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來幫幫忙,幫我把這些化了濃的肉全都挖了!”陽坼轉頭,招呼着呂夜喬等人,眼見回寶靈就要湊上來,陽坼嘴一沓:“誒!這赤身*的你上來不合適吧!”
“你!”回空靈眼一瞪,雖然大秦民風剽悍,治不興儒。但是有些規矩還是要講的,況且這個主家的說的沒錯!
“你莫要弄疼了呂師兄!”回寶靈跺跺腳,咬牙切齒的警告陽坼!
“放心……”陽坼滿打包票,等到回空靈鬆了一口氣,這才接上話音:“他都昏死了,再怎麼都疼不醒!”
說完,陽坼也不理會遠在一邊氣急敗壞的回空靈了,因爲此時呂夜喬幾人已經將斷軀洗淨,爛肉挖幹了!
那名叫葉軒的是外門來的弟子,爲人乖巧機靈,眼見周圍斷樹多,便用手中大刀削了一臺,準備將呂夜杉移到木臺上,至少乾淨一些!
外門乃是是陽支廣收天下門徒的地方,意思就是劉軒乃是下層出身,他年紀輕輕便已經伐髓,成就金丹乃至內景都不在話下,不出意外,未來便是陽支的侍奉!
等到諸事準備妥當,陽坼來看時,驚奇的發現呂夜杉額頭上居然有汗水!
“還好,還有反應……”陽坼點頭,呂夜杉傷得太重,他也不知道這斷續膏有沒有用。只能盡力而爲!
“某不過百脈小修士,手中有藥但是不懂醫療,你們要有所準備!”
“師兄您請動手吧!如今只有這個法子了!”呂夜杉握緊拳頭站在一旁,身上的傷口深可見骨,此時也來不及處理,盼望着自己的兄長能夠活過來。
“好!將軀體並在一處!”
陽坼也不囉嗦,救人要緊,立刻命令同行的另外兩個小師弟把呂夜杉拼湊起來。
殘肢斷臂接續之際,陽坼立刻用手指堵住小藥瓶瓶口,只開了一個小縫,害怕斷續膏太少,直接用完!
斷續膏藥如凝脂,細細的一絲才滴到呂夜杉的傷口上,劉軒便將其輕輕的塗抹均勻,覆蓋傷口,陽坼也不言語。二人就這樣緊張的配合着,只爲救人性命!
塗抹了正面的傷口,衆人又小心翼翼的將呂夜杉翻過來,繼續給他塗抹反面的傷口!
時間流淌,林間蟲鳴了又消失,天也漸漸地暗了下來。終於!在斷續膏還剩沾瓶的一點時,呂夜杉身上最大的、那道直接撕裂身體的傷口,被接了起來!在這大氣也不敢出地忙碌中,陽坼也是滿頭大汗!
“火!”呂夜喬聲音激動,伸出手朝那兩個隨行小師弟命令!
黑暗中,陽坼感覺到其中一人掏出一根小棍,然後遞給了呂夜喬!呂夜喬伸手接過小棍,真元導出,小棍咻的一下亮了起來,點亮一片!
火光微弱,但是藉着這麼一點光,衆人還是能夠看到剛剛粘合的肌膚下血肉正在生長!但是進程很慢,一來是呂夜杉傷得很重;二來嘛,膏藥不多,陽坼還想留些保命用,雖說小湖到陽支營地不過一天路程,但是如此回去,總是覺得丟人!
“不知陽師兄是主家哪位公子?在這千靜湖做什麼?”
眼見兄長脫離危險,呂夜喬也很高興,立馬向陽坼道謝!
“說不得,說不得!至少得等他傷養好了,再說不遲!”
陽坼微笑着搖手,任憑他們問,就是不說,他知道陽坼這個名字有多恐怖,這一說出來,只怕是那呂夜杉又要斷成兩截了!
“千靜湖?誰給起的名字?”陽坼轉移話題,不想說出真名。
“據說這是陽支先祖開拓洞天之時命名的,說是此地即使千年之後都會很安靜,因此叫做千靜湖。至於爲何……據說以前是有說法的……”
呂夜喬陪着小心,主家師兄不說,他也不好再問了。
“原來如此……”陽坼喃喃自語,看起來和這隻老黿還沒有多少關係!不然的話,擺在明處的事情,怎麼可能如今沒有了命名的說法呢!
思罷,陽坼睏覺,從懷裏摸出了一瓶藥,遞給呂夜喬:“這是造血的藥豆子,你們分食一下吧!”
說完,陽坼便自顧自的淌水而去,要到老黿背上歇息,這一天多都沒有睡覺了!當真的勞累!
“喂!”
突然,陽坼又被叫住,轉過頭去,發現是回寶靈在叫自己。
“姑娘有事嗎?”陽坼忍住哈欠,儘量彰顯主家子弟的教養。
“謝謝你救了呂師兄!”回寶靈行禮,並且遞了一件外袍給陽坼。
“別誤會……這只是謝禮!”回空靈聲音打鬥,略帶嬌羞。呂家的事,哪裏用的了她一個外人來拜謝?想通關節,回空靈啊的一聲就跑了!
