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蜀山懸劍傳 > 第四百一十章 大破水軍
    南北驅馳報主情,江花邊草笑平生。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

    馬上作戚繼光

    ……

    不錯,水下河牀正是唐軍佈下的機關。

    和陳鴻鵠一起勘察過河道後,白復定下圍剿叛軍水軍之計。

    白復模仿謝玄淝水之戰的法門,命唐軍趕製了一批巨大的鐵蒺藜,在夜深人靜之時,偷偷沉入江中。

    表面上,河道水位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河牀深度已經遠非昔比,尤其是靠近河岸的地方。

    艨艟鉅艦只要靠近河岸,定會被這些鐵蒺藜卡住擱淺,甚至刺破船底。

    渾惟明座下旗艦就被鐵蒺藜戳破,船底破了一個碗口大小的洞,還來不及修補,江水就已滲透進來。

    渾惟明久經戰陣,臨亂不慌,讓自己情緒儘快平復。渾惟明傳令讓十數艘艨艟鉅艦遠離河岸,聚在江心水流最深處。船艦不掉頭,翻轉雙槳,船尾當船頭,倒開行駛。

    同時,升起風帆,藉助江流,順流而下,儘快撤離此地。

    艨艟聚在江心,一旦倒開,船舵不定,方向不好把握。河道本就狹窄,江流一衝,漩渦暗卷,剛纔掛在船身兩側的殘船碎網竟彼此纏繞在一起,將艨艟鉅艦三三兩兩連在一起。

    渾惟明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未等他想出破解之法,身邊一衆親隨突然望向天空。渾惟明本能擡頭,只見數千朵美麗的煙花,宛如流星雨,劃過漆黑夜空。

    流星雨直奔艨艟鉅艦上空,竟是一支支帶着火焰的箭矢。箭矢釘入桅杆,射中風帆。箭矢尾部皆是十字倒刺,射穿風帆後,能掛在帆布上,落不下來。火箭熊熊燃燒,瞬間就將風帆點燃。

    煙花亦是唐軍進攻的信號!

    數百艘堆滿薪草、膏油的小艇,從上游順流而下。小艇快要衝入艨艟鉅艦時,船老大點燃積薪,翻身躍入水中。

    小艇衝入叛軍船陣,被艨艟船側的殘船碎網兜在一起。破漁網之中的江面漂浮物竟是引火之物,遇火迅速炸開、燃燒。

    熊熊大火將十數艘艨艟鉅艦燒成了一片火海,叛軍將士慘叫連連,宛如赤焰地獄。

    渾惟明座船放下繩索和小艇,渾惟明被偏將馮挺和親兵架上小艇,水手們左衝右突,終於突破重圍,殺出一條血路。

    渾惟明渾身煙熏火燎,鬚髮皆被燒焦。渾惟明呆呆地靠在船舷,心如死灰。回望赤焰戰場,自己的座船宛如一隻渾身噴火的怪獸,一聲巨響後,慢慢沉入江中。

    ……

    小艇宛如喪家之犬,抱頭鼠竄,好不容易返回水軍大營。

    親兵們死裏逃生,興奮異常,齊聲高喊道:“將軍回來了,快開寨門!”

    寨門打開,小艇搖櫓而進。身後水閘徐徐落下,“咣噹”一聲,封牢鎖死。

    只聽水寨鬨笑聲四起,鑼鼓震天。

    迎面碼頭上,一少年一襲白衣,羽扇綸巾,飄逸不羣,笑道:“渾將軍,別來無恙否?”

    渾惟明只覺喉頭一甜,“哇”一聲,一口鮮血噴出,不省人事。

    ……

    渾惟明全軍覆沒的軍報是第二天傍晚送抵季廣琛大帳的。季廣琛閱後,倒吸一口涼氣。

    渾惟明率領的水軍乃是江淮水軍的絕對主力。昨夜一戰,渾惟明被俘,十數艘艨艟鉅艦化爲灰燼,數千艘戰船還未駛出水寨,就被唐軍完好無損接收。

    有了這數千艘艨艟鬥艦,唐軍就擁有了江淮水道的統治權。永王再想虎踞江東,割據半壁江山已不可能。

    “此前,唐軍開出了招安條件,只要歸順朝廷,既往不咎,高官厚祿。渾惟明放着唾手可得的官爵不要,貪得無厭。結果身俘軍敗,再無籌碼。自己難道還要步其後塵嗎?

    可是,自己手握虎賁軍精銳,面對韋陟、高適和來瑱三位文官、臨時拼湊的唐軍,就這樣不戰而降,委實不甘心。”

    季廣琛私下召集親信商量,諸將衆說紛紜,爭論到月上林梢,也沒結論。季廣琛一時沒了主意,煩躁不已。

    正在這時,一名傳令兵在賬外稟報:“將軍,大營外有唐軍特使求見。”

    “唐軍來了幾個人?”季廣琛忙問。

    “回稟將軍,一人一騎。”傳令兵回到。

    “讓他在營門口等候。”季廣琛眼珠一轉,有了主意,道:“傳令虎賁軍衆將,披甲上馬,隨我出營列陣!”

