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歸 >第100章 僥倖(五更)
    第一百章僥倖

    林喆平時看着嬉皮笑臉,但爲人卻心細如髮。沈懷孝一瞬間的變化,被他捕捉到了。他眼神微微一眯,要真是他,那可真是該死了。他神色不變,介紹道,“這小子不愛說話,其實資格也老,他叫康順。平時他主要管着咱們兄弟的後勤,不到前面去,所以沈將軍看着他面生。”

    沈懷孝點點頭,“難怪呢!”說着朝林喆點點頭,卻沒有回答康順的問題。

    林喆知道,這是讓自己觀察這些人,尤其是康順這小子。

    康順見沈懷孝沒有回答就走了,也就慢慢的坐下。

    林喆也順勢坐在一邊,跟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沈懷孝讓自己的侍衛親自上手,將地上的石塊移開,把帥帳升了起來。又給帳篷裏升了火,就在安郡王身邊,使他不那麼寒冷。

    “沈大,沈三,我把安郡王交給你們,不許離開半步。”沈懷孝吩咐道。

    兩人趕緊保證,就站在旁邊,哪也不去。

    沈懷孝又把葛大壯叫來,“帳篷百步內,不許任何人靠近!讓你的人把周圍全都封鎖起來。”

    葛大壯趕緊應了!拼死也不能讓人靠近啊!今兒王爺沒有鬍子的臉他可是看見了,跟夫人一模一樣,這還用說什麼嗎。肯定是嫡親的兄妹啊!

    安郡王是四皇子,夫人必然是一位公主了。

    這可是他的貴人,哪裏敢馬虎。

    沈懷孝這才稍微放了點心,那邊裴慶生走了過來,“刺客追到了,但是已經死了!被人滅口了!”他有些喪氣,“他孃的,這一仗打的多漂亮,可誰知道,戰場上沒死,卻差點死在自己人手裏。”

    沈懷孝擺擺手,“慎言!”

    裴慶生搖搖頭,“你忙吧!我幫着老陳安置那些俘虜去。”老陳,指的是陳士誠。

    在沈懷孝的指揮下,顯得有條不紊,忙而不亂。

    那邊,趕在天黑前,白遠才進了涼州城,一路往南苑而去。

    蘇清河一見白遠就知道,果然還是出事了。

    孩子她已經安排進了密室,密室的位置,除了她和安郡王,誰也不知道。而兩個孩子也不是真的小孩子,在裏面待上三五天,一點問題都沒有。

    而賴嬤嬤這些下人,只知道蘇清河將孩子送出了涼州。是安郡王安排的。

    蘇清河早就收拾好一切,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此刻,她看見白遠,沒等他說話就道,“等我一下,咱們馬上就走。”

    蘇清河回了內室,換了一身男裝。這是把沈懷孝的衣服給改小了。靴子也是內增高的。別以爲古人就沒有高跟鞋,人家這高跟靴就做的不錯,反正從外觀上看不出不妥。

    古人,尤其是當官的。都講究個官威和官相。所以,對於有些身材矮小的男人,也有不少人穿一種皁靴,能拔高几公分呢。

    軍營裏,是不允許出現女人的!

    所以,她得把自己捯飭的像個男人!

    最後披上黑斗篷,拿着藥箱就出了門。

    白遠猛地一見,還以爲是王爺呢,微微驚了一下。見蘇清河這般打扮,他心裏馬上明白她的顧慮,點點頭,“姑奶奶,我去準備馬車。”

    “坐什麼馬車啊!”蘇清河搖搖頭,“騎馬去!”

    白遠愣了愣,“您會嗎!”

    她還真會。這一個冬天的晨練,體力也跟上來了。沒什麼不行的。

    “快走!別廢話。”蘇清河和白遠出了院,就見馬六和馬文叔侄也在。

    “夫人,少爺讓我們跟着您。”馬六稟報道。

    “主子,帶着奴才吧。”說話的是跟着賴嬤嬤出來的福田。家裏的廚子。但身手應該不錯。

    賴嬤嬤道,“主子,帶上他吧!別讓我們擔心。我們都是女子,不能跟着了。”

    只因爲她是公主,是天家的貴女,所以,進軍營無事。

    世人眼裏認爲女人進軍營是晦氣。而皇家的女兒,自然是祥和之氣。百無禁忌。

    蘇清河微微一嘆,“那就走吧。”

    福田接過蘇清河的箱子,放在一個菜簍子裏,背在背上。一行五人,朝駐紮地趕去。

    一路走了兩個時辰,纔看到隱隱約約的一堆堆篝火。

    又行了幾里路,就有人攔着了他們,“前方軍營,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是我!”白遠喊了一聲,“安郡王的護衛統領,白遠。”

    緊接着,火把就亮了起來,照在

    幾人臉上。蘇清河穿着黑斗篷,將帽子蓋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個腦袋。馬文馬六福田將她圍在中間,誰也沒能看清她的長相。

    沈懷孝正等的焦急,就聽見下屬稟報,“白統領帶着人回來了。”

    他趕緊迎了出去,他之前沒有想到,她來的這般快。

    遠遠的看見白遠帶着穿着黑斗篷的人,一想就知道是她。沈懷孝快步過去,拉了她的手,“先進帳篷再說。”

    “瑾瑜,大夫請來嗎。哪家的”陳士誠帶着裴慶生迎面走了過來。

    這讓沈懷孝不知怎麼回答。

    蘇清河干脆掀開了帽子,露出臉來。她並不知道安郡王好死不死的偏偏就把鬍子剃了!結果,她又一身男裝的出現在了這裏。

    “王爺!”

