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揮白楊刀，清晝殺讎家。</p>
羅袖灑赤血，英聲凌紫霞。</p>
直上西山去，關吏相邀遮。</p>
婿爲燕國王，身被詔獄加。</p>
犯刑若履虎，不畏落爪牙。</p>
素頸未及斷，摧眉伏泥沙。</p>
金雞忽放赦，大辟得寬賒。</p>
何慚聶政姊，萬古共驚嗟。</p>
——《秦女休行》李白</p>
……</p>
波斯公主美豔迫人，勾魂攝魄，讓李家五虎將呆立當場，半晌纔回過神來。</p>
見李俅眼中有一絲疑慮，李岫笑道：“不如咱們比試比試，我們以三對五！”話語囂張霸氣，不似李岫平日行事風格。</p>
李儼會意一笑，道：“好！”</p>
俗話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p>
李岫三人顯然有備而來，很快換好裝備，下場迎戰。</p>
李家五虎將按魚鱗陣法，依次排開。</p>
李家五虎將皆爲太子瑛遺孤。太子瑛共有七子，其中李偆、李倫早夭。李儼、李俅過繼給慶王李琮爲子，其餘三子李伸、李儆、李備也交由李琮撫養成人。慶王李琮和太子李瑛兄弟情深，將這五個孩子視爲己出，稱爲李家五虎將。</p>
一通鼓響，李備率先開球。只見他躍馬從後場運球，，鞠杖一揮，將球傳給李儆，李儆見無人防守，長驅直入，策馬奔馳二十步，快入中場時，將球橫向傳給李伸。</p>
李伸控球盤帶技術最好，鞠杖一領，就要突破防守隊員阿爾伯茲。阿爾伯茲虎背一曲，驅馬殺入，手腕輕挑，鞠杖一挖，把球從李伸杖下輕鬆‘偷走’。</p>
阿爾伯茲得球后，護球奔馳，吸引對方攔截隊員。李儆、李備分兩路包抄，身後留出一片空檔。</p>
說時遲，那時快，一匹黑騎瞬間啓動，如一道黑色閃電，直插二人身後。正是波斯公主波妮阿蒂。</p>
阿爾伯茲根據公主的馬速，預判出公主的跑位。他鞠杖一揮，一個直塞，將球從李儆、李備的防守區域中間穿過。</p>
馬到，球到！</p>
波妮阿蒂鞠杖凌空一揮，一道弧線滑過，鞠球穩穩落入三十步開外的網窩。</p>
李岫在後場雙手一攤，贏得輕鬆自在。</p>
……</p>
換場再戰，由李岫率先發球。</p>
此時，李俅和李儼撤回到後場防守，由李儆、李備前場搶攻。</p>
李岫把球發給阿爾伯茲，阿爾伯茲用鞠杖控球，眼觀六路，穩健有序。似乎是有意展示公主殿下的球技，阿爾伯茲並不急着攻防轉換，而是將球交給了中場等候的波妮阿蒂。</p>
波斯公主跑位飄忽，如傳花蝴蝶，戲弄李儆、李備二人。把兩人耍得團團轉。</p>
李伸看不下去，果斷上前。這一搶，也丟掉了防守位置。</p>
波妮阿蒂得理不饒人，馬刺一踢，黑騎一聲嘶吼，絕塵而去，瞬間將三人甩開。</p>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p>
眼看波斯公主就要進入射程，李俅和李儼一左一右，同時夾擊，形成“關門”戰法，生逼波斯公主改變進攻路線。</p>
波妮阿蒂毫不減速，直殺到兩人眼前。眼看三匹駿馬就要撞在一起，波妮阿蒂一拽繮繩，黑騎騰空而起，騰雲駕霧般從兩人馬前躍過……</p>
一劍封喉！</p>
全場目瞪口呆，忘記喝彩。如此騎術，匪夷所思。長安城內，罕遇敵手。</p>
李儼、李俅滿頭大汗，對望一眼，欣喜若狂。有此二人助陣，大事可期！</p>
