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蜀山懸劍傳 >第八十五章 李相之子
    翠幰夜遊車。

    不到山邊與水涯。

    隨分紙燈三四盞,鄰家。

    便做元宵好景誇。

    誰解倚梅花。

    思想燈球墜絳紗。

    舊說夢華猶未了,堪嗟。

    才百餘年又夢華。

    南鄉子塘門元宵蔣捷宋

    只見一男子正壓在亦蟬身。白復狂怒,縱入車內,拽住他的髮髻,扯開後,點中穴道,丟在車廂一角。隨即,用衣服把亦蟬蓋住。動作一氣呵成。

    來的路,白復已從許夜口中,得知這些衙內的把戲。將亦蟬簡單遮好後,白復一把掐住這男子的脖頸,眼光噴火,喝道:“解藥在哪兒”男子臉色煞白,嚇得說不出話來,哆哆嗦嗦指了指牀鋪旁的瓷瓶。

    白復拿過瓷瓶,先倒出兩粒,塞入那男子口中,見無異樣,纔給亦蟬服下。亦蟬有了知覺,白復才放下心來。白復將亦蟬留在車穿衣收拾,自己掐着這男子脖頸,走下車來。

    剛纔一交手,衆隨扈即知白復武功高強,見他闖入車內,心道這次衙內要遭殃了。大家圍住馬車,投鼠忌器,不敢前。

    此時,馬車周圍已經聚集了無數長安百姓。這些年,大家沒少被這些紈絝子弟禍害,人人恨得咬牙切齒。今天逮個現行,羣情激奮,揮動手臂,高喊着:“打死他,打死他”

    那男子一看這陣勢,癱軟如泥,尿都嚇出來了。髮髻凌亂,頭如蒜搗:“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給你錢,只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錢我爹都給你”

    白復熱血涌,眼瞅着一拳就要揮出。爲首的隨扈情急之下,失聲喊道:“大俠,使不得,他爹是當朝李相”

    白復一愣,許夜趕忙扣住白復手腕,急勸道:“少俠,李相權傾天下,咱們惹不起”

    白復手中鐵拳緊攥,竭力剋制自己。想到這一拳打下去,後果難測。這一拳終究沒有揮出。

    就在此時,一隊兵丁撥開人羣,衝了進來。

    爲首一人頭戴着荷葉盔,身穿一件紫松氅,脅下佩劍,遠遠喊道:“壯士,手下留情。”

    那男子見到此人,如見救星,哭喊道:“原之救我”

    那人沒搭理他,徑自走到白復身前,亮出腰牌,輕聲道:“壯士,我乃萬年縣縣尉崔涵,此人確是李相之子。還請壯士把他交給我,這樣大家面子都過得去,彼此都好做。”

    許夜對白複道:“這樣最好,此人在手,也是燙手山芋。”

    李相之名,白覆在成都時就聽姜先生說起過。此人口腹蜜劍,睚眥必報,權傾天下。十數年來,結黨營私,傾軋異己,羅織各種罪名,將他的政敵一一清除。得罪他的人到皇室貴胄,下到朝廷命官,不是死在牢獄,就是死在流放途中,個個家破人亡。這種人,豈是自己這一介布衣惹得起的

    白復胸臆難舒,雖心有不甘,恨得咬牙切齒,但思來想去,唯有這個法子,方能收場。他長嘆一聲,解開男子穴道,將人交給崔涵。

    李相之子脫身後,安全到手,瞬間變臉,氣焰囂張,手指白復,惡狠狠地罵道:“有種,你給小爺等着”

    崔涵面色一沉,道:“木生,你要再這般胡鬧,我可就不管了”

    李相之子這才閉嘴,怨毒地盯着白復。

    崔涵將李相之子送入另一輛馬車。轉身走回來,對白複道:“別讓裏面的姑娘露面,這裏人多,不好看。”隨即,對隨扈頭領喝道:“把馬車交給這位壯士,算作賠償”。

    亦蟬此時已整理好衣衫,隔着馬車珠簾朝崔涵跪下,泣道:“小女子受此凌辱,難道就這麼算了還望大人爲小女子做主,將這歹人送官治罪”

