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這套暗金龍尾虎拳鎧在族中已經傳了不知道多少代了!金貴得很,二公子要好好愛惜!”
一邊爲陽坼穿戴鎧甲,田處虎一邊講開來。
“是嗎?田叔對我陽支的事應當是耳熟能詳了!”陽坼欣賞着銅鏡中的自己,小臉還很稚嫩,與霸氣的盔甲顯得格格不入。雖然陽坼心中膩歪,但是卻很舒坦!今天,要去提前適應春狩!
父親有言,要送自己入道門。陽坼自己雖然不是對入道門一事很熱衷,但是這是父親的一片好意,陽坼也不能拒絕。因此,今日便早早動身,要去熟悉春狩事宜,說白了,就是訓練!
“二公子不知,處虎雖是家臣,但田家世世代代侍奉陽支,因此處虎耳熟能詳!”
“原來如此,侄兒冒昧了!”
“公子心細如髮,是我陽支大幸!”
鎧甲雖是制式,但卻與尋常不同,鎧甲色澤暗淡,多有鏽跡,一副飽經風霜之像,年代確實十分久遠!
鎧甲雖然鏽跡斑斑,但是混合在鎧甲裏的暗亮金屬光澤卻十分顯眼,那便是暗金!暗金在鎧甲之中來回遊走,彼此穿梭!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迴路,勾畫成一副龍爭虎鬥的霸圖!
“田叔,聽這名字,這鎧甲應當不簡單吧!”
“公子所言甚是!據先輩傳說:陽支先祖先是戰十萬大山之中白額吊睛猛虎折其一臂,又斬了北方大澤之中牛角盤甲蟒龍的半隻蛟尾,天火熔化暗金之後,將虎臂混合其中煉製,又將蛟尾做成披風。這纔有了這暗金龍尾虎拳鎧!
先祖斬了猛虎右臂,因此穿戴者揮動右拳時能夠激發陣法,是爲虎拳!抖動披風時,便能騰雲駕霧,翱翔九天之間!”
“那披風何在?”
陽坼聽的興致勃勃,但是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身上只有鏽跡斑斑的鎧甲,並沒有披風。
“披風……不知道哪裏去了,有先人說那尾蛟龍化作了真龍,陽支招惹不起,因此將披風收起來不再使用了!不過也有先人說在祖上開闢道門洞府時遇上大邪,那披風被拿去鎮壓邪靈了!”
聽着田處虎的解釋,陽坼呵呵一笑:“總之就是我沒得用了是吧?”
田處虎也只有陪笑着:“是這麼回事……”
……
“公子,春狩之地歷來險惡,每年都是封禁。今日我們去往陽支的小洞天,那裏面有我陽支豢養的異獸,也可熟悉!”
“小洞天?那是什麼?”
“便是這大天地之中的小天地,被先人發覺便經營起來!只不過我陽支根基尚淺,近年來纔開始開發那小天地!”
“陰陽支來頭甚大嘛?爲何還有根基尚淺一說?”
“公子您不知道,陰陽的水……深!處虎是外人,說不得,日後您便知曉了……”
“也罷……陽坼便不難爲田叔了!”
“謝公子體諒!”
馬車嗒嗒,車中陽坼正襟危坐,車廂外,田處虎親自馭車,送陽坼前往陽支的小洞天——蠻荒洞天!
掀開窗簾,陽坼發現這居然是自己去驪山淨心觀的路!
車左山林,車右流溪。一切是這麼的熟悉!
“公子坐穩!我們要進去了!”駕車的田處虎高聲提醒陽坼注意,然後一扯繮繩,馬匹喫痛,一下子衝下了流溪!
叮呤咣啷!馬車一陣亂晃,得到提醒的陽坼有所準備,及時撐住廂壁,這纔沒有摔倒!
溪底的鵝卵石沒有了道路平坦,馬車一路左搖右晃,顛得陽坼屁股都痛了,身上的暗金龍尾虎拳鎧撞擊着肉體,打亂了陽坼的氣息!
無奈,陽坼只得起身,抓住車檐,從車門處探出頭,換換氣!
“公子!小心磕頭!我們要進去了!”田處虎感覺到陽坼的腦袋就在自己身邊,但是現在不敢分神,只能開口提醒。
“磕頭?”陽坼一頭霧水的看着眼前的溪景,滿臉疑惑。
“不好!”等到陽坼反應過來時,田處虎就已經開始動作了!
“籲!”
隨着一聲口哨,田處虎肱骨噴張!一扯繮繩!裸露在短衫外的古銅色雙臂肌肉爆炸!
繮繩牽動馬頭,拉得健馬直立而起
隨着健馬動作,車廂也隨着傾斜起來,沒抓穩的陽坼一下子就滾進了車廂裏,乒鈴乓啷的撞得皮青臉腫,縮在車廂的角落裏,一動不動!