    軍令下達,軍營內燈火通明,犬吠馬嘶。

    軍營柵門打開,虎賁軍將士頂盔貫甲,魚貫而出,鐵騎轟隆,將唐軍使者圍在正中。

    刀槍劍戟,殺氣騰騰,咄咄逼人!要換意志不堅定者,定會嚇得屁滾尿流。

    季廣琛要得就是這個效果,他就是想讓唐軍使者見識見識虎賁軍鐵血強悍、雷霆萬鈞的戰力!

    營門口一人一騎,來人身着黑色大氅,斗篷遮住頭臉,看不清面容。座下黑色駿馬,高大雄健,前蹄不時刨着地面,冷酷地打着響鼻。

    這一人一騎,淡定自若,顯然無視虎賁軍刻意營造出來的沙場氛圍。

    季廣琛喝道:“吾那信使,不用多費口舌,把本將軍的話帶還給你家節度使。明日正午,決一死戰!”

    唐軍使者似乎在斗篷中輕笑了一聲。他聲音渾厚低沉,不疾不緩,有一種不把任何虎賁將士放在眼裏的氣勢。

    來人道:“渾惟明負隅頑抗,昨夜江淮水軍已被我們剿滅。”

    江淮水軍大敗的軍報被季廣琛隱瞞,虎賁軍將士尚不得知。猛然聽到,軍心震動。

    唐軍使者道:“你們追隨永王至此,妄圖割據江東。恕我直言,此乃癡人說夢。不如趁兵鋒未交之時,歸降朝廷。否則不但會戰死沙場,白白送命,還要永遠揹負逆臣賊子的罵名。

    陛下知道你們被永王蒙蔽,已經下旨恩典。現在歸順朝廷,既往不咎,赦免無罪。有功將士,官升三級。”

    說到這裏,唐軍使者瞟了一眼季廣琛,道:“陛下已經恩准,若季將軍能夠迷途知返,便授你丹陽太守之職,兼任御史中丞。”

    季廣琛心中一黯,暗道:“這個官職可與預期相差甚大,自己原本還指望能憑藉虎賁軍弄個節度使噹噹。

    永王可是答應過,一旦攻下金陵,就授予自己江南西道節度使一職。”

    想到這裏,季廣琛眼睛一眯,怒喝道:“休逞口舌之利,想憑三寸之舌就勸降我虎賁軍,你當自己是蘇秦張儀復生?!

    來呀,給我把這使者宰了!將其頭顱送還給唐軍!”

    季廣琛說完,對崆峒好手陰崖千和崑崙弟子赤亭口使了一個眼色。

    陰崖千手持長槊,赤亭口高舉朴刀,兩人一聲呼哨,策馬衝鋒,眼看就要將唐軍使者捅個透心涼。

    唐軍使者淡定從容,兩臂微展,虎鶴雙形,雙手呈陰陽雙魚狀,操控兩道真氣。

    雙魚真氣如漩渦旋轉,將長槊和朴刀捲入漩渦。兩柄鑌鐵兵刃立時粉碎,化爲齏粉。

    唐軍使者雙掌揮出,陰崖千和赤亭口連人帶馬飛出數丈,跌落地面。

    兩人攙扶着從血泊中爬起來,面色蒼白,神情駭然。兩人回頭看了一眼愛馬,兩匹駿馬如被巨錘擊中,砸成一坨肉泥,血肉模糊,腥羶撲鼻。

    兩人胸口一澀,五臟六腑翻騰,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子,狂嘔猛吐。

    唐軍使者徐徐摘下斗篷,露出俊美的面容,輕嘆一聲,道:“若不是看在當年都是武舉的份上,早就把你們虎賁軍剿滅了!”

    虎賁諸將見到白復,震驚當場,徹底服輸。

    季廣琛如見鬼魅,驚道:“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白復自嘲一笑,道:“不錯,那個白復已經死了。”

    白復再不多說,從懷中掏出一個炮仗。炮仗點燃升空,在夜空中綻放出一朵巨大的煙花!

    煙花爲號,虎賁軍營四周瞬間燃起無數火把,火光沖天,將黑夜照成白晝。鼓聲隆隆,喊殺聲震天。粗略統計,唐軍竟有十數萬之多,數倍於永王叛軍。

    白復手指諸將,厲聲喝道:“明晨日出,若不投降,伏屍千里,片甲不留!”

    說罷,一夾馬腹,疾風人立而起,一聲嘶鳴,疾馳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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