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午飯時候，王朋接到蘇曉茹電話，說是經過考慮，可以試着把他的小攤子接下來，假如她做不來，還是希望他能幫忙。除了這些，就是一個勁兒的道謝，並約好晚上下班以後見，仔細商量關於攤子交接的問題。
王朋自是並無不可，痛快答應下來。等下午那節大課上完，他就回宿舍拉壯丁，那麼多舊衣服，他一個人可搞不定。至於讓她們去他的小基地自己搬運……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事。
有些地方，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
回到宿舍，只有兩個在，王朋隨口問，“大白呢？”
“和你一樣，泡妞去了。”張輝宏盯着手機不放，沒好氣地回他。
“和你一樣，有異性沒人性。”旁邊丁大民做了補充。
什麼就跟我一樣？
王朋掃他們一眼，“先把手機放一放，有事跟你們說。”
張輝宏就當沒聽見，眼睛死盯着手機，打嘴角嘣出仨字來，“有屁放。”
丁大民視線倒是轉過來，“我也正好有事跟你說，那個……能不能借我點錢？”
王朋詫異看他，“這才月中，你就沒錢了？”
一般他們都是月底才勒緊褲帶喫土，算算還差十來天，怎麼就提前饑荒了？
丁大民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不剛纔麼，女神叫了我幾聲‘小哥哥’，我一個沒忍住，多打賞了那麼一點，預算就、就不夠了。”
“你在看直播？”王朋走過去低頭看一眼，手機屏幕上一個女人喊唱的正嗨，荒腔走板的，有點辣耳朵，趕緊又挪開兩步，“就這？女神？卸了妝、關了濾鏡，都能當你媽了，還叫你‘小哥哥’？你確定你給的不是封口費？”
“別侮辱我的女神，人家還不到三十呢。”丁大民把手機捧在掌心，一臉癡迷地看過去，“長得多美啊，聲音還好聽……一聲‘小哥哥’，我骨頭都能酥一半。”
賤骨頭就別拿出來說了。
王朋看向另一個，“你也和他一樣，沉迷女神不能自拔了？”
“我能和他一樣？”張輝宏不屑撇嘴，“我這個是真女神，唱功一流，還懂刺繡，擱在古代一準兒的大家閨秀，如果不是錢不夠，真想買她一件繡品，放在枕頭底下一解相思之苦。”
得，遇上個營銷高明的。
王朋正想拍醒他，那邊丁大民先不樂意了，“狗屁，還刺繡，就是不知道打哪兒淘換來的十字繡，爛的一批，還敢賣幾千一幅，也就濛濛你們這些蠢蛋。”
“你才放狗屁，什麼叫淘換來的？明明都是我女神自己繡的！十字繡怎麼了，現在女人會這個已經很厲害了好麼！”張輝宏發起反擊，“再怎麼着也比你那個強，除了搔首弄姿，發嗲賣萌，狗屁不會，唱個歌都跑調。”
“跑調怎麼了？說明真實！我就樂意聽！總比那些假模假式用調音器的好吧。”丁大民也不是個省油的，“再怎麼說，我女神不會賣假貨騙人。還自己繡的，就她賣那些十字繡，一個月都未必能繡出一幅來，她一天賣幾十幅，你以爲她是什麼？蜘蛛精啊！”
“你特麼才蜘蛛精！不！你家那是白骨精！”張輝宏噴回來，“磨皮磨的跟水裏泡了七八天似的，還好意思出來浪，我都替她害臊。”
“你是她什麼人啊，用的着你替人家害臊？守着你那騙人的蜘蛛精去，少尼瑪多管閒事。”
“還不知道誰是騙子，你那白骨精可是把你飯錢都捲走了，我女神卻一個勁兒勸我們不要打賞……這就是差距，懂不懂。”
“那是人家想你們買破十字繡，可比打賞掙錢多多了，真以爲她什麼善男信女啊！還有，我願意打賞是我的事，人家又沒要，用你多管閒事。”
“賣十字繡怎麼了，總比賣色相好。”
“死白骨精就有了？可笑！”
“絕對比臭蜘蛛精好看，不服氣啊！”
“白骨精醜死了！”
“蜘蛛精更難看！”
“白骨精醜！”
“蜘蛛精難看！”
……
兩人就這樣對噴起來，到最後可能是懶得想詞了，開啓復讀機模式。
王朋聽了兩三分鐘，覺得他們也該口乾舌燥了，纔打個呵欠，擡手示意他們停一停，“你們爲什麼吵，我不管，但咱能不能別這麼糟踐妖精？蜘蛛精也好，白骨精也罷，人家顏值是在線的，你們這兩個……是妖怪，別往妖精那邊劃拉行麼？”
“……”
“……”
兩人一起轉移目標，打人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趁他們撲上來前，王朋一指丁大民，“想借錢是吧？”
敵方同盟瞬間瓦解，丁大民立刻換上一副諂媚嘴臉，“是的，我親愛的朋，不用太多，一兩千就夠用了。”
還真敢張嘴！
王朋瞥他一眼，“錢有，但是不借。”
“你耍我玩呢！”丁大民蹭一下跳起來，神色不善。
王朋淡淡道，“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丁大民把頭一偏，還是沒什麼好氣，“你說。”
王朋看看他，“我有點活兒，你幫我幹了，到時候按勞付酬，怎麼樣？”
“不怎麼樣。”丁大民一屁股坐回去，又捧起手機，“沒興趣。”
王朋好奇地問，“你不是缺錢麼？”
“我是缺錢，但我只借不掙……”丁大民擡頭看他一眼，“跟你打工……我面子還要不要了？”
要，當然得要！
王朋轉頭看向另一個，“你呢，想不想賺點外快？”
張輝宏擡頭看他，眼睛滴溜溜一轉，“有沒有幾千塊？夠不夠我買幅繡品？”
“就搬運點東西，既不多也不重，按市場價來說，最多四百，幹不幹？”王朋問。
“不幹。”張輝宏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與其費時費力掙那點小錢，還不如多看看我女神，買不起繡品，聽她說話也是好的。”
這想法……呵！
你們只能對着手機yy不是沒原因的。
王朋沒能力也沒義務，去左右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但那些舊衣服是一定要搬的。
既然他們這麼講義氣，不想要錢，那他也不能辜負他們，就違心地用一次免費勞工好了。
王朋清清嗓子，“咳，既然你們不要錢，那咱就免費，當是過去幫忙。”
“你是不是傻？”丁大民擡頭看他，“給錢都不去，免費的誰幹？”
張輝宏也緊着說，“對不起，我檔期緊張，沒那個工夫，不……”
“給兩個美女搬東西。”王朋打斷他的話頭。
那兩個一起看過來，手機都顧不上了。
王朋繼續說，“搬去她們租住的房子裏，她們兩個都單身，她們……”
“在哪兒？”張輝宏跳起來問。
丁大民速度不比他慢，“問什麼問，過去不就知道了？朋朋，趕緊帶路！”
“對對對，趕緊走，可別讓美女等急了！”
“別急，咱得先換身衣服，第一印象很重要。”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趕緊換！我記得我有套衣服上次洗過還沒穿，這次正好用上。”
“尼瑪，我沒有，算了，先拿大白一套應應急。”
兩人說着，動作也不慢，在那邊翻找換穿起來。
王朋冷眼旁觀，心裏就一個評價給他們。
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