“大楚。”陶如墨語氣很凝重。
秦楚下意識坐正了，那雙放在桌面上面，生得十分好看的手，有點無處安放。秦楚只好用雙手抱住咖啡杯子，手指在杯身上面不停地撫摸。
他在緊張。
注意到秦楚的小動作，陶如墨猜他可能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也對，秦楚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大楚。”
“嗯。”秦楚笑得勉強，比哭還難看，“一直喊我做什麼，突然發現我的名字很動聽麼？”他試圖用開玩笑的方式，打破空氣中令人心慌不安的因子。
陶如墨忽然閉上眼睛。
見狀，秦楚心猛地提高到嗓子眼。
“陶如陌...”一聽到她說這個名字，秦楚捏着杯子的手忽然顫抖了起來。陶如墨睜開眼睛，盯着秦楚微微發抖的手指，心裏一痛，狠心問道：“你真的，做過那種事嗎？”
秦楚沒做聲，但陶如墨又發現他那杯子裏的咖啡蕩起了波紋，就像是一潭湖水，被微風吹動。
可想而知，秦楚捏着杯子的手，有多麼的用力。
陶如墨的眼睛漸漸變紅，“弓雖、奸、犯...”每說一個字，陶如墨的眼睛就更紅，聲音都開始變得顫抖，而身體也繃得很僵硬。
“你真的是弓雖奸犯嗎？”
碰！
咖啡杯驟然破碎！有兩片直接落到秦楚的手背上，瞬間就劃開了兩道口子，往外冒出紅色的小血珠子。
無數的玻璃片迸裂飛濺，那杯溫熱的咖啡四濺，弄髒了秦楚的衣服與臉，也弄髒了陶如墨身上的那件羽絨服外套。
秦楚死死盯着陶如墨，永遠黑沉沉、漫不經心的雙眸，不知何時已然通紅。一片
“你都知道了？”秦楚的聲音喑啞的像是哭過一夜。
陶如墨流着淚水問道：“知道什麼？是指你是秦家長孫的事？還是因爲你的傷害導致陶如陌患上抑鬱症跳海的事？還是指你故意破壞我的相親宴，刻意接近我的事？亦或是你撒謊對我說東陵小區那套房子是你乾爹留給你的事？”
見秦楚的一系列反應瞧在眼裏，陶如墨心都要碎了。
是真的！
竟然都是真的！
“大楚...”陶如墨深深地吸了一口，不甘心地對秦楚說：“你告訴我，真相到底是怎樣的？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苦心積慮做這些事！”
陶如墨眼淚滴的越來越兇，豆大的淚珠子從那張傾城容顏上滑過，讓人看了就胸悶心疼。
秦楚一直低着頭，沒有半點反應，就連手背上在冒血的傷口都不管。
見狀，陶如墨更覺得折磨。
“大楚，知道我爲什麼要來這裏麼。因爲這裏，是我們緣起的地方，我想帶你來做個了斷。是分手，還是解開誤會繼續走下去，大楚，你考慮好。”
“不要再騙我了，我討厭被騙，更討厭被我愛的男人騙！”
大概是被分手兩個字給刺激到了，秦楚終於有了反應。
他擡起頭來看，眼也不眨地盯着陶如墨的臉，開口卻說：“你就沒覺得，你跟寧阿姨，長得一點都不像嗎？”
聽見這話，陶如墨瞳孔驟然一縮，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你...想說什麼？”
“墨墨。”淚水在秦楚的眼睛裏面轉圈，他脣角牽起，笑得很悲涼，“墨墨，你左腰上方，是不是有一顆紅色的小肉痣？”
陶如墨神情變得喫驚不已。
“你怎麼知道的？”
她感到荒唐。
她與秦楚還沒有發展到坦誠相待的那一步，她也沒有穿露腰露背裙的愛好，秦楚又是如何知道她左腰上面有一顆紅色小痣的？
聯想到秦楚前面提的那個問題，陶如墨立馬就猜到了一個讓她覺得匪夷所思的可能。
“秦楚，你是想說，我不是我媽媽的女兒。我，我在第一次相親碰見你之前，我們早就認識了？你之所以清楚我的腰上有一顆痣，是因爲你以前就認識我？”
陶如墨用並不平靜的語氣，道出她心裏的大膽猜測。
秦楚：“墨墨，你總是這麼聰明。”
他這話，是間接地承認了陶如墨的猜測。
陶如墨猛地站了起來，語氣慌亂地否決道：“這不可能！我就是陶如墨！就是我媽媽的女兒！我是她一手養大的，家裏都有我小時候的照片呢，這不能是假的。”
陶如墨瞪着秦楚，語氣變得哀求起來，“秦楚，你告訴我，你是在騙我。”
秦楚無聲地注視着陶如墨怒容滿面的臉，知道她在怕什麼，但他必須告訴她真相。
“不，你最不敢承認的，纔是真相。”
“你撒謊！”陶如墨離開位置就想走。
秦楚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許她走。
陶如墨被迫停下腳步，聽到秦楚說：“你愛喫涼拌牛肉，愛喫粉蒸肉，愛喫蓮藕排骨湯裏面的排骨。你愛喝用涼到78度的白開水沖泡的碧螺春...”
秦楚擡頭，視線闖進陶如墨那對紅潤水霧的雙眼中，他嘶啞的聲音，再度傳進陶如墨的耳朵裏：
“你是陶如陌，陌上花開的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