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申只能以身試法,撲向瓷瓶,以丹田壓向瓶身。做法雖然很虎,卻也是被逼無奈,也能借此檢測神祕淚滴是否如自己猜測那樣強大。
忽然,時間似被人揉碎。那滔天的雷光,滾滾的烏雲,怒吼奔騰的暴雨,在一息間斂去,老骨如爛泥癱軟倒地,瓷瓶消失無蹤。
觀者卻是有些迷濛,像靈識被人矇蔽,剛纔的短暫時間像被人裁剪掉。
老道、姜老和漆老,一直躲的遠遠的,肉眼根本看不清瓷瓶處發生着什麼。
瓷瓶攪亂磁場,空間也不穩固,神識穿透不進去。雷光、烏雲瞬間散去,暴雨驟停,幾人驚愕住,不明所以,一時不敢靠近。
現場只剩關鵬和依依還站着,老骨不省人事,卓申也已暈倒。
此時卓申丹田處翻江倒海,瓷瓶落入丹田中,它像是被激怒,血海涌出,欲吞噬水潭,各種古獸、邪僧、古佛一般的人物都顯化出來,那玄龜也自血海中浮現,其背馱着一塊灰濛濛的石碑。有玄奧古法運轉,剎那,神光五彩繽紛。
淚滴下,水潭中鑽出了一道白芒,輕輕抖動間,水面漣漪一圈圈盪漾開來,水波似有聲,無限悠揚。正在沸騰的血海似被石化,定格在水潭上方,時間像是因懼怕而逃離了。
隨後血海和各種虛影,被白芒推入瓷瓶內,緩緩沉入潭底。時間又被拽了回來,恢復如初,像是什麼都未曾發生。
關鵬將老骨抗起,依依扶起卓申,他們不知何去何從,兩人連練氣都沒有,若是趕去仙門,怕是途中就會被人幹掉。更不能回城,這等於送死。
遠處那老道,早就感應到,這幾人身上有門內發出去的昇仙令牌。如今,見這幾人能祭出瓷瓶這種至寶,身上祕密不小,更有大氣運在身,不然不可能得到這種至寶,心中盤算不如將這幾人都攬入自己山門之內,有百利而無一害。
老道飛身來到關鵬近前,笑呵呵道:“小傢伙,你幾人身上都帶有昇仙令吧!不必怕我,我是天道觀之人,願引幾位入我天道觀。”
“老道,我兄弟命危,現在沒工夫搭理你。”關鵬說道,埋頭用手指探尋卓申的鼻息,感覺還很平穩。
而老骨就不知生死了,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你能救救他們嗎?”依依眼內朦朧看着老道說。
“這位只是暫時昏迷,沒大問題。那具骷髏好像廢了,即使有神藥也很難救活。”老道嘆道。
依依哽咽,老骨就這樣走了?即使相處時日不多,幾人間卻已彼此認可。心臟像被人用大錘砸進了鋼釘,一錘錘不停的敲打着,一陣刺痛。即使關鵬,也難過的想大哭一場。
姜老、漆老一直在試着搜尋瓷瓶,可惜一點痕跡都捕捉不到,兩人探出神識想在關鵬幾人身上查看,卻被老道擋了回去。
“當我孫某人是空氣?這幾人乃是我天道觀弟子,這樣探查我派弟子,是有意羞辱?”老道冷哼道。
“呵呵!簡直是笑話,這幾人什麼時候成了你天道觀弟子?”漆老輕笑道。
“這幾人將由我帶入宗門,我勸兩位還是不要動歪念。”
“我們二人若單個一人都不是你對手,但是聯手,也不弱於你。我大顏國,世代與你天道觀相安無事。呵呵,若因此爆發戰事,有點得不償失吧!”姜老說道。
“我們走!”
兩人離去。
老道俯身一指點出,一股生機傳入卓申體內,這能量使得卓申很快醒轉。在睜眼的第一時間,卓申喊道:“老骨他怎麼樣?”
幾人都不說話,沉痛之色寫在臉上,關鵬將老骨放下,此時的老骨,跟那些深埋地下的枯骨沒有什麼區別。
卓申抱起老骨,哪怕控制着不發出聲音,但心臟卻無法控制的顫抖着,無聲的落淚更是叫人沉痛。
悲憤、無奈讓他痛苦,弱小讓他沮喪。眼淚是苦澀的,與死亡是一個味道?若某天身邊所有的朋友都這樣離開呢?真的不想品味死別的滋味。
卓申將老骨抱起,向城中走去,背影蕭瑟。他要去打一副棺材,揹着它去尋那起死回生的神藥。
關鵬與依依默默跟在身後,老道看着幾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說,相對修道一途的歲月,這幾人很年輕,情義深厚像極了當年的自己,心中嘆息:“唉,修行路上會有太多死亡,太多無奈,這路本就是一個人的修行。”
呼德一站在城樓之上,對於之前死去的六百士兵,驚魂未定。打死他都不會相信是那幾人所爲,此時,遠遠的就看到他們向城中走來。立刻命人出城捉拿。不過卻被老道喝止。
呼德一更是疑惑,自己師兄不幫忙,怎麼還向着那幾人?難道其中有什麼隱情?一閃身來到老道身旁,開口詢問道:“師兄,這是?”
“這幾人師兄要帶入門內,自現在起,他們幾人就是我天道觀弟子,不得爲難他們。”老道。
“知道了,那我這邊也沒法幹了,待辭了官職,隨師兄回山門算了。”
棺材鋪中,卓申買下上品木棺,將老骨放置當中,揹負於身。幾人找了一間客棧,暫且歇腳。
那段折海不知何時能回營,而其他幾家因爲小瓷瓶的神威,蠢蠢欲動,正在暗地裏聯繫自家太祖。
“那天道觀的老道是個麻煩,總不能以大軍鎮壓此人,不然就真的向仙門宣戰了。”幾家皆在考慮是否直接做了老道。
自從姜家太祖將府主之位傳下後,就離去尋找突破機緣,留下一訊石,這一走就是數百年,不曾回來。此時傳信出去,沒曾想真的收到太祖回訊,此人在極速趕回的途中。吩咐姜家之人不惜一切代價,將幾人留下,即使動用軍隊之力。
漆家太祖一直在地下沉眠,遇到這種至寶,漆老也是思慮很久,“此至寶機緣失不得,當喚醒太祖讓他老人家斟酌。”
兩家太祖,皆已入逍遙之境,丹田化成一方小空間,內中能量之磅礴,孕育着自己的道根。其威能莫測,有開山之力,納星河之勢。
那漆太祖甦醒後,聽人稟報有至寶現世,臉上萎靡之色頓時消退,生機重現,精神煥發。乾涸的血液在枯皮下重新涌動,骨肉在生長,像老殭屍注入了靈魂,重獲新生,唯有陰鷙的眼神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