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田之內,生死各安天命。進了西田,那麼就是生死有命,我們不但要面對異獸的追殺,也有可能遭到其餘世家子弟的偷襲,若是吾等有幸遇到,那便作個伴;若是一路孤單,那都各自小心點,有人的地方,就藏匿身形。西田裏,人比異獸更加危險!”
猿躍於河,陽坼找了個祕境之門,便隨意縱了進去,腦海中不斷浮想起陰平的告誡。
“就是說,西田春狩,異獸是我們的獵物,我們不但是異獸的獵物,也是人族修士的獵物……”
剛剛沒入祕境,陽坼眼前出現一片疊巒不斷的小丘,天清氣爽,淺草才能沒馬蹄,這一看就沒有什麼強大的異獸可以捕殺!而天的盡頭,又有一個祕境之門,聯通裏其他祕境!
“有我在,你害怕誰能夠悄無聲息的接近你?”
披風之下,總是有一個肉球鼓起,破壞了披風的平滑美感,肉球從披風下腳一路鑽到陽坼肩膀,最後頂開厚厚的絨毛,露出了本來面目!
白澤!正是它!此刻正抱着一個油汪汪的大雞腿砸吧着嘴!肉滾滾的身體卻被它找到了脖子,脖子上帶着回魂草編制而成的小吊墜,吊墜是一個小玉瓶!
一邊啃着雞腿,白澤還時不時的把油膩的爪子在陽坼的披風上擦拭着,更是引來了陽坼的白眼!
“你讓我想起了一句古語……”
“什麼?”水汪汪的大眼睛,油汪汪的小爪子都盡在陽坼的眼前,陽坼很不舒服!
“買櫝還珠!”
“什麼意思?”
“就是你花錢買了一個盒子,把盒子裏的珍珠還給了別人!”
“珍珠是什麼?”
“就是你拿到了該拿的魂草卻把裝魂草的小玉瓶當成寶貝!”
“珍珠就是這意思?”
……
陽坼無語凝噎,白澤活在蠻荒洞天裏,完全沒有基本的常識這讓陽坼很後悔把他帶出來!
披風招展,如同隨風飄蕩一般輕柔,陽坼縱橫在這片疊巒之中,好好地給白澤普及了一次基本常識!
右手揪住陽坼耳邊的頭髮,左手裏堪比白澤半個身子的雞腿往玉瓶裏一插!騰出手來在陽坼左臉頰上張牙舞爪的一頓亂擦!然後惡氣橫生:
“別以爲你用兩個雞腿把我騙出來就能盛氣凌獸!你纔沒有腦子!明明小玉瓶纔是寶貝!回魂草那種爛大街的貨,本王走哪都能抓一把!可沒見過世面!”
人獸有別,陽坼不打算跟白澤爭執,岔開話題,問起別的。
“地方找到沒有?你說送給我的造化呢?還有多久?”
“急什麼急,再急本王不告訴你了!”
“我有喫不完的雞腿……”
“前面祕境之門出去再走左邊第二個門……”
得到提示,陽坼體內運氣至退步,雙腿一蹬!留下兩個深深的腳印,半個祕境瞬息便過,出了這片山丘祕境的祕境之門,進到另外一個祕境!
左,二……
陽坼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祕境之門頭皮發麻:“這裏不會是西田祕境的樞紐吧!”
“咦!你還真猜對了!”
“你怎麼知道的?”
“前面那片祕境告訴我的呀!”
“你不是說讀死物的心要折壽嗎?你這一身白毛不會是這麼來的吧?”
“誰告訴你那是死物?那片祕境已經開了靈智,只是人家懶得搭理你,你要是惹了它,它翻個身你就死定了!”
祕境開啓靈智,祕境翻個身,那不就是天翻地覆嗎?
陽坼想想都頭皮發麻,打了個哆嗦,然後身影一閃就鑽進了左邊第二個祕境之門!
殘影剛散,這方祕境樞紐中大半的境門就接連閃爍,不少蒙面黑衣人冒出來!匯聚在一起!
“搜過了,都找不到!”
“繼續找,外面傳得神乎其神,他一定去險惡之地了,往那些祕境找!”
簡單的交流之後,衆黑衣人便各自消失了!又去搜尋他們的目標去了!
黑衣人散盡,西田樞紐中又冒出一個身影!
神光散盡,赫然便是陽折!陽折來了!他隨手扔下一隻雜血電猊,搖了搖頭:“今年又不太平……”
然後又隨意走進一個境門去了……陽折剛走,又出現一個人影,將那頭雜血電猊撿走,嘿嘿笑着……
左二的祕境,陰風襲襲,黑色的陰風在血紅色的天邊呼嘯,這座祕境只有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巖體也是黑色的,山上唯有兩三棵歪脖子樹艱難的求活着!
“有這麼冷嗎?”
陽坼盯着躲在厚厚的披風下瑟瑟發抖的白澤,滿臉鄙夷。
“閉嘴吧你!沒有本王,你找得到這個地方嗎?還不快上山!你要凍死本王啊!”
