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韶光抿着脣不說話，摸了摸女孩的額頭，感覺有些發熱。反手從醫藥箱裏拿出紅外線體溫儀，在她的額頭上量了一下。
37度5，低燒。
又仔細查看了她兩隻手臂上的紅疹，肩膀的位置好像也蔓延上去了。
“有點發燒，我們去醫院仔細檢查一下？”
慕傾茶擡起臉，露出驚恐的表情，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殷韶光想了想，這種過敏症狀，去醫院也就是開點處方藥。如慕傾茶所說，這疹子會自愈，喫脫敏藥物反而會惡性循環，也就沒有堅持。
給女孩倒了一杯熱水，殷韶光還是有些擔心。
看到慕傾茶脖子根上也出現一小片疹子，有些急躁起來。
他拉起女孩的手，說“脖子上也起了，去看看身上有沒有！”
慕傾茶很驚慌，十一歲被惡狠狠的中年女醫生強行掀衣服檢查的不好回，憶一下涌上來，掙開男人的手，往沙發一角縮去。
她抱着自己的雙膝，一直搖頭。
殷韶光終於發現她有點不對勁，放低聲音，輕柔地說“別怕！我不看，你去房間換件衣服，好好看看身上有沒有起疹子，好嗎？”
慕傾茶睜着霧濛濛的雙眼，思考了一會兒，默默點了點頭。
她從沙發上挪出來，抓着男人的袖口，帶着哭腔說“韶光，不管疹子嚴不嚴重，不要帶我去醫院！”
“皮膚科的醫生都好凶！十一歲那年，第一次過敏，那個兇巴巴的女醫生檢查時候還在我背上掐了好幾下！”
“後來媽媽當場和她吵架她才停手的！”
“我不要去醫院皮膚科！”
看着她委屈驚惶的樣子，殷韶光心疼地把她環在懷裏，溫柔地說“好！我們不去醫院，我會治好你的。現在，你先自己去看看還有哪起了疹子？”
聽着男人溫柔的話語，慕傾茶驚惶的情緒得到了安撫，輕輕點了點頭。
女孩乖巧地回了房間，很快換了衣服出來。
她小臉有些紅，聲音像蚊子一樣“後背上也有……還有腿上……”
“以前過敏也起這麼疹子？”
“不記得了，一直有忌口。魚只吃幾口是不起疹子的，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
“疼嗎？或者是癢？”
女孩搖了搖頭。
殷韶光又給她量了一次體溫，到是沒發燒了。
他把女孩塞進她的房間，說“別想太多，先休息。不要洗澡了。”
“別鎖門，我兩個小時來給你量一次體溫，嗯？”
慕傾茶站在自己房間門裏，看着門外的擰着眉頭的男人，乖巧地點頭，心裏暖暖的。
因爲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她很快入睡，而且睡得很沉。
兩個小時後，殷韶光輕手輕腳給她量了體溫，還是稍微有些發燒。
又檢查了她的手臂，疹子確實消了不少。
他稍微安心了些，回到自己房間，定了兩小時以後的鬧鐘，勉強自己睡一會兒。
慕傾茶則是完全恢復了正常，甚至精神很好。看着她活蹦亂跳地在廚房裏煮早餐，殷韶光差點以爲昨晚那些觸目驚心的疹子是錯覺。
“不和我聊聊你過敏的事兒？”喫完早餐，他盯着餐桌對面的女孩，問。
慕傾茶其實有點介意昨晚在他面前出糗，撅着個嘴，“怎麼聊？”
“比如，還有什麼是過敏的？”
“嗯，芒果也是過敏的；有時候白煮蛋也會，煎蛋炒蛋就沒事；還有菠蘿有時候也過敏，其他的沒過敏過。”
“不過，前幾年找老中醫調理，他說我要忌口。凡是海鮮、河鮮都不要吃了，還有辣椒也少喫，最重要的是，不能喫花椒……”
說到這裏，慕傾茶的火蹭地一下躥起來了，“不喫海鮮河鮮就算啦，爲什麼調料都要管！你理解身爲一個滇南人，不喫辣椒花椒有多痛苦嗎？”
看着她炸毛的樣子，殷韶光實在是忍俊不禁，問“所以，你沒調料，還偷偷喫魚？”
昨晚的菜，辣椒花椒可不少！
慕傾茶馬上又像做錯事兒的小孩懨了下來，昨晚的菜確實太好吃了，尤其那道冷盤檸檬雞，加了地道的小米辣和青花椒，有半盤都是她解決掉的！
“什麼時候開始過敏的？”
“大概十一歲的時候吧？我記得小時候不忌口的，也沒動不動起疹子。”
殷韶光看她苦着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臉上露出強烈的自信，整個人神采飛揚。
“沒事，我會治好你的！到時候想喫什麼喫什麼！”
“真的？”
“真的！”
殷韶光先是仔細給慕傾茶把了脈，又帶她到自己實驗室，抽了血做分析。
到了中午，兩人一起回到老院，殷韶光又讓殷老爺子給慕傾茶把脈。
殷老爺子拈着鬍子，閉眼沉吟了好一會兒。
“有些氣虛血燥，不是什麼大問題，很容易調理。胃也不怎麼好，不過這個要養，吃藥沒用。”
“殷爺爺，那我爲什麼會過敏？小時候明明沒事兒的。”
“應該是進補不當造成的。你應該是長身體的時候吃了些大補的東西，身體不耐受，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還有你的胃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家可是有祖傳祕方的！讓小光弄兩帖給你，每天燉湯，養上兩個月就好了！”
慕傾茶道過謝，歡快地跑到隔壁茶館忙活去了。
殷家祖孫倆則找出一些藥材，甚至還有數百年份的老參，忙活開了。
“看出來了吧？這丫頭還有點宮寒，順便治了！不然生我小重孫時候可得受罪！”
“現在的女孩她這種程度是最輕的了。不過她不太喜歡吃藥。”
“臭小子，誰會喜歡吃藥！咱把藥弄好喫點？”
“我也這麼想，多加點蜜，加點清熱解毒的花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