外袍入手帶着些許清香,當是女兒家白天看到自己沒有衣物穿趕製的!
三點蓮葉,陽坼上了老黿的背,這裏只屬於他一個人,湖邊等我人也不好過來打擾。
尋了塊乾淨地方,陽坼躺得舒服了,這纔將外袍搭在身上,雖然不厚,但已經暖和了幾分!
“這就是人的知覺嗎?”摸了摸貼身的竹衣,陽坼很快就意識朦朧了!
但是此時,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在陽坼心底:
“你還睡得着,那人都快死了!”
“再說……”
“本大王答應了你送你造化就一定送你,哪怕是你忤逆了本大王也是一樣的!走!趁現在夜深,下面的人不知道,我帶你去取!”
“再說……”
“你聽見沒有?”
“嗯……”
聲音逐漸低了下去,陽坼翻了個身,徹底睡過去了……
哪怕是心底響起的聲音,此時也無法將其喚醒……
……
“陽師兄,陽師兄!你快醒醒!”
陽坼睡眼惺忪,意識還在朦朧着就被回寶靈搖醒了。
“怎麼了?”陽坼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剛剛躺下就被吵醒了。
“你快來看看呂師兄!他狀態好像不對!”
回寶靈十分焦急,聲音有些哭腔,語氣顫抖地哀求陽坼。
“什麼?”聽到回寶靈的哀求,陽坼啪了點湖水在臉上,清爽了一下,然後三步踩蓮地就到湖邊了。
“怎麼了?”陽坼撇開衆人,來到呂夜杉的跟前,他躺在葉軒削出來的木臺上,面色紅潤,氣息勻暢,並沒有什麼大礙呀!
“陽師兄,你見多識廣,可知道我哥他這是怎麼了?”呂夜喬急促地發問,十分焦急。“身體是長好了,但是卻沒有意識!”
“你們怎麼發現的?”陽坼蹙眉,沉聲詢問,“會不會是傷得太重,沉睡了?”
“不是!”葉軒出來說話了,一直在悶頭做事的他第一次在陽坼面前開口:“師兄不知,我習得是內法,修的是心神、魂魄!但是今早我爲呂師兄檢查身體時,卻發現他體內空無一物,就像是……”
說到這,葉軒不敢說下去了,他只是一個外門進來的小修士,在場的除了自己,都是從陰陽支最核心的家族走出來的,不管是修爲還是地位,有些話他都不能說!
“但說無妨!”陽坼看出他的顧慮,命令葉軒繼續說下去!
“是……呂師兄他……體內空無一物……像是……失了魂……”
“失魂?”陽坼蹙眉,他想起了一段不好的經歷!十幾天前,自己因爲貪圖進取,差點迷失魂魄的經歷!“那應該就是失魂了……”
陽坼擡頭望天,急思對策!於大,呂夜杉是呂家人,陽坼作爲陽支直系族人,是有義務團結各家族,收買人心的!於小,陽坼對回寶靈、呂家兄弟和葉軒都不反感。甚至還有些欣賞!
因此,陽坼是打算救人救到底的!但是怎麼讓呂夜杉重新醒來呢?陽坼想起當時自己是先生親自出手才救回來的,難道要去請先生來嘛?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難道要放棄嗎……
等等!陽坼心神電轉,想起了睡夢時的那個聲音,突然意識到事情似乎還有一線轉機!
“喂!那個大王!我們聊聊吧!”陽坼示意衆人稍安勿躁,隨後獨自走到湖邊,在心底溝通那個暗中的“大王”!
可是,不管陽坼如何千呼萬喚,那個“大王”就是不搭腔,陽坼也無奈!
“你再不說話,我就不理你了!”久無迴應,陽坼一發怒,又說了狠話,剛說完他就意識到不妙,現在是自己在求對方!
“切,你以爲你威脅得了我?”
陽坼:“……”
暗中大王驚聲咆哮::“竟敢詐我!你完了,我真的不理你了!”
陽坼:“……你今年幾歲……”
大王:“五歲了……”
陽坼:“……”
大王:“……”
“原來是個妹妹……”陽坼一陣腹誹,但又趕緊正經起來,害怕那暗中的小孩子大王又耍脾氣。
“我是個弟弟!”大王尖叫,隨後又沉默了……
“好了,大王弟弟,我們說正事吧!你昨天說的什麼,當時沒聽清……”
“你叫我說我就說?”
“那算了,我走了,帶着他們去找族人了。回見,弟弟大王!”
“喂!你這個人……你都不求我一下你就放棄?”
“不求,回見!”說完,陽坼轉身離開湖邊,朝着木臺那邊走去,他是真的有這個打算,帶呂夜杉回到營地去!
“喂!你別走,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弟弟大王帶着哭腔,哀求陽坼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