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蜀山懸劍傳 > 第三百六十七章 逃出生天
    唐家國破君不守,獨載蛾眉棄城走。

    金甌器重不自持,玉環墮地猶回首。

    前星夜入紫微垣,王風淨掃長安羶。

    上皇卷甲三川外,父老含悲長慶前。

    世間萬事多反覆,自古歡娛不爲福。

    君不見西宮露刃迎,何如坡下屯兵宿。

    ——《馬嵬曲》李東陽〔明代〕

    ……

    白復身中數箭,如一塊隕石,從空中翻滾墜落。下墜數十丈後,重重跌入水中。百丈深淵,果然是玄天大陣的假象。

    水流湍急,將白復衝向下游。

    白復強忍住逃出生天的慾望,漂流至瀑布下方的深潭,藉助手銬腳鐐的重量,將自己深深沉入潭底。劍魔說過,坎鼎真氣喜水,水域就是最好的療愈場。

    白復將自己深埋水底,坎鼎真氣運行周天。失而復得的坎鼎真氣比之前更加精純,傷口慢慢開始癒合。白複意外發現龍鱗斑紋的疤痕處,受創最淺,刀砍箭射,只在肌膚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沒有深入血肉。

    白復冥想禪定,偶而氣息枯竭時,才偷偷浮上水面,用翠竹吹管偷偷換氣,然後再潛回水底修煉。

    數天後,傷口完全癒合,看不出創口的痕跡。

    白復思量,離恨天的追兵料想不到自己能在水中潛伏這麼長時間。這幾天他們應該將下游河道拉網搜索過一遍,現在順着河流逃獄,安全機率更大。

    白復小心謹慎,潛在水底,緩緩向下遊游去。沿途果然看見不少鉤鎖漁網和水閘,數了數,竟然有數十處之多。此時,搜捕、打撈的守衛已經撤離,有驚無險。

    離恨天果然是天字第一號牢獄,守衛森嚴,不容小覷。

    “也不知當年,獨孤劍魔是如何帶着武曌皇帝脫身的?”白復一路幻想,心馳神往。但心底隱隱綽綽有個念頭,如同一段亂麻線頭,不知所終。

    水底潛行數十里,山澗終於匯入一條大河,河面寬闊,白復脫困而出。

    白復拖着手銬腳鐐,一步一步走出水底,行過灘塗,步上河岸,腳踩實地。

    此時此刻,陽光明媚,微風拂面,鳥語花香。白復回頭望向山谷,此身此景,恍如隔世。

    白復心念一動,縈繞在心頭的線頭,終於解開。一路走來,白復下意識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如今,突破重重關卡,重獲自由,白複方才恍然大悟:這三年間,忠嗣師父應有一兩次越獄脫困的絕好時機。爲傳自己兵法,忠嗣師父放棄了獨自逃生的機會,而將這機會留給了弟子白復。

    白復跪在河灘上,雙手掩面,嚎啕大哭。

    ……

    白復對着山谷的方向跪拜,重重磕了數個響頭,一咬牙,起身上路,再不回頭。

    皇天后土,師恩難報,唯有不負重託,方不辜負師父一份心血。

    ……

    白復晝伏夜出,野果裹腹,數天後,終於見到一處村落。此地民風純補,白復讓鐵匠將手銬腳鐐鑿開,飽餐一頓後,繼續上路。

    按照忠嗣師父的計劃,白復脫獄後,應即刻返回青城。

    一方面,玄宗會密令六扇門和金吾衛捉拿白復,長安已不安全。另一方面,青玄掌門醫道天下無雙,或許能將被挑斷的手筋腳筋續接、修復。否則,空有一身內力,依然是個廢人。

    白覆按計劃逐一實施。再次出現時,白復僞裝成一名中年遊方郎中,拄着柺杖,向成都進發。

    此刻,白復已經獲悉了最近數月的戰況:

    天寶十四年十一月初九,安祿山集結麾下部隊,並聯合同羅、奚、契丹、室韋共計十五萬人,號稱二十萬,在范陽起兵。

    安祿山親率十五萬鐵騎從薊城南下,兵鋒直指洛陽。

    “祿山乘鐵輿,步騎精銳,煙塵千里,鼓譟震地。時海內久承平,百姓累世不識兵革,猝聞范陽兵起,遠近震駭。河北皆祿山統內,所過州縣,望風瓦解。守令或開門出迎,或棄城竄匿,或爲所擒戮,無敢拒之者……”

    安祿山造反,玄宗龍顏大怒,怒火中燒,接連徵召高仙芝和封常清兩位名將爲帥,渴望一舉殲滅安祿山,將此賊凌遲處死。

    然而,由於備戰倉促,封常清虎牢關和洛陽兩次大敗,丟掉洛陽。不得不投奔駐守陝郡的高仙芝。

    賊鋒勢大,銳不可當。

    高仙芝根據封常清建議,放棄陝郡,暫避鋒芒,退守潼關,進行戰略防禦,確保長安萬無一失。

    叛亂三十多日後,安祿山大軍席捲大河南北,奪取洛陽,兵峯直指潼關。

    玄宗暴跳如雷,盛怒之下,亂了方寸,聽信監軍宦官邊令誠一面之詞,以‘不戰而逃’、‘違抗聖旨’爲由,將高仙芝和封常清就地正法,斬於陣前。

    一代名將含冤九泉,星消玉殞!

    玄宗隨後責令養病在家的哥舒翰,率領大軍奔赴潼關迎敵!

    這一切都被忠嗣師父料中,白復只覺解氣,頓足罵道:“呸,忠奸不分,養虎爲患,活該你丟了半壁江山!”

    ……

    由於安祿山范陽起兵,長安附近的騾馬全部被徵召,白復只能步行歸蜀。

    這日白覆在官道上行走,之見身後煙塵滾滾,馬嘶人呼,大批官兵儀仗華美,簇擁着數十輛馬車,疾馳而來。白復趕忙走下官道,避讓一旁。

    這羣官兵盔甲鮮明,武器精良,但面色凝重困頓,風塵僕僕,行色匆匆,沒有功夫打望白復等路人,疾馳而去。

    白復無意中瞥見一輛華貴馬車,一人掀簾眺望,露出赤黃袍衫。白復大驚。

    就在此時,一人率領一隊輕騎兵,策馬奔騰。此人金盔金甲,大紅披風,坐下高頭駿馬,煞是威風。身旁一名女將,也是鮮衣怒馬,英姿颯爽。

    白復一見,眼中精光四射,殺氣凌冽,恨不得將此人射殺當場。原來,正是永王李璘率領虎賁軍,馳騁在官道上。

    白復推算了一下刺殺機率,就算將永王李璘格殺當場,自己恐怕也難全身而退。

    兵法雲:“先勝而後戰”,白復權衡利弊,決定放棄這次機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隨後,又有數批官兵,護衛着大量華貴車輛,尾隨其後,奔向巴蜀方向。

    白復心生疑惑,仔細打量過往軍隊,默默計算車輛和兵馬,大約有近千名將士。

    經過縝密觀察,白復發現這些將士盔甲鮮明,毫無破損痕跡。將領騎着高頭大馬,肥頭大耳,膀闊腰圓,面有傲驕之色,若所料無誤,應該是拱衛京畿的十六衛軍隊。

    可是,十六衛乃是禁軍,駐防長安,怎會無故調離京師?莫非出了大事?!白復一盤算,心中升起不詳預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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