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謹回到攬月閣,發現牀上有人。
“殿下,殿下”
趙瑗側身面朝裏躺着。我睡着了,沒聽見。
郭思謹在牀前站了片刻,把挽牀簾的金勾放下,輕步走了出去。
趙瑗睜開了眼。
走了
哼哼,目前整個普安王府,除了攬月閣,別處哪裏的門,我都進得去。
可他忽略掉了一個地方。落星閣。
大晚上的,敞着門,他也不敢進啊
在丫環那裏得到郭思謹的去處後,趙瑗垂頭喪氣的,又回了他的偏房。
郭思謹同祝東風說着些閨中密話,越說越興奮,直到慕容謹從外面回來,她仍沒有離去的意思。
晚上要宿這裏陰魂不散的,這怎麼行。慕容謹說:“我出去轉轉。”
趙瑗剛睡着,就被人從牀上提起來。
“去把你娘子叫回來,你一個大男人睡偏房,傳出去丟不丟臉”
丟臉算啥,只要娘子不丟。趙瑗揉着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他岳父說:“在這王府裏,是你女兒說了算,她讓我睡哪兒,我只能睡哪兒。”
這個不成器的。英明神武如慕容謹,殺人留有後手,做別的事也一樣。他捏開趙瑗的嘴巴,填進去了一顆藥丸。
“死不了人。”
揚長而去。
趙瑗急忙去咳。無奈藥丸填的太深,除了嗓中感到一陣清涼,啥都沒有。
洗沒洗手髒死了。他拿起枕邊的杯子漱了漱口,又大喝了幾口水,尋思慕容謹給他吃了什麼東西時,突然腦袋一陣眩暈,渾身發熱直冒冷汗。
對別人善良,就是對自己的背叛。早些對他下藥,他哪裏有機會對自己下藥。趙瑗撐着微弱的身子,費力大喊:“來人”
郭思謹比醫官早到一步。
“殿下怎麼了怎麼突然病了”
說是壞爹乾的壞事此時說出來,好像是向娘子告狀啊這可不是男子漢所爲。
府裏的醫官很快就來了,一番“望聞問切”後,說:“殿下只是勞累過度,多休息就好了。”
這麼嚴重,沒病郭思謹不放心地問:“你再仔細看看”
醫官肯定地說:“沒病,好好睡一覺,明早就好了。”頓了一下又說,“若是出虛汗,用個冷毛巾幫殿下擦擦身子。”
夏夜的微風帶着薔薇花香,充盈了一室。趙瑗如願以償的與他的甜思思宿在了一起,與他想象中不一樣的是,自己無力的躺在牀上,郭思謹給他擦了幾次汗後,趴在牀沿睡着了。
趙瑗去到書閣的時候,已經是半上午,一應交接安排已經結束,郭儉着手開始工作了。
趙瑗示意跟在身後的兩個小廝把帶的點心放下。
“府上的廚子點心做的好,半晌裏若是餓了,大家墊墊肚子。以後每日都讓人來送。”
趙瑗對書閣裏的七八個人說道。
書閣的總編修秦大人,想客氣一番,但想到又不是送他的,這是殿下送他岳丈的呢,笑了笑,沒吱聲。郭儉想說不用,但趙瑗是對大家說話,又不是對他一個人,也不好推辭。
大家就這麼愉快地默認了。
上午的點心,一送就送了三年多,直到郭儉離開書閣,大家真心實意的十分不捨得他走。好喫的點心,以後是沒有了,也沒法偷偷的跟小孫子或是小兒子往家裏帶了。
街上賣點心的很多,都沒普安王府的好喫啊
這是後話。
翌日是個晴天。
七月二十三日,宜:祭祀,祈福;忌:安牀,安葬。
天色微明,攬月閣內,趙瑗望着厚重的盛裝華服,滿頭金飾的郭思謹,左看右看了一番,皺頭眉說:“醜死了,禮儀一結束,就趕快隨我回來,別在宮裏呆太久。”
秋葵在一旁歡笑道:“殿下是怕旁人多看了娘娘”接着感嘆道:“娘娘今日真是太美了。”轉話又說:“還是皇妃好啊,娘娘這個稱呼多好聽。”
誰稀罕封皇妃啊,還要被人當猴子似的圍觀。不管世子妃還是皇妃都是這個人,不會因爲封了皇妃,就會對他的態度更好一些,更不會因此,讓自己宿在她牀上。封不封的有什麼區別
你說沒資格就沒資格,說有資格就有資格了
封皇妃的旨意,是趙瑗未到杭州前就頒了的。若是皇帝同他商量,他一準極力請辭,說謠言未息,等無人置喙再行商議。
我們不稀罕,你們想封誰就封誰去吧。
關於封皇妃這件事,趙瑗心裏是有怨念的,不但傷害了他,更是傷害了他的甜思思。
他收斂了笑意,對秋葵說:“出了門不許笑,笑得跟個傻子似的。跟着皇妃就要擺足擺頭。”稍想了一下,又接着說:“目空一切。”