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女孩子上一秒還在說你沒有任何優點，根本不值得嫁，下一秒就說要跟你訂婚，請不要懷疑你的耳朵，因爲多半是她腦殼壞掉了。
“雖說買貨之前，不管貨物應不應心，都要打雞蛋裏挑出骨頭，貶低其價值，方便我們以更優惠的價格得到他，可是……”王朋話鋒一轉，“婚姻大事關係終生，也套這個邏輯是不是不太好？很容易讓人懷疑你的智商。”
嫁個很矬的人，襯托出來的不正是你的愚蠢麼？
“你是在爲我着想？”陳月抿嘴一笑，“那你跟我講講，婚姻最該考慮的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
王朋咧咧嘴，“我剛成年，戀愛都沒談過，要考慮婚姻做什麼？不過再沒經驗，也知道像我們這樣的，根本不適合在一起。”
陳月看着他笑，“我們怎樣？”
王朋悄悄往後挪了挪，才全身戒備地說，“彼此看不順眼。”
“哦~”陳月拉個長音，恍然大悟地樣子，“原來你看我不順眼吶，怪不得整天在我面前裝瘋賣傻的。”
難道你不是？
就不信你在別人面前也這樣！
王朋又往後挪了一些，“既然咱倆相看兩厭，何必要在一起互相折磨呢？”
“聽着好有道理的樣子。”陳月輕輕點頭，跟着頭一歪，裝出思索的樣子，“可我好像還聽過一句話——無仇不成父子，無怨不成夫妻。”
賴上我了？
王朋撓撓頭，“你總不能就爲了跟我過意不去，便搭上自己一輩子吧？算了，咱先不討論這個，你跟我說說，你覺得一場婚姻最應該考慮什麼？”
陳月看着他，斬釘截鐵，“當然是能得到多少回報。”
“你做買賣呢！”王朋忍不住嗆了一聲。
陳月平靜看他，“我把一輩子都投了進去，難道不該考慮這些麼？”
似乎也有道理……
王朋使勁兒抓了抓頭，“你們女孩子在婚姻面前，最先考慮的不該是愛情嗎？”
“少女懷春做夢地時候肯定都這麼想，真正要考慮婚姻，涉及到未來生活地時候，你覺得還有幾個女人會這麼想？”陳月撇嘴，“不都是揀着條件好的嫁麼？不然都不意思發朋友圈。”
王朋簡直無語，“你看婚姻怎麼比我還悲觀？”
“這叫現實。”陳月十指交叉往上翻起，伸個懶腰，“我十歲左右地時候就不做夢了，而愛情這兩個字，在我的人生詞典裏也從來沒佔據過多重要的位置。在人類所有情感中，它是保質期最短的，最易腐爛變質。這個時代的男男女女，每天都在重複證明着，你覺得我會去考慮嗎？”
好吧，你贏了……
王朋不想和她討論這個，既不懂，也不熱衷，純粹找虐，“那我換個說法，刨除一切外在的因素，你最希望你將來的老公是個什麼樣子，或者對他有什麼期望。”
“對我負責。”陳月沒有片刻猶豫，看來早有答案。
“這不就完了！”王朋一拍大腿，興奮地很，“我一點都不想對你負責。”
“先別高興。”陳月丟個白眼砸他臉上，“這個條件的前提不是想不想、願不願意，而是能不能夠。哼，願意對我負責的人多了，能夠對我負責的有幾個？”
白高興了……
王朋有些鬱悶，想了想，問她，“今天那帥哥應該有那能力吧？你怎麼不選他？千萬不要跟我說，你那堆牌子裏沒他的名字。”
陳月踩掉鞋子，擡腳踹了他一下，“他比你還不靠譜，我幹嘛要選他？”
這算誇我嗎？
王朋往後瞅瞅，已經退無可退了，除非他願意坐地上去仰視她，不然只能任那隻剛剛踢過他的小腳搭在他身上，以便它的主人能坐的更舒服一些，以及下次更好更快地欺負他，“你看，除了客觀因素，你主觀上也是有想法……的嘛。”
小腳動了動，他的話馬上顫了顫，不過陳月這次可沒怎麼他的意思，只是側躺下來，讓自己處在更舒服的位置上，“打個比方，兩個男人同時站在女孩面前，一個比較有錢一個比較窮，那麼有錢的那個勝出的機率會比較大一些。倘若兩個都很有錢，自然是那個看上去比較不討厭的機會大一些。當然，前提是這個女孩的生活條件不算太好。”