    崔涵嘆了口氣,道:“送官他爹就是當朝最大的官這次能保住命就不錯了,聽我一句,你們趕快離開長安吧否則,禍不遠矣”

    說罷,衝白復一拱手,帶着人馬,護送李相之子離開。圍觀百姓不依不饒,將手中雜物砸向馬車。一時間,“貪官”、“狗官”之聲此起彼伏、罵聲不絕。崔涵像是已經習慣,指揮手下趟出道路,駕車而去。

    許夜駕着馬車,將亦蟬載回巴蜀會館。一路,亦蟬不停啜泣。白復沮喪無比,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將亦蟬緊緊摟在懷中。過了一陣兒,亦蟬止住哭聲,道:“張堂主說得對,王法都是約束咱們小老百姓的。要想在長安生存下去,就不能沒有權勢”

    東宮勤政殿。太子李亨憤怒地在殿內走來走去,一位宮裝美婦梨花帶雨,哭倒在榻。大殿碎了一地瓷片。十數名宮女和宦官跪在地,噤若寒蟬。

    李亨手握寶劍,指着他們,嘶聲咆哮:“今天要是找不回我那兩個孩兒,我就把你們拖出去砍了不,誅你們九族”

    宮女和宦官們頭如蒜搗,腦門鮮血淋淋。

    就聽殿外人聲喧譁,一位年長的宦官跌跌撞撞闖了進來。他扯着嗓子,邊跑邊喊:“回稟太子爺,兩位小主回來啦,安然無恙”

    癱倒在榻的宮裝美婦“蹭”地一下翻身下地,繡鞋都來不及穿,就往殿外跑。剛跑出大殿,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兒就衝進她的懷裏,大喊道:“娘”

    宮裝美婦喜極而泣,將這兩個孩兒緊緊摟在懷裏,再不鬆開,眼淚如串兒。

    孩子身後的宮女和宦官們趕忙跪在地,哭成一片。

    李亨餘怒未消,指着身旁一位披甲將領,喝道:“其餘人可不追究,元禮,把今天偷偷帶孩子出門看燈的宮人和丫鬟都給我處死”

    “諾”這位將領躬身行禮。一揮手,從殿外跑來幾名士兵,將跪在地的七八名宦官和宮女拖走。

    “太子饒命啊饒命啊”這幾名宦官和宮女掙扎哭喊。其餘宦官和宮女不敢擡眼,拼命磕頭。

    “請爹爹饒過他們吧,是我逼着他們帶我和弟弟出門看燈的。所有過錯,與他們無關,我一人承擔”

    女孩從美婦懷中掙扎出來,跑到李亨面前,拉着他的手央求。

    “豐兒,可是如此”李亨佯裝生氣,質問男童。

    那男孩嚇得小嘴哆嗦,說不出話來。

    李亨佯裝憤怒,對女孩責備道:“這些下人,差點把你和弟弟弄丟,難道不該殺嗎”

    女孩正色道:“孟夫子雲:殺一無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義也。他們將來都是爹爹的子民,爹爹豈能忍心殺戮”

    李亨一愣,隨即手捋長髯,哈哈大笑。把劍插回劍鞘,對衆人道:“看在公主給你們求情的份,今天暫且放過你們。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衆宦官和宮女連忙向女孩跪謝;“感謝公主活命之恩”

    女孩對衆人一拱手,脆聲道:“都是江湖兒女,何必言謝”

    李亨再次被逗樂,笑道:“胡鬧”

    衆人退去後,宮裝美婦倚在李亨懷中,輕聲道:“想想真是後怕,每年元夜都不知出多少事兒。御史們爲此覲見數次,父皇怎能熟視無睹呢”

    李亨忙捂住美婦的嘴,耳語道:“隔牆有耳。這種大不敬的話,以後可千萬別再說了。”

    美婦也覺得失言。二人沉默不語。

    突然李亨長嘆一聲:“咱家青鸞,果毅勇決,可惜不是個男兒”

    將本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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