車廂落地,又是一陣劇烈的抖動,陽坼原地上下的蹦噠了幾下,依舊縮在那裏!
手裏扯着繮繩,田處虎的腦袋往後傾了傾,頂開了車簾,盯着昏暗的車廂裏的角落問。
“沒!事……”
呼!心中悶氣捋順,陽坼瞬間覺得活了過來,翻身而起,陽坼腦袋探出車窗想要一探究竟!
刺眼!蠻荒洞天裏一片光明,適應了這種亮度之後,陽坼嚇了一跳!馬車,居然行駛在半空之中!
可是拉車的馬卻並未受到驚嚇,難道是走慣了這條路?
馬車,最後停在了洞天裏的一處山峯之上。陽坼下了車馬,這才發現原來馬眼已經用黑布遮住了!健馬一直以爲直接走在地上!
“這是陽支的小子?還是陰支的小子?”
只看見眼前一片綠色,還沒認清楚是樹是草時,一個蒼老的聲音便在陽坼身後響起。陽坼一驚,回頭望去。只見虛空之中有一道身影盤坐,這是一個老道,瘦骨嶙峋,白髮飄然。道袍搭在包皮的骨頭上,耷拉下來,掩蓋了雙腿。
“回稟前輩,來人是陽支二公子!”田處虎恭恭敬敬,不敢冒犯!
“原來是陽坼,今日來做什麼?”老道佝僂身子低着頭,連正臉都沒轉過來。
眼見田處虎好像沒有了繼續接話的意思,陽坼只好自己說話:“稟告前輩,春狩將近,陽坼來熟悉諸多春狩事宜!”
“原來如此!外面都已經快要春天了嗎?”
老道喃喃自語一陣,然後喝令陽坼:“今日洞天之中不安寧,你們小心!”
隨後身影便模糊不見了!
“田叔,此人是誰?”
老道來無影去無蹤,說不見,眨眼就不見了。
“這是公子您的祖上——陽靈子,常年駐紮在洞天裏,是我們陽支的底蘊……”
“底蘊嘛……”陽坼望着天邊,出神,“並沒有感覺到強大之處啊?”
“哈哈!公子,那種境界,舉手投足便能翻山倒海!只不過大道至簡罷了!等您到了那個境界,您自然明白了!”
“我……到的了嘛?”
“這不是正在去嘛……”
蠻荒洞天裏,鬱鬱蔥蔥。從陽坼腳下的山峯一直蔓延到天邊的,都是樹林!除了山腳下有些許屋舍,目光稍稍遠一點的地方,都是蠻荒……
“這蠻荒洞天誕生不知多少歲月,其中山野精怪不知多少,加之洞天與世隔絕,凡獸吃了哪怕一株最劣的仙草,便能進化爲異獸。靠着自己漫長的壽命增長修爲!洞天裏少有與我人族的爭端,異獸之間鬥爭也少。因此,這洞天的開拓難度巨大無比!陽支發現這洞天數百年,也就在十幾年前準備妥當纔敢進入。如今十幾年過去了,也才收穫寥寥……”
“那近日又如何不太平?”
陽坼,已經來到了山腳下。到了這裏,陽坼纔對這蠻荒洞天有了一個比較清楚的認知。
獨木成林,支木參天,連綿不斷的巨樹遮天蔽日!這山腳的營地內,鑲嵌的夜明珠,銘刻的照明陣法不勝枚舉!這纔有了些許光亮。踏出營地之後,便只有在樹林陰翳之中的縫隙裏,才能看得到一點光。
“據說這洞天裏近日出了祥瑞,沉眠千年的老怪都相繼甦醒,驚嚇了洞天裏的禽獸,百獸奔走,引發了洞天裏的大動盪!”
陽坼臉上並沒有半點擔憂之色,只是在安靜的聽着,這讓田處虎十分詫異:“公子您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再怎麼,我應該也不會死在這裏面吧!”陽坼微微一笑,當真是沒有半點顧慮!
“公子您……當真有魄力啊!”田處虎嘖嘖稱奇!家中接觸的最多的大公子陽折已經讓他很驚豔了,如今二公子甫一入世便如此大魄力,陽支大興完全是預料之中的事了!說不定……此生還能回到那個地方去呢……
面露傷感之色,田處虎很快就收起了情緒,正經告誡陽坼:“二公子,雖然您天資聰穎。但是在這蠻荒之中,萬萬不可興起亂用陽氣的念頭!”
“這是爲何?”陽坼一愣,這確實是自己準備好的底牌,大燃了陽氣,即使逃不了,也能引動陽支守衛,挽救自己於危難。
“且不說引發山林大火,燒了這方天地。這吃了仙草仙果的異獸,心智堪比人族,公子您一身陽火精純是不假!但是若是與精修的異獸鬥法,不見得能贏;若是異獸智短,激發了血性,這異獸多半是要拼個同歸於盡的!況且……公子此去踏上征途,處虎便搭不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