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蜀山懸劍傳 >第六百六十九章 怒髮衝冠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節選自《滿江紅·寫懷》岳飛

    ……

    未等寧國公主說完,白復勃然大怒,一拍桌案,噌地一聲起身,眼中火焰熊熊燃燒。

    覺察到自己失態後,白復趕忙施禮道歉,坐回胡凳,道:“殿下,請將您最後一次見到青鸞公主的時間和地點詳細告知,以便推測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送走寧國公主後,白復一扯脖頸上的掛繩,刀型吊墜落入白復掌中,轉瞬變成玄鐵厚背刀。

    白復手握刀柄,玄鐵厚背刀發出暴龍般的咆哮,光芒大盛,殺氣騰騰。

    青鸞公主不顧千金之軀,歷經艱難險阻,千里尋己。如此情深意篤,怎能不令白復深深感動。

    青鸞公主俏麗盈盈、淺笑低語、倩影嫣然。往日種種美好,一一浮現在白複眼前。

    白復仰月長嘆、胸臆難平。

    青鸞公主對自己情真意切、情深似海。倘若這次青鸞公主遭遇不測,白復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相思之門一旦打開,如決堤洪水,洶涌澎湃……

    楊亦蟬無情背叛、酈雪璇悽楚別離,讓白復不敢面對愛戀之情,不願再揹負情孽業障。

    害怕被人辜負,亦不願負人。刻骨銘心、至死不渝的深情背後,往往是心如刀割、痛徹心扉的傷痕……

    酈雪璇的背影在白復心頭揮之不去。

    倘若不能忘記她,又怎能輕易接受青鸞公主的感情。同時惦念兩個女子,豈不是害人害己,誤人終生?

    白復一直試圖迴避這個問題,但到了今日,必須有個了斷。

    ……

    待到情緒平復,重回冷徹非情的將心,白復升帳,召集安西衆將,簡單將此事講述一番。

    衆將聽罷,怒不可遏。

    挾制弱女子成親,乃是馬匪流寇所爲,草莽英雄亦不屑爲之。登裏可汗好歹也算是草原上的霸主,竟然做出如此腌臢齷齪之事?!

    更何況此女乃是堂堂的大唐公主,辱人太甚。回紇安敢如此,欺大唐無猛將呼?!

    ……

    白復與青鸞公主微妙的情感糾葛,鐵錘、鷹眼等人略知一二。

    “敢搶白龍的戀人?登裏可汗是活得不耐煩嗎?”

    鐵錘、鷹眼等人看着白復,知道回紇大汗這次徹底把白復激怒了。白復貌似平淡的語氣、古井不波的面容,如同波瀾壯闊的大海。平靜的海面之下,孕育着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

    白復對衆將道:“依朝廷目前的態勢來看,是準備犧牲公主,換取回紇的盟約。

    身爲大唐的將軍,我深感莫大的羞辱!

    實不相瞞,公主殿下對我情深義重。倘若眼睜睜看着回紇可汗將公主殿下擄走,我白復妄爲男兒!

    朝廷不敢惹回紇人,我白復卻沒把他們放在眼裏。今日我就摘下大唐軍徽,以草莽之身會會他們。”

    說罷,白復摘下頭盔上的帽纓、肩甲上的領花,拍在桌案上。將虎符、印信、金批令箭交給軍中長史保管。

    白複眼中星芒乍現,深邃熾熱,一字一句道:“此戰關乎公主殿下命運,我意已決,雖千萬人,吾往矣!”

    衆將早就等着這一刻,毫不猶豫,單膝跪下,抱拳施禮,齊聲喝道:“末將不才,槍林箭雨,吾等願隨將軍驅使。赴湯蹈火、出生入死,在所不辭!”

    白復坐在帥案上,目光如炬,掃過每一名將士激情澎湃的臉龐。

    白復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衆兄弟情誼,我白復心領了。不過出生入死的事,我不會莽撞爲之,不會因一己私利,就拿兄弟們的命冒然犯險。

    此戰,只有我要他可汗命的份兒,輪不到他回紇人來中原撒野!

    衆將聽令!明晨卯時,隨我拔營,直搗王庭!”

    ……

    “諾!”

    安西將士熱血沸騰、齊聲怒吼,威武雄健的聲音響徹雲霄。

    寧國公主遠遠聽見這聲怒吼,淚流滿面……

    ……

    說起雲州白登山,乃是胡人的福地。

    漢高帝七年(前200年)初,匈奴單于冒頓以四十萬精騎於白登山(今山西DT市東北),將漢高祖劉邦的大軍團團圍住。

    圍困七日,漢軍內無糧草、外無援兵、箭盡糧絕、飢寒交迫,差點全軍被俘。

    危在旦夕之時,劉邦採納謀臣陳平之計,重賂匈奴閼氏(單于王后),在閼氏勸說下,冒頓解圍之一角,漢軍乃得突圍。

    匈奴引兵北去,漢亦罷兵,派朝臣劉敬與匈奴結和親之約。

    這場令漢高祖劉邦終生蒙羞的戰役,史稱“白登山之圍!”

    要不是陳平利用匈奴閼氏的嫉妒心,巧使連環計,大漢帝國的歷史早已改寫。

    登裏可汗屯兵於此,目的非常明顯,就是要效仿匈奴單于冒頓,讓大唐蒙羞,逼公主和親。

    ……

    這日一早,旭日東昇,躍出雲端,一縷刺眼的金色陽光直射回紇大營。

    回紇軍營號角聲大作,顯示有強敵來犯。

    斥候來報,大營門口有敵將蹤影。

    登裏可汗頗爲喫驚,急忙問道:“對方有多少人馬?”

    斥候回道:“回稟大汗,敵將僅有一人,是個年輕的大唐遊俠兒。”

    登裏可汗聽罷,不以爲然。大口一張,從手抓肉上咬下一口肥美的羊羔肉,一邊嚼,一邊嘟噥道:“一個毛頭小子,也敢來我中軍大營挑釁,他吃了熊心豹子膽啦?

    這種屁事還用得着煩我嗎?派幾個百夫長出去,把他人頭砍了,不就完了。”

    話音未落,另一名斥候連滾帶爬闖入大帳,惴惴不安回道:“前鋒營五百鐵騎剛纔已經聞風出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敵將射殺大半,僥倖活命的將士狼狽潰逃,不敢出營對戰。”

    登裏可汗大怒,扔下手把羊肉,一腳將斥候踹翻,咆哮道:“

    一員敵將,也敢來此撒野?!傳出去,我回紇顏面何在?

    來呀,傳我將令,隨我出營。

    聽我號令,鐵騎奔馳,將他踏成肉泥!”

    登裏可汗率衆出營,特勒骨啜、將軍帝德等將領簇擁着大汗,策馬來到中軍大纛下。

    只見營門口一箭之地,一員白袍小將,挺槍躍馬,在大軍陣前耀武揚威,來回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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