王朋不忿，“那如果兩個都很窮呢？”
“肯定會有第三個出現啊。”陳月說的是那麼理所當然，“哪個女人生命中只會出現兩個男人？有別人在旁邊比着，誰又不想過得更好一些呢？”
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王朋敲敲額頭，“咱能不能不聊這些了？不但腦仁疼，感覺還像是都已經七老八十了，卻還在憤世嫉俗……這是有多想不開啊！”
“是你非要聊的。”陳月懶懶靠在他疊好的被褥上，“我本來想說的就只有咱們的婚事。”
頭更疼了……
王朋也往後倒去，一臉生無可戀，“我們現在才二十出頭，青春纔剛剛開始，一定要這麼早考慮這些嗎？”
“我們本來就和常人不一樣。”陳月則一臉倦意，“我們享受了常人享受不到生活，就要承受更多更重的擔子，世道從來都是公平的，得到多少，就得反哺多少……從來沒有白得的便宜。”
“我跟你可不一樣。”王朋不覺得和她是同類，所以本心裏排斥她，“小時候就是想喫根冰棍，都得自己撿垃圾去換，最多也就是一個餓不着凍不着。在咱們同齡人當中，我已經算活在底層了，連丁大民的零花錢都比我多。”
“你缺錢花麼？”陳月一語戳在點上。
“都我自己掙得。”王朋覺得這跟家裏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陳月笑笑，坐起來爬到他那邊去，撐着上身，低頭看他。王朋趕緊把手擋在胸前，“你想幹嘛？”
“不幹嘛，就想問問你……”陳月眨眨眼睛，“在同齡人大多都還在跟家裏伸手要錢的時候，你是憑着什麼賺到近億家底兒的？”
就知道你在惦記我的錢！
王朋大聲聲明，“反正不是靠着家裏！”
“你確定？”
“當然！”
“那別人爲什麼沒有你這樣的緊迫感以及強烈的攀升欲呢？”
我生來優秀不行啊！
王朋覺得這問題不難回答，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覺得哪裏不對。
“怎麼不說話？”陳月擡手挑起他下巴，“永遠不要忽視家庭教育對一個人的影響，會大到超出你想象。看似無形，卻深刻深遠，直至死亡。”
單手撐着身體有些累，陳月手從他下巴上拿走，撐在一邊，“沒有誰隨隨便便成功，和他從小受的教育是分不開的，比如說我，從六歲起每天都要做不低於四位數的運算上萬次，不然我憑什麼十五歲就拿六個學位？你，宮文淵，還有商澩深，我相信你們每個學的東西都不會比我少，因爲這個圈子就這麼大，容不下太多人，想留下來就要比別人更努力。”
說到這裏，陳月頓了頓，才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們這些人的婚姻從來不是兩個人事，從一開始就和什麼狗屁愛情無關，成與不成的衡量標準只有一個——利弊得失！”
你活的比我累……
王朋聽着壓抑，“那爲什麼一定是我呢？”
“他們比你更討厭。”陳月還是堅持差中挑湊合的理論。
王朋覺得這時候怎麼也得爭取一下應有的權益，“我應該可以反對的是吧？”
“王叔叔跟我說，只要我點頭，他馬上向外界公佈，所有合作項目即時啓動。”說到這裏，陳月看他一眼，“我的嫁妝可是數百億的市值，你反對的了麼？”
辣麼多！
“分我一半……不，百分之一，我就答……啊！疼疼疼！”
沒你這麼做買賣的！
怎麼可以一點利潤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