陽坼輕叱一聲,警惕的觀察了這一片祕境,那黑風呼嘯得着實滲人,天色也十分血腥。陽坼也覺得這片天地不詳,只想趕快辦完事情離開,於是按照白澤的提示,登上黑石山,尋了個堅固的山洞,鑽了進去。
“你聽好了,你天生盛陽,若是生在洪荒,或許不會遭到天地排斥。但是現在這片天地陰陽平衡了億萬年,萬事萬物都已經適應了這樣的平衡。你的降生打破了這種平衡,因此爲天地萬物不容……”
山洞裏,白澤搶過了陽坼的披風,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美其名曰替陽坼保管。
“這我明白,你到底要送我什麼造化?”
陽坼不耐煩,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沒必要跑這麼遠來聽白澤繼續嘮叨。
“肅靜!本王講話呢!”縮成一團的白澤圓溜溜的小眼一瞪,不允許陽坼插嘴!
“天地已經平衡了,你也沒有達到那種天地爲你改變的境界。當然,也不排除日後你會慢本王一步達到那種境界!但是現在你要融入這片天地,就要先改變自己!”
“怎麼改變?”
陽坼不動聲色地隨意問道,平心而論,他遠沒有李瞻那般仇世,他還有很多朋友,不是孤單一人。若是能夠應世,那也是極好的。只不過此刻他必須顯得入世這件事微不足道,不然以白澤那兩根雞腿就騙出來的性子,指不定出什麼幺蛾子。
“改變很簡單,能改變你的,就是你身上的那件竹衣!”
“你把我拉這麼遠就爲了跟我說這個?”陽坼額頭青筋暴跳,關節卡卡作響,強忍着怒火。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相信這心智不全的白澤!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白澤瞅見陽坼情緒不對,連忙往洞腳又縮了縮:
“既然你已經決定入世,在紅塵中爭渡,自然少不了與人交戰,竹衣也護不得你一世周全,若是打鬥之中竹衣破損,致使陽氣外泄!本王敢打賭!定然有早看你不順眼的世間高手第一時間出現將你抹殺!”
“那依你之見,應該如何?”
不用想,白澤肯定是窺探了自己的內心,不然以它的沒見過世面,怎麼可能想得如此深遠?不過窺探歸窺探,白澤確實看到了重點!竹衣,確實很容易殘缺!在蠻荒之中便曾破碎,只不過是些邊邊角角罷了!
“你能想到做竹衣,那爲何不把竹衣化成自己的神通,這樣既拜託了形的束縛,又能無時不刻的護你周全?”
“對啊!”陽坼一合掌,一跺腳,只恨自己爲什麼沒有早點想到這個?但是下一秒,他就又遲疑了。
“不對不對,我能在竹衣上作圖,是因爲它是有形的,可是這神通無形,我怎麼做得出來?而且,這陰魚此刻不在,我也沒有可以臨摹的啊!”
“愚蠢!陰魚不在,但是你有竹衣啊!你穿了這麼多久的竹衣,那竹衣上的太陰圖也比陰魚身上的契合於你;至於神通,你可知否極泰來?你本是天地間至陽的陽源,演化至陰,不是簡單?”
言之有理!說幹就幹,陽坼脫了外袍,將貼身的竹衣撕了下來,攤在地上。定睛一瞧,果真如白澤所言,太陰圖的行圖痕跡確實有了些許變化,更加切合陽坼的身體!
好景不長,竹衣離身不一會兒,勃勃的陽氣便又從陽坼身上涌出,不過卻遭到了這片祕境的壓制,祕境的陰殺之氣,代替了竹衣,壓制陽坼的陽氣,將其壓制在陽坼周身三尺!
“行功啊!等什麼呢!”
洞裏,白澤已經被壓到了角落裏擠成一團,它受了陽坼的牽連,也被祕境壓制!
聽到提醒,陽坼也毫不耽誤,立刻瘋狂運轉周天,此刻它終於明白白澤爲什麼要把他帶到這裏來!
此處,不同於陰池和陰源的陰,雖然也能壓制陽源,但是卻不會彼此消融,陽坼運功,也能達到最大效率!
運功!陽坼閉目凝神,大周天九十九,小周天九百九!陽坼耀眼得如同一輪大日,照透了黑色的山體!光芒閃耀整片祕境!而祕境的威壓,也越來越重!
運功!陽坼血脈噴張!赤身*!只不過被閃耀的光芒掩住了身影!
雙目緊閉,陽坼眼前一片光明,光明得刺眼,刺得他生疼!體內大小周天接連不斷的運轉着,眼前也越來越明亮!
終於!否極泰來!物極必反,閃耀得刺眼的光明之中,毫無徵兆的黑了一點!黑點越聚越大,化作一個小小的水滴形!漂浮在陽坼眼前!
否極泰來!陰陽互生!陰源!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