一石激起千層浪。</p>
除了李家五虎將日夜操練，各家皇孫也在埋頭苦練。</p>
潁王李璬共四子。長子也叫李伸，跟太子瑛的兒子同名同姓，封滎陽郡王；次子高邑王李僝、三子楚國公李俔、四子夔國公李僔，皆能上場比賽。</p>
滎陽郡王李伸的母親穎王妃，乃是右驍衛郎將獨孤禮之女。獨孤禮當然知道此次比賽背後的深意，責令右驍衛高手傾巢而出，不惜一切代價幫助外孫去贏取比賽。</p>
……</p>
榮王李琬共八子，長子濟陰郡王李俯、次子北平郡王李偕、三子陳留郡王李倩、四子衛尉卿李傆，皆能上場比賽。五子李僓，六子李佩，七子李像年幼，還未成氣候。</p>
榮王李琬不僅子嗣繁多，其先後兩任榮王妃，出身都極其顯赫。</p>
第一任榮王妃鄭氏，乃是鄴縣令鄭博古次女，出身滎陽鄭氏。這滎陽鄭氏在北魏孝文帝時與范陽盧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並稱爲四姓，唐代時位列七姓十家，出了十位宰相。</p>
第二任榮王妃薛氏，乃是新豐縣令薛巘長女，出身河東薛氏。河東薛氏爲關中着名士族韋、裴、柳、薛、楊、杜之一。河東薛氏門風武勇粗豪，將星雲集。此次馬球大賽，事關家族長遠利益，族長飛鴿傳書，命族中馬球高手三日內集結長安。</p>
……</p>
壽王李瑁共五子，長子德陽王李僾、次子濟陽王李伓、三子廣陽王李偡，四子薛國公李伉、五子國子祭酒李傑。</p>
壽王李瑁自從母妃武惠妃過世，妻子楊玉環成爲聖上的楊貴妃後，整日借酒消愁，本無意讓兒子參加這場球賽。</p>
但一日深夜，安祿山突然造訪，神祕兮兮地說了一番話。第二日，壽王李瑁容光煥發，從此洗心革面，精神抖擻，備戰大賽。</p>
……</p>
就在整個長安爲馬球大賽癲狂時，楊國忠府上又是另一番光景。</p>
自打鮮于仲通警告後，楊國忠思來想去，越來越覺得李林甫會在自己奔赴路上安排殺手行刺。</p>
楊國忠這幾日焦頭爛額，坐立不安。這日從貴妃娘娘宮中回來後，趕忙把尹三娘喚到內書房。</p>
尹三娘道：“娘娘有何吩咐？”</p>
楊國忠道：“我去宮中的時候，聖上剛剛離開娘娘那裏。娘娘說，身爲代理宰輔，這麼大的事竟然不知，罪責難逃。</p>
陳希烈聯合御史大夫等人聯名彈劾我，弄得聖上騎虎難下。如果不責罰我，聖上也沒辦法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p>
娘娘幫我說盡了好話，聖上這才饒恕我。聖上讓我先去南詔督戰，等戰事有所好轉，朝中百官緩和一段時間，再調我回長安。”</p>
尹三娘道：“話是這麼說，但如果李相路上動手怎麼辦？”</p>
楊國忠苦惱道：“可不是嘛。貴妃娘娘暗示陛下，陛下雖不以爲然，但也同意讓虎賁軍派員保護。”</p>
尹三娘沉吟片刻，道：“即便如此，還是不夠萬全。大人，你務必找個藉口，晚幾日出發。等到馬球大賽結束，我讓蟬兒親自護送你南下。蟬兒武藝高強，又是自家人，關鍵時刻靠的住。</p>
另外，等馬球大賽結束，我的那幾位道上朋友，也纔有機會抽身離開長安。他們可以潛伏在暗處，與蟬兒等虎賁將士一起，一明一暗，保護大人的安全。”</p>
楊國忠長嘆一聲，道：“也只有這樣了。但願我出征前，鮮于仲通已將南詔之亂平定。”</p>
</p> 蜀山懸劍傳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