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告訴自己，斷也是爲了部落，並試着多傾聽斷的想法，竟然漸漸和斷關係日益親密。
斷成爲戰士，整個鹿部落也變得更加強大，這讓鹿堅定了自己內寬外嚴的首領之道。
夜晚，鹿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動，拉着斷和姿兩人走出山洞，迎着月光低聲說道：
“儲存食物的方法是我們部落最大的祕密，只要守住這個祕密，我們每年冬天都會比周邊部落有更多的食物，族人平安度過冬天，交換更多人口，會有更多孩子，孩子又會長大，等兩個手掌的時間過去，我們部落肯定會強大，即使比不上卡姆部落，也不會相差太多。”
姿用左眼看着鹿，細碎的皺紋已經悄悄爬上了鹿的眼角，他已經開始衰老了啊。
“只要虔誠信仰無形之王，我們定將更強大，低語會庇佑我們。”
斷的眼神閃爍，好像在思考什麼，他仰頭望着月光，輕聲而堅定的說道：
“我要去卡姆部落，既然他們比我們強大，必然有值得學習的地方，我要弄明白卡姆部落強大的祕密，帶回我們部落！”
鹿看着眼神中燃燒着熱切火焰的斷，和自己年輕時候真像，輕聲說道：“我支持你，但是要記住，堅定對無形之王的信仰，不可信外神！”
姿沒有說話，圍着斷起舞，示意斷跪下。
隨着斷緩緩的下跪，姿把被獸皮包裹的右眼露出，睜開。
圓環六芒星圖案在眼眸中旋轉，如夢似幻，無數的神祕符文在其中生滅。
明明前一刻朗月當空，當姿的右眼睜開時，瞬間陰雲密佈，似乎有精靈在歌唱，有惡魔在咆哮，衆衆不可思議的異象出現。
無形的低語，夢境迷霧彌散，瞬息間暴雨傾盆。
姿、鹿、斷三人沒有被暴雨沖刷，似乎有某種奇特的力場籠罩了他們，阻斷了暴雨。
鹿用崇敬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超自然現象，有着如夢似幻右眼的姿，在他眼中彷彿披上了一層神聖的薄紗。
斷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即使再強的野心，也在這一刻徹底信服和臣服，人類對難以理解的未知總是心懷敬畏。
姿輕聲呢喃着。
“王的戰士們，和我一道覲見無形之王。”
無形的夢境迷霧不再彌散，而是繚繞着三人，圓環六芒星圖案突然擴散，三人瞬間消失。
剛剛暴雨傾盆的盧卡草地，轉瞬間雲消雨霽，柔和的月光灑過，一切如同夢幻。
艾斯在姿想睜開右眼的瞬間，就感受到了姿的想法，如果艾斯不想，姿的右眼也無法睜開。
艾斯同意了，右眼睜開，微弱的魔力流逝，這次艾斯細細的感受了其中的不同。
袖珍世界的某種根源性質的東西，似乎在猛烈的迴應着艾斯的出現，這一切自然異象都是袖珍世界的歡呼。
“天降神靈，萬物朝拜，世界雀躍？這似乎存在於久遠的神話之中，傳說那時候人神共居，衆神還沒有將卡亞神山高舉到世界外側，我在這個袖珍世界中，享受到了遠古神靈的待遇？”
這個袖珍世界的規則比主物質位面脆弱太多，艾斯的一級符文在這裏彷彿成了規則化身，只是氣息就可以引起袖珍世界的鉅變。
如果不是受制於魔力，這幾乎是艾斯最好的試驗場和體驗場，他可以提前體驗神靈那種時來天地偕同力的偉力。
遺憾的是，袖珍世界的魔力濃度接近於無，這種缺陷環境下，艾斯無法恣意的存在，只能將自我封禁在夢境之中，在夢境環境下維持住魔力濃度。
本來，艾斯的夢境是不可能容納真實，但在袖珍世界，艾斯截取的棲身夢境竟然緩緩的真實化，時至今日，夢境更能讓袖珍世界的生命真身進入。
“如果能研究透這其中的奧祕，或許我在主物質位面也能讓真幻夢境世界化爲現實。”
在三人進入夢境時，艾斯自言自語道。
斷看着這光怪陸離的世界，隨着艾斯的動作、思考和言語，整個世界時刻變化，令人無所適從。
陣陣低語傳來，讓斷瞬間失去了理智，無法理解的信息幾乎要撐爆了他的腦袋。
“這是王的國，儘管王憐惜我們，偶爾也會有低語，必須保持心中對王的崇敬和虔誠，才能在這國度保持理智。”
姿撫着斷的額頭，陣陣清涼襲來，讓斷恢復了理智。
斷看了一眼姿，發現姿的右眼消失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眶。
“姿，你的右眼……”
姿詭異柔美的一笑，貼近斷和鹿的耳旁，對兩人說道：“你們，看見了真實。”
鹿震驚的看着姿，腦中想起了卡姆部落人說的話，“豐收之王的居所，即爲神國。”
鹿用有些含糊咬着舌頭的聲音說道：“你是無形之王的居所，活着的神國！”
姿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有些詭祕的微笑，驚心動魄的魅力和可怕的威嚴同時略過二人心間。
“我更願意自稱門。”
跟隨着姿的腳步，他們踉踉蹌蹌的一步一叩首，慢慢靠近了那偉岸而漆黑的身影，凡人之於神，即使在神靈身側，依舊如盲人摸象，永遠無法窺視全貌，理解全貌。
姿帶領鹿和斷二人，深深的匍匐在偉岸的漆黑身影之下，這一刻鹿對無形之王的傳統信仰得到了巨大鞏固，斷也將自己的個人野心和志向歸附到偉岸的無形之王身下。
神靈不語，其實不是不語，而是無法溝通。
作爲生命層次遠遠高於袖珍世界生命的存在，艾斯泄露出的任何思考和話語，都會變成袖珍世界生命無法理解無法想象的低語。
柔和的月漸漸落下，旭日升起，伴隨着第一縷陽光，三人回到了山洞前，姿用獸皮眼罩遮住緊閉的右眼，用左眼撇了眼二人。
鹿和斷下意識避開姿，似乎她有某種神聖，不容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