    “王爺!”

    陳士誠和裴慶生趕緊行禮。復又疑惑的擡起頭,“您不是……”受傷了嗎。可看着樣子,顯然不是啊。

    晚上,火把的光線本就暗淡,再加上兩人離蘇清河至少兩米遠,又是不太習慣沒有鬍子的安郡王,一時可不就認錯了。

    蘇清河點點頭,越過二人直接朝最大的帳篷去,一路上也不遮掩了。倒是有不少人見了她就行禮。一時之間,王爺重傷的傳言,反而不攻自破了。

    白遠瞬間明白了什麼,緊跟着蘇清河離開了。他可是‘安郡王’的跟班啊!

    沈懷孝朝兩位拱拱手,這兩位這會兒迷糊,一會兒就該醒悟了。

    看見安郡王的樣子,蘇清河雖然有心裏準備,還是驚了一下。然後一瞬間就是心口悶悶的疼,這個哥哥對她,真的不錯。

    她握了握自己的手,讓她不再那麼顫抖。

    “白遠!我要熱水,很多的熱水!”蘇清河吩咐道,“還有,這屋裏不夠熱,多點幾堆火。一會兒,我要把哥哥的衣服剪開,他會冷的。”

    沈懷孝跟了進來,“還是讓我來吧!”到底男女有別。

    “怕什麼!我兩在一個肚子裏一塊住了十個月,都這時候,還在乎這個。”蘇清河俯下身,摸了摸脈,“腿關節看着重,其實不太要緊,正骨就可以了。主要是胸骨骨折兩根,傷到了內臟。”

    白遠帶了熱水進來,“要緊嗎我聽見咔嚓一聲響。”

    “沒事!會沒事的!我不會讓他有事的。”蘇清河打開藥箱,準備手術,“你自己的捏你自己的手關節還響呢,更何況是腿。關鍵是內臟……行了,你們把王爺的衣服褪了,只穿着褻褲就好。”

    白遠不自在了一瞬,才點點頭,“我來吧!”

    沈懷孝這才鬆了一口氣,小聲道,“這樣就好!要不然,你不尷尬,王爺都該尷尬了。”

    只是把褲腿剪開,上衣剪開,怎麼就尷尬了。

    蘇清河沒和他掰扯,只道,“要燈,很多的燈,越亮越好。”

    在他們準備燈的時候,她才把安郡王臉上的血跡擦乾淨,臉上多處擦傷,流了鼻血,幸虧鼻子沒事。額頭的正中間,傷口有點深,這個傷疤只怕永遠也去不掉了。應該是鋒利的石頭尖刺的。幸虧不是刺到眼睛裏了。

    處理好她用酒精給傷口消了毒,額頭上也縫了幾針。這次沒有用桑皮,而是早已準備好的羊腸線。然後再上藥包紮,“還好,不算破相,額頭的疤癒合好了也只要指甲蓋大小。”

    腿不會殘疾,臉不會有明顯的缺陷,衆人都鬆了一口氣。

    “幸虧你們沒有移動他,要不然,可就麻煩了。”說着話,就摸到安郡王的腿這裏,衆人還以爲她只是查看,沒想到她就那麼一推一送,緊接着安郡王疼的叫喊了一聲。衆人都唬了一跳,結果一看,兩條腿看着就一樣齊整了,這才知道她的手段。

    蘇清河的手術沒幾個人敢看,開膛破肚,找出血點的,瘮人的很,只有福田在一邊搭把手。他常在廚房幹活,殺豬宰羊的,開膛破肚見多了。

    其實中醫治療也可以,可是就是見效慢啊!如今在戰場,只能怎麼快怎麼來,人總不能一直不移動地方啊!

    天快亮的時候,蘇清河纔算忙完。

    安郡王身上,除了額頭綁着繃帶,胸前纏着繃帶,腿關節上貼着膏藥意外,沒什麼嚴重的傷。胸前的繃帶也只是窄窄一溜,這是把肚子打開,又縫上了。

    白遠小聲道,“現在就好了嗎。”有些不可置信。

    “嗯!”蘇清河點頭,“半個月後能下牀。這次算是僥倖。”

    沈懷孝點點頭,“這裏交給白遠,你該去歇着了。”

    蘇清河應了一聲,把提前就準備好的丸藥拿出來,對白遠安排了一番,纔跟着沈懷孝出來。

    太陽的剛剛從地平線升起,翻過這個坎,又是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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