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歸 >第142章 否認(二更)
    第一百四十二章否認

    文遠侯心思電轉,又擡頭看了太子一眼。

    難道真的讓太子面對這樣一個如同老乞婆一般的母親麼。太子可曾願意。

    太子最大的依仗就是皇上,他是因爲失去母親纔得到了皇上的加倍疼惜。如今這位母親以這樣的姿態出現了,打破了曾經留在心裏所有的美好的幻想。那麼,太子還能有什麼優勢呢。

    都說,活人爭不過死人。有時候,死人對於活人更有用。

    這個女兒,不能認!

    他的女兒貌美無雙,風姿卓然,是天下女子的典範,是母儀天下的國母。她在最美的年華里死去了,就再也不會活過來。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重重的磕下頭,“陛下明鑑,這個女子絕不是老臣的大女兒。老臣的大女兒,早已經葬入皇陵了。還望皇上明察,莫要讓死去的人不得安寧。”

    白榮喫驚的回過頭,看向自己的父親。這怎麼會不是大姐呢。

    他堅信他不是認錯!他和姐姐白荷,只相差兩歲。整天打打鬧鬧,誰都不讓誰。可是畢竟朝夕相處了十幾年,骨肉至親,怎麼不認得呢。

    白荷也滿眼愕然的看向自己的父親,他竟然說不認得自己了。

    不!不是的!

    他剛纔看着她的目光,明明是驚愕的。他認出了自己,卻否認了!

    好!好!好!

    真是她的好父親。她不知道自己多長時間不見天日了,可看看坐着的衆位皇子的大致年紀,也能猜出個*不離十。

    這麼長的時間,她的容貌老了,嗓子啞了。但是心卻是透亮的!

    自己的父親,不希望自己活着!她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明啓帝看着那父子三人,眼裏露出嘲諷,淡淡的道,“這麼說,倒是朕認錯了人。”

    文遠侯一頓,他事先並不知道皇上已經認出了人。要不然,他寧可給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榮親王大喜,起身道,“父皇,文遠侯是先皇后的親生父親,斷斷沒有不認識自家女兒的道理。既然此人不是先皇后,那事情就更簡單了,顯然是有人居心叵測,想陷害母后,陷害高家。”

    這話顯然說的是敲響登聞鼓的大駙馬。

    蘇清河不由的看向明啓帝。今兒的事,不論怎麼處理,對皇上都是有好處的。

    承認這是白荷,則拉下高皇后,高家倒黴。

    否認這是白荷,則大駙馬誣告,黃家倒黴。

    那麼,他該如何選擇呢。

    此時,一直端坐的恆親王站了起來。他掌管宗室,自是有資格說話的。“皇兄,臣弟有話說。”

    明啓帝嘴角翹了翹,點點頭,“有話就說。這既是國事,也是家事。不要有什麼顧忌。”

    蘇清河心裏一笑,誰不知道幾位皇叔向來以父皇馬首是瞻,恆親王站出來,不管說什麼,必然都是皇上的意思。

    今兒,可真是熱鬧啊!

    就聽恆親王道,“如今,皇上作爲丈夫,肯定了這是先皇后白氏。而文遠侯作爲父親,否認了這是先皇后白氏。兩人各執一詞。”

    “夫妻之間,比別人更親密兩分,總知道一些別人看不大出來的特點。所以,皇上的意見非常重要。但作爲父親,也是從小看着自家孩子長大的,天下沒有認不出自己孩子的父母。所以,文遠侯的話也不能忽視。”

    恆親王的話音一落,文遠侯的汗就順着脊背往下流。這話聽起來公正,可也把他放在皇上的對立立場上。他現在想的就是這麼做究竟值不值得。

    恆親王看了文遠侯一眼,才道,“本王這裏正好有一個人,據她說,她曾經是先皇后的女師傅,從先皇后六歲起就一直跟在她身邊,整整十年。”

    “這樣一個貼身的女師傅,論起親近,不比文遠侯差。畢竟文遠侯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守着自己姑娘,尤其是姑娘大了以後,更是要避諱。所以,這樣一個女師傅,肯定不文遠侯知道的要多一些。”

    “而跟皇上比起來,就更有優勢。皇上與先皇后相處畢竟短暫。”

    “我想,這樣一個人的指認,應該假不了的。”

    恆親王的話音一落,白荷和文遠侯連同白榮一起,馬上就變了臉色。

    他們都意識到了不好,教導先皇后的女人是怎樣的出身,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太子眼睛一閉,如今什麼也

