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流着淚看向沈清,將手上的籃子放下,忽然瘋狂的朝小女孩消失的地方跑過去……
“喂,喬喬!”沈清大喊道。
蘇喬沒有回頭,索性她穿的是平底鞋,跑起來一點也不耽擱。
蘇喬抱着捧花往外狂奔,一顆心臟好像在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心底壓抑的那股情緒忽然崩發,她整個人彷彿瞬間就被淹沒。
那張卡片的字跡,讓她心底積壓多年的回憶忽然爆發,如同頃刻間捲起的驚濤駭浪,在一瞬間將她撕裂……
蘇喬跑得氣喘吁吁的,胸口因爲她的劇烈奔跑而隱隱作痛,可是她不在乎。
終於在一個大門口看到剛纔的小女孩。
“小妹妹是誰讓你送花給我的?那個哥哥在哪裏?”蘇喬扣住小女孩的肩膀,趕忙問道。
小女孩偏過頭,指向馬路對面。
蘇喬松開小女孩,抱起花就朝那邊跑去,絲毫沒有懷疑小女孩的話。
蘇喬第一次發現天橋是如此的討厭,她不斷的奔跑着,好幾次都滑倒,儘管她穿得很厚實,雪沾在她的打底褲上,融化寒冷的冰流,刺激着她的骨髓。
“不要走,一定不要走。”蘇喬哭着往前跑,淚水眼前的實現模糊,她甚至連腳下的階梯都看不清楚。
可是,她的心裏現在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跑過去……找到他。
一定要!
下階梯的時候,蘇喬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跌落,她的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胸口的傷正在崩裂,鑽心蝕骨的痛意讓她連喊痛的機會都沒有。
冰冷的雪花紛紛而落,她摔倒在地,懷中的捧花也被她壓得枯萎,如同她那場悽美的初戀,還未開始就已經殘碎。
“我最愛的公主,生日快樂。”
手裏的卡片幾乎被她捏得變形,正如同她此刻的心臟一樣,在經歷着最殘忍絕望的凌遲之刑,每一刀都讓她崩潰。
生日快樂……
即便卡片沒有署名,可是她依舊可以從字跡看出,那是他!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一年。
整整七年的相知,她不會不認得。
白雪順着寒風落到她的頸子裏,就像是一盆雪水,從頭淋到腳,整個人如墜冰窖。
寒意迅速的從她的血液裏躥向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將她的四肢凍結。
蘇喬顫顫巍巍爬起來,因爲胸口的傷發作,她整個人有些失衡,她趕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一旁的樹木,維持着身體的平衡。
“宋時景……是你對不對?”她張開嘴脣,迷茫的看向人潮,眼底的希望逐漸凝結成灰暗的絕望……
那是漫天星辰落下也不會生起光輝的黑暗,那是滲透骨髓的沉寂。
沒有人回答她。
她的聲音,在寒風中顫抖着,像極她腳邊快要凋零的捧花。
真誠不變的愛……
爲什麼是真誠不變的愛?他該恨她的!恨她的無情無義,恨她的拋棄,恨她的忘恩負義。
“宋時景……宋時景……你出來……”她彎着腰撕心裂肺的呼喊着。
途中經過的人皆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蘇喬卻不管不顧,依舊嘶喊着,直到她再也吼不出來,直到她的眼淚流盡,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
而唯一能夠證明他存在過的痕跡,便是她手上的卡片。
那句,戳入心扉的祝福語。
“我最愛的公主,生日快樂。”
他不會再出現了……不會再出現了……
蘇喬臉色一白,雙腿一軟,整個人再次跌倒在地,她手腳已經凍得麻木,卻抵不上她心臟的半分疼痛。
蘇喬頭抵靠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她緩緩閉上雙眼,淚水從眼角瀰漫而出。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被她刻意遺忘那人的面龐……七年了,七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至少,七年的時間足夠她去忘記一個人。
她以爲她忘記了,畢竟她可以這麼坦然的面對宋時景的名字,可是現在她才明白。
忘,拿什麼忘?一直不過是她在自欺欺人。
而蘇喬不知道,在馬路對面,至始至終有一雙眼睛緊盯着她,甚至捨不得移開半分。
“姑爺,那人您認識嗎?”司機不解地看向後座的男人。
男人沉默片刻,冷聲說:“不認識,走吧。”
司機踩中油門,車子揚長而去,男人的視線從蘇喬身上掠過,留下一抹暗沉的光影。
而蘇喬也不知道,她心心念唸的人,就坐在車裏和她擦肩而過。
很多時候,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已經爲最後的結局埋下伏筆。
沈清追來時,蘇喬已經癱軟在雪地上,雙目無神的望着遠方,雙手小心翼翼的抱着已經損壞的捧花,十分珍惜,而她胸前白色毛衣被鮮紅染紅。
“喬喬,你幹什麼?”沈清將袋子裏的盆栽放下。
蘇喬搖頭,虛弱的說:“送我去醫院……”
沈清這纔看見她胸前的傷,嚇得臉色蒼白,和蘇喬有的一拼。
她趕忙跑到路邊去攔車,司機幫忙將蘇喬扶上車,蘇喬卻指着雪地裏的捧花。
“把它帶上。”說完這句話,蘇喬已經痛得快要昏厥。
沈清不知道蘇喬的執念是爲哪般,卻還是帶上了捧花,沈清將蘇喬送到醫院,中途蘇喬的手機響起。
“喂,你不是蘇喬?”顧雲庭問道。
沈清看了一下名字的備註,說:“我是蘇喬好友,您找她有事嗎?”
顧雲庭頓了一下,說:“她呢?”
“蘇喬生病了,在醫院。”沈清說道。
顧雲庭問沈清要了電話醫院地址,便匆匆掛斷電話,沈清覺得很疑惑,但也沒有隱瞞,猜測顧雲庭可能是蘇喬的朋友。
顧雲庭來時,沈清已經被炸燬了!
龍騰總裁?
沈清之前也是雜誌社公司的文案編-輯,雖然沒見過真人的顧雲庭,但是也在報紙上看過顧雲庭。
尤其,這個顧雲庭還是蘇喬要設計的總裁啊!
沈清更覺得生無可戀,簡直要被嚇昏了。
顧雲庭和沈清簡單打了招呼,便是走到病房裏,而蘇喬因爲刀傷發作昏迷,需要輸液,手裏一直拽着卡片,弄得醫生護士很爲難。
顧雲庭快步上前,將蘇喬的卡片拿出來。
“不要……”蘇喬似是覺察到手心的空落,帶着哭腔的說道。
“輸液吧。”顧雲庭掃了一眼卡片,下意識的就要丟掉,卻又忽然想起什麼,到底沒有扔掉,將卡片疊放在他的西裝口袋裏。
蘇喬的手撲騰着,想要抓住些什麼。
顧雲庭落座在病牀邊,將蘇喬的手指輕輕握住。
“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