    不想說。他就是再蠢,也看出來這應該是父皇的意思。還能說什麼呢。不管父皇想幹什麼,如今最聰明的做法就是老實的待着,別礙事。

    蘇清河看了安親王一眼,安親王朝她點點頭,顯然,兩人都想到了一個人,就是白春娘曾經提到過的揚州春紅別苑的紅媽媽。

    果然,就聽恆親王道,“此人如今關押在宗人府的大牢裏。說來也巧,這人牽扯到一件小妾暗害主母的案子裏,這位主母,剛好是宗室的一位郡君。而這位小妾據說就是師從這位媽媽的。審問時,她攀咬到已故的皇后身上。臣弟這纔將人扣在了宗人府。不敢放其離開,怕她玷污先皇后的的名聲。”

    “那就帶過來認認吧。”明啓帝點頭應道。

    蘇清河就不由的佩服的看了一眼恆親王,這一招可比她的祕密帶人高明多了。

    否則,此時拋出證人,可不顯得自己是事先就知道要爆出先皇后的事,所以連人證都提前找好了。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被帶上來的紅媽媽才委屈呢。她可不認識什麼狗屁倒竈的小妾,無奈人家咬死了她不鬆口。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受了這一遭無妄之災。

    不過能來皇宮一趟,那真是死了也值得了。教導出一個皇后,是多榮耀的事啊!可她敢提嗎。

    連做夢都不敢說夢話啊!

    要不是她見機快,早就被人滅口了。就這樣還隱姓埋名躲了好些年呢。

    不過,最終還是被老僱主找到了,不過卻不是爲了殺她,而是再教導一個姑娘。

    她都不知道這家人是不是真傻。

    說她們傻吧,他們知道要殺人滅口。說她們不傻吧,明知道這不是正途,還非得一條道走到黑。而且用人竟然敢用以前死裏逃生的老人。真不知道這是什麼邏輯。覺得她們即便逃出去,也沒走漏風聲,就是個信人。

    信個p!那不是沒辦法麼。誰不知道biao子無情戲子無義啊。

    老了老了,逼得她走一趟京城,教導家裏的姑娘!啊呸!真當她們這些姐兒就沒脾氣了!

    想起那位叫白春孃的姑娘,她就暗自冷笑。那姑娘已經被徹底教廢了,嫁到哪家都過不好。除非進窯,子。

    別把她們這些姐兒不當人啊!

    蘇清河眼裏,這位媽媽即便滿臉皺紋,也是個會打扮的老太太。即便身陷囹圄,走出來,依舊整潔妥帖。

    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婦人,說話都有些顫抖,磕完頭,就乖乖的上前認人。顯然是得了提點了。

    白荷一見紅媽媽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頓時低下了頭。年幼的時候不懂事,由着自己的姨娘鬧幺蛾子,請了一個過氣的窯姐當女師傅,專學些狐媚的本事。

    等真的嫁了人,一點一點的知道了道理,可已經滲入骨髓的做派哪裏是那麼好改的。那些日子,自己偷偷在房裏,不知道熬了多少的不眠之夜,纔將身上的風塵之氣去了幾分。

    這是她一輩子都不願意回憶的過往。

    紅媽媽看着眼前一副老嫗之態的白荷,頓時有些傷感。她第一次見到這姑娘的時候,她才六歲而已,整整十年的朝夕相處,沒點感情也是不可能的。她即便再躲,那眉眼還是能看出當初的影子。

    她把視線落在白荷的雙手上,她一緊張就用左手摳右手的指甲,說了十年都沒改好,如今過了大半輩子,還是如此。

    感覺到紅媽媽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白荷馬上將手鬆開,微微的向後背了背。

    大殿裏衆人都在注意着兩人,這番動作自然落在大家的眼裏。

    於是,大家就都默然。還用說什麼嗎。這明顯是認識的!那紅媽媽知道對方的小動作,而對方也知道紅媽媽對自己瞭如指掌。

    就聽那紅媽媽一嘆,點點頭,“沒錯,這就是文遠侯家的大姑娘。當年請賤妾去教習這位姑娘的就是文遠侯府的雪姨娘。這個絕對錯不了。”

    恆親王點點頭,“你先退到一邊,一會還有話問你。”

    紅媽媽趕緊低頭退到一邊。

    “皇兄,看來不應該有什麼懷疑了。”恆親王看了一眼文遠侯道。

    文遠侯接過話頭,“回陛下的話,老臣實在是不敢認,畢竟最後一次見面,她還是小姑娘的樣子。小女的耳朵背後,靠近耳根的地方,有指甲蓋大小的紅色胎記。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的夾縫裏,有一塊不明顯的青色胎記。是與不是,看一看就知道了。老臣心裏希望不是。死了總比活受罪好啊!”說着,還抹了抹眼淚,很是煽情的樣子。

    這算是又把話給圓回來了。這個無恥的老東西!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